明朝英宗皇帝朱祁鎮與景泰皇帝朱祁鈺之間的恩怨情仇

明朝英宗皇帝朱祁鎮與景泰皇帝朱祁鈺皆為明宣宗之子,朱祁鎮為長子,朱祁鈺為次子。兩人關係本來挺好,但是因為土木堡之變,兩個人的關係徹底發生了變化,由兄弟變成了仇敵。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下面慢慢道來。

明朝英宗皇帝朱祁鎮與景泰皇帝朱祁鈺之間的恩怨情仇

明十三陵

英宗皇帝朱祁鎮即位時,年齡只有九歲,而朱祁鈺比他年齡還小几歲。作為大哥,朱祁鎮對朱祁鈺一直都很照顧,稱呼中動輒就是“朕弟”,有什麼好事英宗皇帝都會想到這個弟弟。

宣德皇帝去世後,長子朱祁鎮即位,在第二個月便冊封其弟朱祁鈺為郕王。在冊文中,他希望弟弟能夠恪勤忠孝,親賢愛民,永篤藩輔,對其期望很高。又過了幾個月,因朱祁鎮缺乏使喚照顧之人,英宗皇帝命令兵部將京衛官軍三百人、校尉五十人撥給他使令。當時北京尚設行部,一次行在兵部上奏,大興左衛軍人胡用等人是四川、建昌、交祉、雲南、貴州等處土民,自陳孱弱不堪操用,兼且不服水土,乞調四川雅州等處邊關守備。英宗皇帝念他們跋涉遠役,不無失所,給予郕王等府中使令,每府六十餘戶。

正統二年(1437)四月,為郕王朱祁鈺舉行冠禮,將此事祭告太廟,並命太師英國公張輔持節行冠禮,少師兵部尚書兼謹身殿大學士楊榮為贊,行在禮部尚書胡濙宣敕戒,行在禮部左侍郎章敞、行在鴻臚寺卿楊善導引,並啟王行禮。規模非常隆重,所選大臣也多為三朝元老,甚至顧命大臣。正統五年(1440)十月,又敕行在戶部曰:“朕弟郕王,年已長成,其歲祿一萬石,今在京歲支米三千石,鈔萬貫,俟之國全給米。”前面是撥給使喚之人,這次是為其索要俸祿。正統九年(1444)二月,又賜郕王朱祁鈺鈔一萬貫。正統十年(1445)二月,命禮部出榜為郕王選妃。該年八月,遣英國公張輔為正使,吏部尚書王直為副使,持節冊中兵馬指揮汪英女為郕王妃,行納徵禮。

正統十四年(1449)七月,英宗皇帝在太監王振的攛掇下,想要參觀下王振的家鄉,並攻打瓦剌軍,彰顯自己的文治武功,出發前命郕王朱祁鈺留守北京,駙馬都尉焦敬輔之。要知道明初曾經過不止一次的藩王之亂,先是燕王朱棣的靖難之役,後是宣宗時的漢王朱高煦之亂以及趙王朱高燧的蠢蠢欲動。皇帝與藩王的關係在明朝初期可謂非常微妙,談不上信任可言。但是英宗皇帝在北上攻打瓦剌時還能將京城交與其弟朱祁鈺手中,足見對他的信任。而後來他失陷於瓦剌軍中,仍讓人傳命朝中,讓皇太后暫立郕王朱祁鈺為皇帝,主持大局。

英宗皇帝與郕王朱祁鈺之間的相互怨恨恰恰源自於這種無條件的信任,源於朱祁鈺將這種信任當作是理所當然,可以任性地背叛。

正統十四年,英宗皇帝在將京師的留守權交給朱祁鈺之後,便率領軍隊進攻瓦剌,結果因為太監王振的胡亂指揮,導致軍隊大敗,英國公張輔等一眾文武大臣殉難,英宗皇帝也失陷於瓦剌軍中。先是皇太后在得知此事後,隨即下詔,讓文武大臣照常處理政務,所有政事皆上奏郕王處理,一聽郕王安排。隨後又下詔,以英宗皇帝長子朱見深為太子,命郕王朱祁鈺為輔,代總國政,撫安天下。該年九月,文武大臣等上疏,時此與蒙古交戰的關鍵時節,皇位空虛,容易導致天下惶恐,恐於社稷不利,希望皇太后能夠立郕王為皇帝,以安天下。而英宗皇也讓人傳旨,暫立朱祁鈺為皇帝。皇太后於是詔令全國,立郕王朱祁鈺為皇帝,以英宗皇帝為太上皇。該月立即登基,以明年為景泰元年(1450)。英宗皇帝遠在敵營中聽到郕王即位,自己的長子朱見深被立為太子的消息,非常高興。

先是瓦剌太師也先時常裹挾英宗皇帝至邊關,要求其開城,英宗皇帝也呼令守軍開門,景泰皇帝在得知此事後,下詔呼喊開門的英宗皇帝是假冒的,目的是為了詐開城門,命以後再有此事皆不許開門。這應該是兩人開始有隔閡的第一步。

後來瓦剌國師也先主動請求將英宗皇帝親自送還京師,景泰皇帝對也先以及瓦剌知院去書表示感謝,並請他們早日將英宗皇帝送還京師,自當有重賞。雖然表示了要將英宗皇帝迎還之意,但是景泰皇帝卻一直拖延,始終未曾主動去迎接。足見此時朱祁鈺的內心已經發生了變化。既有些顧念兄弟之情,想要將英宗迎回,又對現有的皇位不肯放手,擔心其回到京師後,皇位又要還給英宗,內心糾結。通過此事也可看出,景泰皇帝雖然有決絕之心,但是仍有兄弟之誼,沒有狠下心來將英宗置於死地。如果他真狠心,完全可以派人將英宗皇帝刺殺,嫁禍於瓦剌,而自己則可獨享皇位,無後顧之憂。

朱祁鈺的這種拖延,引起了朝中大臣的擔憂和不滿,漸漸有大臣不停地上疏,請求將英宗迎還。終於朱祁鈺無法再拖延了,於是在景泰元年八月,命太常寺少卿許彬往宣府奉迎英宗。

在迎接英宗皇帝進京的禮儀上,朱祁鈺又與大臣發生了分歧。朱祁鈺只允許用轎一乘、馬二匹、丹陛駕於安定門內迎接,不許運用神銃、毛馬、響鈴等件,戶科給事中劉福等上言,迎接禮儀是否太過單薄。朱祁鈺很生氣,下諭旨,我尊皇太后命,登基為帝,尊大兄為太上皇帝,“禮之至極,無以加矣”,這些人說我禮儀太薄,不知道有什麼意圖,命令禮部嚴查。並解釋道,英宗皇帝曾經傳書迎接禮儀一定要從簡,朕才如此做的。等到英宗皇帝到達京師之後,朱祁鈺也並沒有率領文臣武將等到城門外迎接,只是等到將其迎接入南宮之後,率領大臣叩拜。自此之後,英宗皇帝便久居於南宮。

朱祁鈺對於英宗皇帝的防備之心始終未曾衰減,一直都擔心其會復辟,極力避免其與藩王、大臣接觸。他先是命靖遠伯王驥率領軍隊守備南宮。十一月是英宗皇帝的萬聖壽節,禮部尚書胡濙等群臣請求朝賀,不許。又請於來年一月百官朝英宗於延安門,亦不許。荊王朱瞻堈請求朝見,同樣不準。

景泰三年(1452),朱祁鈺想要更換太子,立自己的兒子為太子。他擔心朝中大臣不允許,分賜內閣諸學士金五十兩,銀一百兩,自此便認為太子可以更換了。恰逢思明府土司有變,潯州守備都指揮使造反,奪得思明府土知府位,為了脫罪,遂上疏請易太子。朱祁鈺大喜,稱:“萬里之外寧有此忠臣。”於是脅迫諸臣,不顧一些反對意見將自己的兒子朱見濟立為了太子。

凡是曾與英宗皇帝接觸過的或者為其求情的都會被朱祁鈺下詔殺死。如英宗太監軟浪、王堯等。對於曾倡議過易儲的即便犯罪,也會寬待。如吏部尚書何文淵,曾自言易儲有功,易儲詔書中所言,“天佑下民作之君,父有天下傳之子”是其所擬,於是便寬免了其貪汙之罪。

景泰四年(1453)十一月,皇太子朱見濟薨,諡懷獻。這時朱祁鈺想讓皇位永傳於他這一脈的心思徹底被斷絕了。至此,景泰皇帝仍然沒有想要將皇位還給朱祁鎮的想法,連立其子朱見深重為太子的念頭都沒有興起。不停有大臣上疏重立太子,如御史鍾同、禮部郎中章綸、南京大理少卿廖莊等,他們不是被罷免就是被下獄。景泰六年(1455),這些大臣進京朝見,朱祁鈺又想起前事,將他們一一杖死。後來看管愈嚴,命人將鎖頭用鐵水澆築,將南宮周圍所有樹木全部砍掉,以防英宗攀爬逃出。

景泰七年(1456),朱祁鈺病重,眼看處於彌留之際。但他對皇位的貪戀和不願意將皇位還與朱祁鎮的念頭始終未曾改變。曾經還想過要將皇位傳與襄王即明宣宗的兄弟。

明朝英宗皇帝朱祁鎮與景泰皇帝朱祁鈺之間的恩怨情仇

明陵

朱祁鎮在重掌皇權後,對朱祁鈺展開報復。

終於在1457年,武清侯石亨、都督張軏等武將,左都御史楊善、左副都御史徐有貞等文臣,司設監太監曹吉祥等太監,在得知景泰皇帝病重無法康復的消息後,毅然發動了政變,迎英宗皇帝朱祁鎮復位,史稱南宮復辟。

正常情況下,一般都以即位的第二年為新年號的第一年。而英宗直接將景泰八年(1457)也就是英宗復辟的那一年立為了天順元年。然後詔令全國,在其中痛陳朱祁鈺之罪。

他說,朕為社稷計,親率大軍進攻瓦剌,“以庶弟郕王監國。不意兵律失御,乘輿被遮。時文武群臣既立皇太子而奉之,豈期監國之人遽攘當寧之位?既而 皇天悔禍,虜酋格心,奉朕南還。既無復辟之誠,反為幽閉之計。旋易皇儲而立己子。惟天不佑,未久而亡。杜絕諫諍,愈益執迷。矧失德之良多,致沉疾之難療。朝政不臨,人心斯憤”。郕王趁其身陷敵營,攘奪了皇位,在其南還之後,也無歸還之誠,反而一再將其幽閉,並且將太子廢除,立己子為太子,罪惡難誅。又不上朝理政,不聽大臣諫議,導致群情洶洶。這是要讓朱祁鈺遺臭萬年。

朱祁鎮復辟後,將朱祁鈺移送到西宮幽閉。接著廢除了景泰間所加封的一些稱號,如降皇太后吳氏仍為宣宗賢妃,皇后汪氏仍為郕王妃,懷獻太子改為世子。並在朱祁鈺死後,贈其諡號為郕戾王,且不允許其安葬於祖墳天壽山皇陵內,只將其草草葬於西郊金山。

對於曾經被朱祁鈺提拔起來以及曾經擁護過他的大臣,朱祁鎮採取了罷免、流放或直接斬殺的手段。天順元年正月,朱祁鎮命斬于謙、王文、王誠、舒良、張永、王勤於市,籍沒其家,謫陳循、江淵、俞士悅、項文曜充鐵嶺衛軍,罷蕭鎡、商輅、王偉、古鏞、丁澄為民。曾建議讓朱見深遠離京師、伐掉南宮之樹的給事中徐正、御史高平直接被誅殺。

明朝英宗皇帝朱祁鎮與景泰皇帝朱祁鈺之間的恩怨情仇

故宮

景泰皇帝朱祁鈺是一個有野心、無狠心的皇帝。其實從他被封為郕王時,應該在心中就一直對這個大哥不服氣。既沒有治國之能,又沒有治國之心,一味寵幸太監,禍亂朝政,甚至將對蒙古用兵一事都當作兒戲。這樣的人如果不是皇長子,怎麼可能被立為皇帝。而英宗的失陷、群臣的奏請以及保衛京師這樣的明朝生死時刻,更為其提供了實現抱負的舞臺和奪得皇位的契機。兄弟之情本來在他心中並不是很重,經過皇位的誘惑更加淡薄了。但他又不是一個真正狠厲之人,沒有將英宗置於死地,直接導致了後來的復辟。

至於英宗皇帝朱祁鎮則是一個很情緒化的皇帝。他從小就非常愛護、信任朱祁鈺這個弟弟,非常注重這份兄弟之情。他讓皇太后立朱祁鈺為帝,只是想著暫時由其替代,以度過難關。但是朱祁鈺一直拖延不將其迎接回朝,後來又不歸還皇位,更有甚者將其兒子的太子之位也給廢除了,這極大地刺激了他的神經。而他在南京幽閉之時又吃盡了苦頭,這些都導致了他對朱祁鈺由愛轉恨。於是他復辟後,不顧顏面的實行了很多報復,包括朱祁鈺的諡號、墳塋,而那些大臣更成了他洩恨的重點。據清人査繼佐在《罪惟錄》中講,天順元年正月十九日,朱祁鈺病已痊癒,太監蔣安揣測英宗旨意,以帛將郕王扼殺,上報之後,英宗並未追究。可見,朱祁鎮也擔心,皇位之事會再有反覆,更可見其心中的恨意。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