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雯/漫畫
從被他人電話告知涉嫌洗錢大案，賬戶資金必須凍結，到有人上門收取存摺、存單，要求配合案件調查，短短5天，年過七旬的楊阿姨和老伴存摺、存單上的370萬餘元存款全部被人轉走。出人意料的是，上門取錢的騙子竟堅稱自己也是被害人。最終，這早已預設好的脫罪套路被檢察官識破。近日，由湖北省武漢市武昌區檢察院提起公訴的一起電信詐騙案宣判，被告人王某因犯詐騙罪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十三年，並處罰金15萬元。
七旬老人遭遇電信詐騙
圖片來自於網絡，與正文無關
2018年8月27日，77歲的楊阿姨接到了一個稱其座機欠費的電話，楊阿姨根據對方提供的“北京市某公安分局”的電話號碼回撥查詢時，卻被告知自己牽涉一起特大洗錢案。電話那邊自稱“孫隊長”的男子告訴楊阿姨，警方在洗錢案中查獲了一張用她的身份證辦理的銀行卡，他們很快就會派人上門瞭解情況。
“她說自己是銀監局的工作人員，叫王某。”據楊阿姨回憶，第二天，便有一位年輕女子拿著工作證登門拜訪。進屋後，王某從手提包中拿出幾張資料，其中有她口中所稱的“北京市檢察院檢察長”的個人簡歷，有“洗錢罪犯”的照片，還有一張印著楊阿姨身份證和銀行卡的照片。王某告訴楊阿姨，照片上的這張銀行卡牽涉了16個被害人，涉及資金數百萬元。
與此同時，和楊阿姨有過聯繫的“孫隊長”也通過王某的電話告知她，由於涉及經濟問題，必須凍結其名下的資金18個月，請她務必配合司法機關的工作。隨後，王某從楊阿姨處取走了幾張存摺、存單，並先後在多家銀行取走170萬餘元，轉入自己的銀行卡中。“當時，王某跟我說，如果取錢時銀行打電話來問，就讓我說她是我的外孫女。”
後來，“孫隊長”和“北京市檢察院檢察長”都同楊阿姨通了電話，告訴她這是秘密行動，對自己的老伴也不能講，並通知她由於案件臨近收網，還需要她把老伴的存單也交出來。王某再次來到楊阿姨家中取走一張存摺、20餘張存單。“檢察長”告知楊阿姨，因王某請假，他不得不派另一位“工作人員”劉某（另案處理）與她對接。就這樣，劉某又以“楊阿姨孫女”的身份，以楊阿姨看病需要在醫院旁購買二手房為由，先後在多家銀行取走200萬餘元。
落網後她稱自己也是被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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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查，2018年8月29日至9月1日，王某夥同他人累計騙取楊阿姨370萬餘元，這些資金被分多次轉移到境外。同年10月3日，公安機關在接到楊阿姨報警後，很快將王某抓獲歸案。
然而，在該案審查起訴期間，王某表示自己也是被害人，她的所作所為均是被他人脅迫。
王某辯解，此前有一位名叫“林某某”的男子冒充警察告訴她涉嫌一起洗錢案，需要凍結她的賬戶。她按照對方要求，將自己銀行卡的卡號和密碼都告訴了對方，並協助對方調查，以求戴罪立功，其中主要的內容就是針對其他涉案老年人開展工作。王某辯稱，從楊阿姨處取得的資金轉入自己的銀行卡後，她對卡中自己和楊阿姨的錢被轉走的事毫不知悉。
檢察官抽絲剝繭，理清犯罪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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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是否真如王某所講，她的行為都是在被矇蔽狀態下進行的？
作為承辦檢察官，武昌區檢察院第二檢察部主任張迎春認為，王某持偽造的法律文書冒充銀監局工作人員前往楊阿姨家中，騙得被害人信任，在獲取被害人的身份證、密碼後將錢款轉入自己的銀行卡，客觀上實施了佔有錢財的行為，其行為具有違法性。“王某主觀上是否明知及具有詐騙的故意，應通過客觀行為來判斷其主觀故意的真實意圖。”張迎春表示。在對案卷分析研判的過程中，王某一系列不合常理的行為引起了他的注意。
張迎春發現，王某具有中專文化，社會經歷豐富，對手機功能、銀行業務等領域十分熟絡，對自身無業和冒充調查人員的狀況亦有清楚的認知。在上門收取錢款時，她對其出示的偽造文書和洗錢案件細節等問題均能應答如流。同時，王某選擇在分散於武漢各地的多家銀行轉款，且其銀行卡已經開通了短信提醒，同其“不知他人轉款”的辯解相悖。王某辯稱她不知道卡里的錢是怎麼被轉走的，然而證據顯示，每一筆轉賬都是在其提供手中U盾驗證碼的情況下實現的。在轉款期間，王某戶籍地的公安機關對其進行過短信提醒並聯系其親屬對其進行過制止。王某在接到公安機關和家屬的提醒後，依舊沒有停止轉款。此外，據警方補充偵查，王某的同夥劉某於2018年9月在西安以相同手法再次實施了兩起轉款，後被西安警方抓獲歸案。落網後，劉某同樣辯解自己也是被害人。經過對全案證據的抽絲剝繭，王某在該案中實行犯的地位漸漸凸顯。原來，這是一起有組織的電信詐騙，王某和劉某作為在武漢的實施人負責具體取錢工作，團伙中冒充司法機關工作人員的上線仍未被抓獲。
“王某以非法佔有為目的，夥同他人利用電信網絡通訊工具等技術手段，採取虛構事實、隱瞞真相的方法騙取他人財物數額特別巨大，其行為已經涉嫌詐騙罪。”張迎春表示。日前，法院對檢察機關的指控全部予以支持，並作出上述判決。（檢察日報 周晶晶 田第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