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大儒慕甲榮”連載之28】
最心愛的人跑了‖老家許昌
文‖蔣曉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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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妮聽到兩位老人對慕甲榮如此之兇，哭了，眼淚順著面頰流到了嘴角，她顧不上擦拭，拉住慕甲榮的胳膊要往外跑。慕珮見狀氣得鼻子都歪了，於是就大聲呵斥道：“站住，往哪兒跑？”
慕甲榮的兩腿像灌了鉛似的，停下了腳步, 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李婉妮扯扯他也沒有動，李婉妮甩開慕甲榮的手哭著跑了。
連續三天, 慕甲榮都來到村東頭的酸棗林裡等李婉妮，從路上看低矮的棗樹掩蓋了深處的大地，灰色的枝杈, 橫七豎八地向四面八方伸展著。此刻，慕甲榮覺得這些棗樹那麼堅硬、那麼冰冷、那麼威嚴，他心情變得有些灰暗、有些壓抑。他也聽到李婉妮就要出嫁的消息，棗樹林裡仍然看不到李婉妮。
慕甲榮，你這個懦夫，婉兒一定惱恨你，她肯定不會來的。
他失望了，徹底地失望了。就在這時，他忽然隱約看到了樹林深處的一抹豔紅，是婉兒。慕甲榮心裡一陣狂喜，腳下像生了風一樣 , 向酸棗林深處飛奔過去。
此刻李婉妮心裡異常焦慮，她是從家裡逃出來的，父親非要讓她嫁給楊寶山。李婉妮告訴父親非慕甲榮不嫁，父親倒乾脆，也不跟她講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把李婉妮軟禁在繡房，她在屋內大喊大叫，父親只是讓丫鬟給她送些吃的。
三天後，楊家的花轎就要來迎娶李婉妮，這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再不見慕甲榮就沒有機會了。終於，門吱扭一聲開了，丫鬟手裡託著盤子進來了，她從盤子上把一碗紅薯粥、兩個饅頭和兩碟菜一一放在床頭的紅色三鬥桌上，李婉妮抓起事先準備好的一塊破布, 塞住了丫鬟的嘴，然後把事先用床單撕成布條搓成的繩子，把丫鬟五花大綁起來。
丫鬟沒有反抗，她睜大眼睛瞅著李婉妮，眼瞅著地上的一塊磚，示意李婉妮撿起磚頭打傷自己。
李婉妮驚恐地看著丫鬟，朝後退縮，雖然和丫鬟是主僕關係，但二人情同姊妹，她怎麼能忍心下手？
丫鬟看李婉妮下不去手，時間來不及，自己一頭撞在床頭的紅色三鬥桌上，鮮血從額頭上流出來，她著急地“嗯嗯嗯嗯”著，催促李婉妮趕快逃出去，李婉妮一狠心，扔下丫鬟跑了出去。
慕甲榮看李婉妮站在那裡背對著自己不動，心裡有些難過，兩手搭在她肩膀上慢慢扳轉過來。李婉妮的眼睛腫脹得像桃一樣，滿臉是淚。她一下撲在慕甲榮懷裡，再也憋不住“哇”地大哭起來。
李婉妮的肩膀抖動著，慕甲榮用手撫摸著她長長的秀髮，嘴裡喃喃地說道：“不哭，不哭，快別哭了。”慕甲榮說著說著竟也哽咽起來。
“甲榮，我們逃出去吧，逃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李婉妮止住哭，眼睛發亮，看著慕甲榮。
“這，這……”慕甲榮有些猶豫，李婉妮看慕甲榮有些猶豫，有些生氣：“逃出去，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不怕過窮日子，你是個秀才，還可以給人家當私塾老師！”
慕甲榮眼睛盯著李婉妮的臉，他無力地搖搖頭。“不，我不能！我不能離開這裡，我們今生無緣，來生吧，來生我們做夫妻！”慕甲榮哽咽著說。
李婉妮一下子推開慕甲榮。這就是自己的心上人嗎？他竟然毫不猶豫就說出了這樣絕情的話，曾經的相親相愛，曾經的甜言蜜語，真的是過眼雲煙嗎？
她與父親對抗，還把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丫鬟綁起來，她做好了跟著慕甲榮拉棍要飯的打算，也憧憬著與心上人看雲捲雲舒，聽潮漲潮落那種愜意的美好生活。可如今，她得到的卻是如此的答覆。
她心情一下子跌入深谷，用鄙夷的眼光盯著慕甲榮，她看到慕甲榮從懷裡掏出自己親手繡的鴛鴦荷包。他這是要還給自己嗎？他這是要表示與自己的決絕嗎？
當慕甲榮把荷包舉到面前，要還給自己的時候，李婉妮卻把荷包摔在慕甲榮的腳下，然後說道：“慕甲榮，你懦夫！”一聲恨恨的責怪，讓慕甲榮低著的頭再也沒敢抬起來。李婉妮掉頭就跑了，再也沒有回頭，只留下嚶嚶的啜泣聲。
慕甲榮站在那裡沒有動，他的心在滴血，忽然，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用手把那個荷包捧在手心，他的心被一隻無形的手揪著，他把荷包緊緊地捂在心口上，一頭觸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他愛李婉妮，捨不得李婉妮，但他卻無法掙脫那世俗規矩。他想逃，可他又能逃到哪裡去呢？離開了家，就意味著他將背叛家庭、背棄仁義道德，將永遠被世人唾棄。如果逃出去，今後怎麼回來？況且，一生最大的願望是考取進士。猶豫、矛盾充斥著他的心，正是他的優柔寡斷，斷送了與李婉妮一生的幸福。
忽然，慕甲榮從床上坐了起來，從沉痛的往事中掙脫出來，他腦海裡突然蹦出要將李婉妮奪回來的想法。他甚至想到要讓楊寶山坐牢，要奪回被霸佔的那些土地。
（這個要強了一輩子的婦人，憑她的個性，本應拿出她大夫人的架子，但今天她沒有，而且改了稱呼，喊甲榮，這讓人聽起來格外親切，以致使慕甲榮都出乎意料，有些承受不了……精彩故事，明天繼續。）
【作者簡介】蔣曉雲，女，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2006年在起點中文網發表長篇歷史小說《褒姒傳奇》；長篇歷史小說《窯變》入選《中原實力派文叢》，2014年由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後，被評選為“中國鈞瓷優秀圖書”，許昌市、縣“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2018年在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長篇人物傳記《許昌大儒慕甲榮》，被評為“建安區第一屆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近年來小小說創作成績突出，在《百花園》、《小小說出版》、《參花》、《奔流》、《鄭州日報》、《河南科技報》等報刊發表作品多篇，小小說《心中有盞燈》入選《2015河南小小說年選》，中篇小說《伐桂》獲得首屆師陀小說獎新人佳作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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