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大衣哥!

作者:我是周衝;來源:周衝的影像聲色

救救大衣哥!

朱之文目前的處境,真的太令人憤怒了。

本來不想寫這篇文章。

但我覺得,如果明知他的困境,卻不發聲,恐怕會讓類似的事情更加肆虐。

大家應該都知道朱之文。

綽號“大衣哥”。

他出身於底層農村。通過星光大道,他成了草根明星。

這本是好事。

但壞就壞,他住在村裡。

有人說:

中國農村有什麼讓你感到恐怖?

你以為會是鬼怪。

沒想到是“人性”。

何不食肉糜的人可能會說:你也說得太可怕了。

但如果你也在底層呆過,你就知道,這絕非誇張之辭。而是如實陳述。

今天大衣哥上了熱搜。

因為他們家的大門,再次被人踹掉了。

和以往一樣。

朱之文的家門口,等著幾十個要利用他賺錢的人。

這些人,多是他的同村人。

當朱之文出名後,村裡人發現,錄朱之文的視頻有流量,能賺錢。

於是,人人都端著一部手機,跟在他身後,圍在他家門口,毫無顧忌地拍他。

就這樣,朱之文的一年365天,都在這些人的“視奸”中過日子。

有時候他關了門,大家合不了影,錄不了視頻,那就惹了眾怒。

這些人就會踹門。

你就會明白,在真正的底層鄉村,沒臉沒皮的村民,到底有多可恨,又有多可怕。

在視頻一開始,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和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在互相慫恿著,去踹掉朱之文家的大門。

墨鏡男說:“你跺不?你敢跺不?”

西裝男說:“我跺三腳,你跺兩腳。”

然後就談妥了。

墨鏡男絲毫沒有猶豫,走上前去踹門。

救救大衣哥!

他叫著“一二三開始”,狠狠一腳,將大衣哥家破舊的木門一腳踹翻。

救救大衣哥!

門被踹爛後,其他人仍在錄視頻。沒有制止。

此時有人從家裡出來,抓住那個也要踹門的西裝男,把他推了出去。

救救大衣哥!

我們幾乎能預料得到,人群之中,沒有任何人會為朱之文喊冤。

相反,他們可能會說,朱之文開不起玩笑(一個訪談中他的鄰居就這樣說過),朱之文小肚雞腸......

那個踹翻了大門的墨鏡男,此時洋洋得意。

他橫著步子,挺著胸,昂著頭,揮著手,像個志得意滿的“英雄”一樣得瑟。

救救大衣哥!

他說:“我該跺就跺,他不管我,沒事......”

救救大衣哥!

看這底層流氓相!

看看這以傷害為樂的地痞無賴樣!

憤怒嗎?

當然。

但作為一個從底層出來的人,我告訴你,這就是常態。這種人,每個村莊都有一堆。

講不清道理。

因為他們憑本能生活。

認叢林法則。

相信拳頭就是一切。

朱之文也明白這一點,他被逼得沒辦法,竟然一轉身,從家裡出來,抱歉地笑著。

這卑怯的笑容,真的令人難受得要命。

救救大衣哥!

倒好像是他做錯了事!!!

最後倒由他來負責!!!

朱之文強顏歡笑,和“鄉親們”合影。

救救大衣哥!

合完影,他的笑立即落下來。

換成一臉苦相。

滿臉辛酸無奈,全在那愁容之中。

我相信,這件事,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倘若大衣哥繼續住在村裡,今天踹的,是你家的門。或許明天踹的,就是你家的人。

救救大衣哥!

朱之文這些年,真的太不容易了。

是,他好像是成功了。

有了點小名。

賺了些小錢。

但在同村人眼中,他的名與利,也意味著可以被利用。

他們以同村之名,施侵佔之實。

以“自己人”為藉口,對他進行百般干擾、利用、掠奪。

朱之文出道後,用自己賺來的一點錢,給村裡修了路。

救救大衣哥!

但村裡人不以為然。

認為這條路修得太短了,太小了,不夠派頭。

他們說,朱之文必須給他們一人10000元,一人買一輛小汽車,才可以。

否則“俺就不會說他個好”。

救救大衣哥!

沒多久,這個路碑,就被村裡人撬翻了。

救救大衣哥!

再接著,他成了全村人的人形提款機。

有人一開口就是70萬。

有人要娶媳婦,對他說:“你給我幾萬塊娶媳婦!”

有人伸出兩個手指,說要借錢。朱之文問,你借錢幹嗎?對方說,你別問幹嘛,借就完了。借多少呢?20萬。

救救大衣哥!

有人幾次三番地藉藉借。一開始,朱之文都滿足了。

升米養恩,鬥米養仇。

給得多了,大衣哥竟成了這家人的仇人。

因為,借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後,第六次來借時,大衣哥說:“你借了20多萬都沒還,這次我不借了。”他們馬上翻了臉。

從此到處說朱之文的壞話。

還有人舉家都懟在大衣哥家門口,扒著門,往門縫裡瞅,據說也是為了借錢。

救救大衣哥!

最終,欠條堆了朱之文家一抽屜。

從來沒有人還過。

救救大衣哥!

一過年,他們家又被人圍滿。

村民們美其名曰來“拜年”。

實際上,就是來討朱之文的紅包。

救救大衣哥!

他開始只給孩子們發。

但貪婪的、不知足的、胃口漸漸吊大的大人,也明著向朱之文討。

沒辦法,朱之文給每個村民,都發了過年紅包。

這一發,就發了幾萬元。

救救大衣哥!

給了紅包以後,村民依然沒說他半個好。

甚至在微博上,公然說:“大衣哥給的紅包,但是一個人才200塊,太小氣了”。

救救大衣哥!

怎麼的!

你大方,你怎麼不給呢?

大衣哥是銀行?該你的?他是你爹,還是你媽?活著養著你?

有臉你別要啊!

不求你敬畏,只求你有廉恥心。

不求你感恩,只求你做個人!

因為借錢、要錢要得差不多了,村裡人又打起了另一種主意。

他們發現,有一個名人在村裡,就是一種現成的謀利方式。

他們拍朱之文的照片,拍他的視頻,把鏡頭天天對準他家,錄他們家的直播。

救救大衣哥!

因為有流量,他們確實也賺錢了。

這個方法一傳十,十傳百,整個村子都“看上”了朱之文。

活也不幹了。

事也不做了。

人人買一臺智能機,註冊一個號,天天拍他。

救救大衣哥!

救救大衣哥!

他們的世界裡,絲毫沒有尊重二字。

更不懂得界限為何物。

只要有錢,管你什麼大衣哥大衣嫂,親爹親孃都拍上網。

救救大衣哥!

自此,朱之文再無寧日。

他承受了百般騷擾。

從早到晚,他都在村裡人的鏡頭下度日。

救救大衣哥!

救救大衣哥!

救救大衣哥!

救救大衣哥!

妻子、兒子、女兒,也沒有逃過這種騷擾,個個無法安生。

他的兒子輟了學,女兒發胖,呆在家,啥也做不了。

有人拍他女兒吃飯的視頻,發上網,說:大衣哥女兒在吃飯,大家看看漂不漂亮......

隱私?不可能的。

私生活?不存在的。

救救大衣哥!

九年了。

九年裡,這些人沒有一天不來。

救救大衣哥!

救救大衣哥!

救救大衣哥!

救救大衣哥!

日子還在繼續。

事態還在惡化。

天一亮,村民就開始“上班”——到大衣哥家門口砸門。

等門一開,幾十支手機就懟著他拍。

救救大衣哥!

不配合,家裡就遭了殃。

要麼門被踹。

要麼玻璃被砸。

救救大衣哥!

救救大衣哥!

要麼就隔著門大罵:“你唱個歌有什麼了不起的?!”

救救大衣哥!

喝醉了,梆梆梆敲他家門。

閒得沒事,砸他家門。

還有人翻他家的牆頭,闖到家裡,去拍他。

救救大衣哥!

還有些人,往朱之文家裡丟輪胎。

救救大衣哥!

朱之文無奈,在門上寫上大字:

私人住宅,嚴禁闖入,攀爬危險,後果自負。

救救大衣哥!

救救大衣哥!

但依然阻擋不了大家的騷擾。

看到這裡,可能大家會說:離開呀,可以搬走呀!

但傳言稱,這很難。

救救大衣哥!

就這樣,朱之文成了村裡人眼中最大的肥肉。

誰都能上來啃兩口。

發展到現在,他們甚至開始了“侵犯大衣哥比賽”。你跺兩腳,我跺三腳,誰跺多了誰贏。

將他人的痛苦當成遊戲。

將快樂和成就感,建立在別人的恐懼、焦慮、不安之上。

有廉恥麼?有反省麼?

不可能的。

成年人的反思,只會在懲戒時發生。

這就是人性。

這就是底層環境中的真實寫照。

救救大衣哥!

是的,這些村民當然違法。

私闖民宅。

損人財物。

枉顧隱私權、肖像權......

都有違法律法規。

而這一事件,經網絡曝光,也得到了警方回應。

救救大衣哥!

但問題是,在中國農村,執法難上加難。

你能天天跟村裡人打官司麼?

能天天報警抓人麼?

你能與全村人為敵?

他們明裡幹不過你,背地裡呢?

一個70年代的朋友曾說過,他8歲時,茅草鋪的屋頂被人用竹竿掀開。

因為“你們房子風水太好,幾個孩子都有出息,他看著不舒服。”

後來他母親因病逝世。

兄弟幾個非常悲痛,也非常努力。

兩年以後,他大哥考上大學,自己成績優異,二哥正參加高考,因為太優秀,又招人嫉恨了。

村裡人認為,那是他媽媽的祖墳好,竟強行將墳遷走了。而他們起訴,沒半點用。

在底層叢林裡,我們慷慨激昂的“有沒有人權?”“有沒有王法?”都顯得那麼無力!

因為缺乏警力,信息不透明,交通不便,太多問題都堆在那裡,必須利用人情、宗族、關係,甚至暴力來解決。

大衣哥選擇的,是人情。

今天上了熱搜以後,朱之文回應:“咱不能跟不懂事的人一般見識,但心裡也有委屈。”

救救大衣哥!

並且說,又買了零件把門裝上。

真是令人又無奈,又無力。

有個記者曾採訪大衣哥:“為什麼不離開?”

他說:“故土難離。”

救救大衣哥!

救救大衣哥!

說這話的時候,門外有村民正狠狠砸門,並胡亂罵著什麼。

他苦笑:“天天都這樣。”

救救大衣哥!

朱之文其實做了很多——

給村裡捐資,做健身設備。

他修路建橋。

他捐款給災區。

疫情來了,他捐款10萬。

村裡人有什麼事,他能借錢就借錢。

但這種付出,這種對人情的建設,並沒有換來應有的理解,和應有的尊重。

因為底層社會,是人情社會。

也是叢林社會。

而這樣的社會里,大衣哥這樣的人,善良沒有牙齒,付出沒有界限,處境就會非常被動,非常尷尬。

救救大衣哥!

解決這一困境,要麼是敢得罪這些人。

要麼是敢離開這些人。

別無他法。

“敢得罪”,就是不再給予,不再包容。

這種“不”,就是一種禁令,一種懲戒,必然令這種平庸之惡到此為止。

而“敢離開”,就是老子不和你們玩了。

去大城市,去尊重規則、尊重界限的地方,讓所有這些跳蚤般的煩惱,都成為過眼雲煙。

我們無法選擇來處,但我們可以選擇生活。

我們無法選擇出身,卻可以創造自己的身份。

而做到這一點,你得首先知道:

村民們不是自己人。

他們的行為也不是崇拜。是侵犯。

你可以不包容。

也應該不包容。

記得韓國電影《等著你》的末尾,有一句臺詞:

惡能勝利的唯一原因,就是善良的人們無所作為。

與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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