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明式傢俱以紫檀木製者,在傳世明清紫黃傢俱中,百不及一。

嘉德秋拍的紫檀竹節腿仰俯山紋畫桌,就是這樣一件標準的紫檀制明式傢俱。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仿竹傢俱,是明式傢俱造型起源的靈感之一。桌案、椅凳、擱架床榻等,都有仿竹造型,但多以圓包圓的基本制式呈現,絕少將竹節的形態仿生於傢俱上。存世較多的純明式黃花梨桌案,腿足以竹節造型的極罕見。2011年嘉德春拍的黃花梨兩用桌,腿足與本例趨同,是屈指可數的相似例子。

倘或竹節間枝芽叢生,雖是更加仿生,卻多顯清式意趣,而非明式了。比如觀復博物館的紅木竹節方桌。

王世襄先生《明式傢俱珍賞》中的例子,桌面較窄,只可稱條桌。腿足光素,不似本例的直抒胸臆。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兩者同為仰俯山紋,排序方法上卻不盡相同。王老書中的條桌,側面只能排三組,是故以對稱方式排列仰俯,前後左右均一致。

而嘉德拍品側面四組,前後左右按順序循環依次排列仰俯山紋,因此前後兩個長邊的仰俯組合並不相同,情趣各異。足見工匠在製作時的用心,並非隨意而為。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這是一個善於觀察自然又勤于思考的匠師,每一處細節的處理,雖不刻意炫技,仍凸顯其工手的精湛。

桌面冰盤沿的指甲圓,腿足竹節初曲線的起止,拿捏的分毫不差,真的是成竹在胸。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仰俯山的攢接處,飄肩配合緊密,運刀犀利清爽。那種遊刃有餘的純熟,為當下的工匠提供了教科書式的製作範例。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肅穆而清雅的小畫桌,也許當年置身遠山近水的園林裡,供閒遠高士伏案假寐。

試想,倘若移桌於竹林,必是滿園青翠中的一抹驚豔。

紫檀蝙蝠紋條桌,四面平式的基本輪廓,說明其明式的意韻猶在。但牙條的裝飾元素,顯示其製作年代已然入清。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遠觀之,高度93釐米的條桌顯得格外與眾不同。不用翻查資料庫就能知道,這在同類紫黃桌案中絕無僅有。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近觀之,則被牙板上紋飾的雕琢華美所震驚。蝙蝠神態的精微生動、寶珠線條的勻整爽利、乃至繩結纏繞的惟妙惟肖,已不是一般宮廷匠師的死板僵直所能做到。與生俱來的藝術修為,透過刀尖的斫刻,賦予宮廷傢俱一絲不苟之外的靈性。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粽角榫的下沉肩,確保桌角不易受損。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桌面下轉角處的鷹嘴和牙板弧面的嵌入,有別於普通造法,既有視覺上的變化,也避免了木材抽漲帶來的尷尬縫隙。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著錄於2003年出版的《北京文物精粹大系-傢俱卷》的條桌,原藏龍順成硬木傢俱廠。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超高的身段和精絕的雕刻,說明該桌極有可能,是為王公貴胄特殊定製的廟堂禮器。年代較晚的紫檀制器,拼料補料的做法在所難免。而該桌牙條下垂凸出的部分,均為一木整挖,顯然是紫檀料較充盈的年代。

仔細觀察桌面鑲板,可以注意到該桌面只有一道伸縮縫。這裡極有可能蘊含著不易察覺的特殊製作手法:即面板下穿帶的銀錠榫,從頭至尾帶有不足一毫米的大小頭。如此便可以有效的控制木材抽漲時的方向,即不束縛木材的變化,也制約了木性的任意發揮。這是京作傢俱常用的手法,是歷代工匠的智慧結晶。(因無法拆解傢俱,只能猜測,待有條件時再驗證,並詳細撰文論述。)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波光粼粼的水波紋,泛著綢緞般的光澤。水波間,細密的牛毛紋隱隱閃現,如雨絲入水,又像游魚競逐,煞是好看。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明式紫檀與宮廷紫檀——嘉德秋拍的兩張紫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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