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哥哥工作時受傷,我問老闆討30萬補償金,卻差點有去無回

故事:哥哥工作時受傷,我問老闆討30萬補償金,卻差點有去無回

本故事已由作者:龍偉平,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佈,旗下關聯賬號“深夜奇譚”獲得合法轉授權發佈,侵權必究。


18:05

十二月的天,陰沉沉的,像個吝嗇的女人,不肯孕育半片雪花。

利市一家星級酒店內人頭攢動,聲浪交迭,中央空調不動聲色,將偌大一間宴會廳變得溫暖如春,一場由本地工商聯會舉辦的年會活動已趨近尾聲。

鐳射燈投下的巨大光暈中,身著盛裝的女主持人手持話筒,正口齒伶俐地走最後幾個流程。當那抹抑揚頓挫的尾音消失後,一首深情款款的舞曲無縫對接地響起。

在暖場嘉賓的賣力煽動下,出席活動的利市精英們紛紛挽起身旁舞伴的手,身影交疊,舞步款款,儼然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面。

然而一曲未畢,人群裡忽然傳出幾聲微弱的痛呼,就像某女郎被技藝欠佳的舞伴踩到了腳趾。不過很快,人們便發現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因為痛呼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

接著,開始有人掙脫舞伴的手,捂著腹部,蹲在地毯上乾嘔起來,看上去像是誤食毒藥的老鼠。

一個、兩個、三個……直到三分之一的人都開始痛苦嚎叫時,那支該死的舞曲才被人掐掉。

救護車來了。

剜肉般的鳴叫聲將晚會精心營造的氛圍一掃而空,數不清的外來人員介入進來,宴廳裡徹底亂作一團。

哭聲、驚叫聲、呵斥聲,乃至謾罵,一浪高過一浪,終於將這場晚宴推向了高潮。

17:10

五點十分,氣溫低得讓人骨頭疼。

肖新宇從洗手間出來,呵了口氣,把手插回兜裡,朝餐廳的包廂走去。作為利市知名房地產商,他是受商會之邀,專程過來參加活動的。

這個點是主辦方安排的晚宴時間,地點在酒店一樓的貴賓廳內,但他並不準備過去,因為他並非一個人,他老婆也跟來了,她不想吃主辦方安排的圓桌宴,肖新宇只好陪她去了三樓一家小有名氣的法式主題餐廳。

用餐間裡暖氣十足,跟外面全然兩個世界,才進來一會兒身子就暖和起來了。

他們訂的包廂在南邊靠窗位置,人比較少,視野開闊,可以一邊吃東西一邊欣賞外邊的風景。雖然這個時節,窗外除了灰濛濛的天和千篇一律的醜陋建築,並沒有什麼好看的,卻一點也不妨礙富人們將它作為此地用餐首選。

回到座位上,肖新宇掃了一眼餐桌,菜已經上齊了,都是他老婆點的,一餐一飲搭配得恰到好處,像個精心裝扮過的女人,令人食指大動。

夫妻倆聞香下箸,就著下午宴會上新鮮出爐的話題邊吃邊聊,不時有笑聲從席間傳來。

過了十幾分鍾,肖新宇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跟老婆言了一聲,拿著煙走出餐廳,目光朝四周掃了一圈,走到陽臺上吞雲吐霧起來。

肖新宇站在齊腰的欄杆邊,望著鉛灰色的天有些出神,跟那些借煙消愁的人不同,他並沒有什麼煩心的事,甚至壓根就沒想事,只是單純地放空大腦。

他撣了撣菸灰,深深地吸了一口,路過的風也趁機揩點油,很快,指間的香菸便趨將燃盡。他吸了吸鼻子,一股寒氣從鼻腔鑽進肺裡,使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過了片刻,他抽完最後一口,把菸蒂摁滅在欄杆上準備回去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他回過頭,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染著一頭紅毛的高個男人快速朝陽臺走來。有那麼一瞬,他雖沒開口,直覺卻已告訴他,對方就是來找自己的,即使他壓根不認識這傢伙。

——他的預感迅速得到驗證。

紅毛面帶火色,走過來問:“剛才是你在抽菸?”

這種審犯人似的語氣,任誰聽了都會反感,更別說是聽慣了員工親友拍馬恭維的肖新宇。

他皺了皺眉,輕蔑地掃了男人一眼,回擊道:“是啊,怎麼了?”

話音剛落,紅毛二話不說,像個暴恐份子,揮起橄欖球般的拳頭重重擂在他臉上。

17:20

賈耀整理好衣服,慢慢從酒店頂樓下來,他剛剛在上面解決了一件棘手的事,現在情緒有些激盪,想找個地方抽根菸讓自己冷靜冷靜。

他抹開衣袖看了下時間,還不到五點半,此時是活動方安排的晚餐時間,地點在一樓的貴賓廳裡,不算遠,可他不打算過去,此刻除了煙,他對什麼都沒有胃口。

他繞開那些三三兩兩閒聊的人,沿著安全通道,走到對面被磨砂玻璃隔斷的陽臺上,摸出一盒煙,點著火慢慢抽著,腦袋裡仔細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

天灰撲撲的,大塊大塊的髒雲聚在一起,像極了核爆後升騰的輻射雲,令人莫名感到壓抑。

視線下方,那條同樣髒兮兮的馬路上,這會子堵車堵得厲害,一排小車開開停停,像是一群幼童在玩跳格子游戲。

四樓陽臺下是一家高檔法式餐廳,他和朋友去吃過幾次,印象還不錯。這個點是人最多的時候,不時有言談聲被風送到他耳邊,聽起來有點像調頻收音機裡跳動的聲音。

正胡思亂想,手機響了,是他的秘書打來的。

賈耀接通電話,夾著菸蒂狠狠嘬了一口,繚繞的煙霧像受驚的麻雀朝風中逃竄。他揮了揮手,跟過往無數次一樣,將那隻菸蒂從陽臺上扔了下去。

17:25

筑波和女友甜蜜。

這時,女友忽然掙脫他的懷抱,疑道:“什麼東西燒焦了?”

他睜開眼,心裡有些窩火,正準備呵斥女友,對方突然用手指著他腦袋說:“天吶,是你的頭髮!”

話音剛落,筑波便聞到了一股燒棉花的焦糊味,他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低下頭猛地拍打墩布似的紅色亂髮。很快,一個仍在冒煙的菸蒂從裡面掉了出來。

兩人盯著冒煙的菸蒂滿臉吃驚,筑波率先反應過來,探出頭往陽臺上搜尋過去,過了幾秒,他的臉變成了豬肝色,轉身罵了一句:“你在這兒等著,我上去看看。”

十幾秒後,他看到了在陽臺抽菸解膩的肖新宇。

“剛才是你在抽菸?”筑波盯著對方指間的菸頭明知故問。

肖新宇睨了他一眼,不屑道:“是啊,怎麼了?”

筑波想也沒想,走過去擂起拳頭砸在這隻囂張的“四眼田雞”臉上,對有錯在先還態度惡劣的人,他向來只用拳頭說話。

肖新宇萬萬沒想到他會動手,臉上實實捱了一拳,踉蹌幾步撞到了欄杆上,那副金絲鑲邊的眼鏡也被慣性帶飛了出去。等回過神,他立即反撲過去一把揪住筑波的衣服,企圖報那一拳之仇。

筑波立馬伸出“老虎鉗”,掐住肖新宇粗短的脖根,將他死死摁在欄杆上。肖新宇變得面紅耳赤,喉嚨裡擠出一串噁心的乾嘔聲,像只掛上烤爐的肥鴨子,兩條腿還在徒勞地做小範圍攻擊。

這種靠體力制服對手的感覺讓筑波很是著迷。

遺憾的是,快感並沒持續多久就被痛感取代了,筑波鬆開被肖新宇咬得鮮血四溢的右手,喉嚨發出一聲警報般的慘叫。疼痛使他惱羞成怒,隨機掄圓手臂,抓住對方的肩往後用力一推。

剎那間,肖新宇的身體如同一塊從腳手架上墜落的紅磚,直直地砸在樓底的半圓綠化帶上。

筑波完全呆住了,他甚至沒有勇氣去看肖新宇是死是活,過了幾秒,他推開安全通道的門,逃也似的往不遠處的地下車場奔去。

17:30

從酒店旋轉門裡出來,賈耀拿著手機,邁著大步往人工湖畔那條嶄新的水泥路走去。

路的盡頭有個新開不久的停車場,離酒店有點遠,但是車位多,隨到隨停,無需排隊,他討厭等候。

賈耀掛了那個長長的電話,把手機放回兜裡,搓著凍僵的手,加快腳步向前走。

不一會兒,停車場黑咕隆咚的入口就出現在視野中,遠遠望去,很像一張血盆大口,等獵物自投羅網。

不知是去吃晚餐了,還是恰逢交班,閘亭裡沒人,天暗暗的,附近只有兩盞街燈心有餘而力不足地照著路面。

冷風兜頭吹來,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沿著入口彎道上的白線往停車場裡走,皮鞋發出的嗒嗒聲,像只小動物跟了他一路。

沒走多遠,一束遠光從黑暗中射來,刺得賈耀滿眼繁星,引擎聲像炮仗一樣在四周迴盪。他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下眼睛,往後退了一步。

這時,一輛轎車從迷宮似的停車場裡駛出,經過狹長的彎道時,反光鏡用力颳了他一下。賈耀鞋底打滑,大叫一聲,因為慣性從一米多高的水泥臺子上滾了下去。

肇事的轎車急行了幾十米,一陣突突聲後停了下來。過了幾秒,車門開啟,準備畏罪潛逃的筑波從車廂裡走出來,低低地罵了一句,捂著右手,動作別扭地朝這邊走來。

行道里光線很暗,筑波不得不騰出手拿著手機往前照探,臺階下,躺著一個西裝革履的成年男人。

筑波猶豫了一下,跳下臺階,走到那人身邊,伸出手探了探對方鼻息,心裡鬆了口氣。還好,還有呼吸,應該只是暈過去了,他定了定神,拿著手機正要撥打120,轉念一想,這樣不就暴露自己的位置了嗎?

想到這,他果斷鑽回車裡,發動汽車離開了。

16:50

天陰陰的,氣象臺半個月前就發預告說要下雪,結果到現在也沒下下來。

臨近五點,酒店宴會廳內座無虛席,由本地工商聯會舉辦的這場年終晚會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賈耀找了個空當,離開座位,從宴廳偏門出來往走廊盡頭走去,他煙癮犯了,準備找個地方抽根菸,順便透透氣。

幾分鐘後,當他過足煙癮準備回去時,卻瞧見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從走廊另一端走來,似乎在找什麼。乍一看,他還以為是酒店的工作人員,轉念一想,酒店員工都穿有統一的工服,而那人身上穿的明顯不是工服。

賈耀不無好奇地跟了過去,那人聽到腳步聲連忙扭過頭,看到他表情驚訝得像只闖入虎窩的草雞。

四目相對的瞬間,賈耀腦袋裡翻書似的出現一些畫面,他很快想起自己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見過這張臉。

半年前,他聽了老同學兼地產商肖新宇的話,斥資在利市接下一個炒得火熱的地產項目,準備趁著這陣購房熱穩賺一筆。

在利益推動下,工程迅速開工,不到半年時間就完成了基礎建設,一切都很順利,眼看要竣工時卻發生了一點意外。

因為吊機短路,一塊原本要放到橫樑上的預製板偏離位置滑了下來,砸到了旁邊的腳手架,三個正在修葺外牆的粉刷工從六樓摔了下來。

其中兩人比較幸運,掉在一堆剛卸下的溼軟河沙上,只擦傷了大腿,另一人比較倒黴,墜落的地方沙子少,當場就把脊樑骨摔斷了。

事故發生後,那些工人鬧過一陣子,還立了大字牌罵他,他也賠了些錢。原本以為可以息事寧人,誰知那些個刁民拿了錢後跟牛虻一樣叮上他了,咬著不撒口。

這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就是那個摔斷脊樑骨的粉刷工的弟弟,從秘書弄來的資料上看,這人上過幾年大學,懂一些法律,因此也鬧得最兇。

賈耀掃了男人一眼,火氣簡直要從眼裡噴出來,但他強忍著沒發作,他知道對方也認出自己來了,猶豫一下,他走過去推開安全通道的門,示意男人跟過來。

剛到酒店頂樓,賈耀還沒開口,男人突然像軟腳蝦一樣,“撲通”跪在他面前。

賈耀冷冷看著這個男人,不知道他又準備玩什麼花樣,含著怒意說:“你要多少?”

男人似乎看到希望,“噌”地站起,“三十萬。”

“多少?”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向對方確認。

“三十萬。”男人說,“醫生說了,至少還要三十萬。”

“不可能。”賈耀冷笑一聲,“該賠的早賠了,你不是念過大學嗎?去打官司吧。”

他半刻也不想看到這些吸血鬼,伸手拍了拍西裝下襬,準備離開。

聞聲,男人臉色變了,像只走投無路的野狗,猛撲過去,吊住賈耀後背,嘴裡罵道:“你用劣質機器害了我哥一輩子。”

賈耀沒料到他會動手,打了個趔趄,膝蓋重重跪在地上,連忙伸手抓住男人的衣領,扭打在了一起。

男人比賈耀瘦弱許多,幾個來回便失去了主動優勢,被賈耀摁在水塔外壁上,動彈不得。

“不知好歹。”賈耀往男人臉上啐了口唾沫,“還想咬人啊?”

男人臉頰被水塔粗糲的外壁磨出一道道血印,疼得他發出陣陣嚎叫。

賈耀打了他一陣,男人的叫聲慢慢低了下去,拽著衣服的手也鬆懈下來,他並不想跟這種人糾纏太久,於是也鬆開了手。

哥哥工作時受傷,我問老闆討30萬補償金,卻差點有去無回。

就在這時,男人“嚯”的一下站起,雙手環住賈耀,試圖將他擊倒。

賈耀猛吃一驚,連忙反手扣住對方手臂,將其用力往水塔上一推。男人急退幾步,後背狠狠撞在半腰高的水塔上,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杏仁大的紙包從男人那件揉皺了的山寨七匹狼外套裡甩了出來,只了用千分之一秒的速度,便消失在水塔的縫隙中。

那個紙包裡裝的既不是種子,也不是化肥,而是男人幾天前買來準備當眾威脅賈耀,卻沒派上用場的毒鼠強。

18:15

車窗外暮色四合,路燈悉數亮起,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開出一段路後,手機響了,在副駕座位上,筑波嚇得渾身一震,愣了片刻,拿起手機一看,是他女朋友打來的。

他想了想,顫巍巍地接通電話。

“喂。”女朋友聲音急切地問他,“你去哪兒了?”

肖新宇被他推下樓後,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逃脫法律的制裁,哪裡還顧得上女朋友,現在過了一陣,腦袋開始冷靜下來,稍一思考,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無路可逃。

“我,我在車上。”他說。

“你怎麼走了?”

過了幾秒,女友試探著問他:“先前有個人從樓上摔下來了,有人報警說,是個穿黑衣服的男人推下去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筑波呆若木雞,半天沒有說話。

“是不是你?”女友重複道,“你把他推下去了是不是?”

“我……”筑波沉默片刻,聲音哽咽說,“我不是故意的,是他……”

“你現在準備逃跑是不是?”女友打斷他,諷刺道,“別傻了,都什麼年代了,你能跑到哪裡去?”

“我知道。”筑波靠著方向盤上,囁嚅說。

“警察到處在找你。”女友聲音冷靜地說,“自首吧,筑波。”

電話掛斷,車子熄了火停在路邊,筑波吸了吸鼻子,抬頭看了下時間,六點十五分。想到那個被撞的倒黴鬼還躺在地下車庫裡,他連忙調轉車頭往酒店開去。

剛拿起手機準備撥打120,忽見到幾輛救護車嘯叫著往酒店開去。(原標題:《群氓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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