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梅》——李國慶 VS 西門慶

《瓶中梅》——李國慶 VS 西門慶

按照目前噹噹的俞渝爆料李國慶來看,李國慶是個不折不扣的西門慶,李國慶有企業,西門慶也有,李國慶有當當,人家西門慶有當鋪。李國慶有老婆,西門慶也有,李國慶有一個,西門慶有一二三四五六個。李國慶有男寵,西門慶也有,就是後面我們要講到的書童。李國慶老婆將他趕出噹噹,西門慶這個真沒有,不是每個男人都有資格成為一個完美的西門慶。


花子虛在西門慶的幫助下襬脫了牢獄之災,同樣在西門慶的幫助下家產盡失,所以忙可不是隨便幫的,花子虛所有的家產加上自己媳婦作為籌碼,救回了自己的命,當然媳婦早就是人家的了。


花子虛回家發現銀子都沒了,就問李瓶兒,李瓶兒憋了一肚子的火,很輕蔑地說:我勒個呸!你整天正事不幹一點,在外面眠花臥柳,被人弄個圈套拿到牢裡去,還不是我救你?可是我一個女人家,能懂什麼?哪裡認識人?到哪裡去尋人情?多虧了隔壁的西門大官人,看在你們交情的份上,派家人去東京把你的事情擺平了,打點各種關係不要花錢的?


花子虛:那也不會都用光了吧?


李瓶兒說:人家還倒貼了銀子,人家問你要了沒?


花子虛嘟嘟囔囔:我還指望著剩下點,好去買個房子來過日子。


李瓶兒沒好氣地說:呸,濁蠢材,你以為蔡太師、楊提督都是做慈善的嗎?在牢裡棍子沒打到你身上,你難道以為是皇恩浩蕩嗎?


你們看,同樣一個女人在不同的兩個男人面前,完全是兩個人。李瓶兒在西門慶面前落落大方,舉止得體,優雅有度,但是在花子虛面前各種髒話和羞辱。所以要判斷一個人是不是愛你,也很簡單,就是看她是不是還在乎你,如果在你面前可以表現出自己的惡和噁心,你就死了心吧。


李瓶兒把自己嫁入花家以來所有的委屈,一股腦都罵了出來,從白天罵到黑夜,又從黑夜罵到白天,花子虛走到哪裡她跟著罵到哪裡,直到花子虛說:好好好,我請西門大哥吃個飯,當面感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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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慶第二天就接到了花子虛的請帖,西門慶一想這兄弟現在真是窮酸啊,就想著帶幾百兩銀子過來好讓他買房,西門慶想得是讓花子虛養著這個女人,自己偶爾過來客串下就好了。但是緊接著李瓶兒就讓馮媽媽過來找西門慶通氣:千萬不要來吃酒,就說銀子全花光了,切記切記。


西門慶感嘆人生百態,自己兄弟真是娶了個好老婆,清官難斷家務事,然後就逛妓院去了,不再搭理花子虛。


花子虛東拼西湊搞了二百五十兩銀子,買了獅子街一所房屋居住,一想自己老婆就心痛,再一想自己哥們西門慶就傷心,身體一弱就感染了傷寒,從十一月初就倒在床上起不來了,剛開始還請了太醫過來看,“後來怕使錢,只挨著”。


這句話非常讓人心寒,誰怕使錢?當然是李瓶兒,她還藏著一百顆西洋夜明珠,都是非常值錢的寶貝,卻不肯出幾個小錢來給丈夫看病,殘酷至極。


大夫說:我覺得這個病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李瓶兒說:你看看他這個樣子還救什麼救?我們還要留著錢買棺材呢。


花子虛在迷迷糊糊中聽到這些話那個氣啊,但是身體軟綿綿的一點辦法沒有,只夢見本縣一個賣炊餅的矮個子總向自己招手:兄弟,黃泉路上做個伴吧?


花子虛說:你都死了幾年了,還在路上啊?


矮子說:我腿短。



驚醒後的花子虛聽見李瓶兒為了自己的後事開始做各種安排,這是人生最無力的時刻,自己不能參與自己的命運結局,只能看著各色人等忙來忙去等著自己死去。


一會進來一個丫頭看一眼:還有點氣,再等等。


一會再進來一個:快了快了,馬上就要死了。


一切都準備妥當,就等個屍體來做道具了。


花子虛有一個小廝叫天喜兒還算有良心,半夜偷偷瞞著李瓶兒來照顧爹,見花子虛四肢無力就在旁邊摸來摸去,終於摸到了五兩銀子,然後輕聲說:爹,快死吧,我走了。然後逃之夭夭。


花子虛就這樣捱了二十天,嗚呼哀哉,氣絕身亡,亡年二十四歲。


花子虛這一生該怎麼評價呢?這哥們是個紈絝子弟這沒得說,自己娶個媳婦結果被叔叔一直玩弄,後來叔叔死了,自己心生怨恨不再著家,整日留戀妓院,結果老婆被冷落的太久,就想盡了各種辦法把他往死裡搞。他為人非常懦弱,對人也沒有什麼警惕之心,因為家底殷實,結果就這樣被自己兄弟、結拜兄弟和結拜夫妻給整死了。他活過,就如同他從來沒來過。


花子虛只要稍微有點心機都不會落得這麼一個下場,只能說可憐的人皆有可恨之處。那麼李瓶兒在花子虛之死這件事上該如何評價呢?她跟潘金蓮非常類似,在遇到西門慶之前就沒遇到個正常男人,給梁中書做妾的時候基本只有被虐待的份,跟花子虛叔叔在一起的時候,你想想一個太監能做啥,而花子虛連動都不動她。她渴望一份真感情,但是又被身份所約束沒有辦法去追求幸福,而她認識的人裡,也就西門慶像個爺們。


時代造就了每個人的悲劇,其悲劇的本質在於,大部分事情自己都做不了主,但凡看到一點點曙光,就拼了命地去抓,而完全不顧及到底抓到了什麼。


花子虛死後,花大、花三、花四趕來送殯,都暗自慶幸及時分到了點財產。看著花子虛的墳塋,李瓶兒一直在琢磨,如何跟西門慶和自己的三千兩銀子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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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九,西門慶家熱鬧非凡,這一天是潘金蓮的生日,李瓶兒知道了這個消息就趕緊過來拜壽。這件事一是李瓶兒通過各種渠道打聽到的,可見心思之細密。二是並沒有提前跟西門慶商量,可見心情之急迫。


話說這花子虛五七還沒過,李瓶兒就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出來開展公關活動了。咱們經常聽說頭七三七五七什麼的,這是源自於佛教的輪迴說,在南北朝的時候成為了一種固定喪葬禮儀。


佛教認為人是輪迴的,六道輪迴,分別是天人道(化生)、人道、畜牲道、阿修羅道(魔)、餓鬼道、地獄道(化生)。我們這一輩子做人,下一輩可未必,要經過一系列的審判程序,這個審判由十個閻羅王負責,積善多的人七天就可以去投胎了,投胎前有機會回來看看,所以有個說法頭七家人都要早早睡覺,意思是不要讓回來的魂魄看到了不捨得走。


但有些人活著的時候很複雜,其實閻羅王們也覺得很麻煩,還要加班加點的審理,最遲不得超過四十九天,這期間每七天就要過一次堂。所以家人也要積極配合,燒紙錢,其實這並不是捎給亡者的,而是燒給審理的閻羅王的,可見我們的行賄文化從活人到死人一點都不含糊。


也有個別這中間出了什麼差錯,四十九天了還不走,閻羅王們也公務繁忙,他們就藏在了各種地方,也就是我們所說的鬼,比如覺得自己特別冤屈的那種,遲遲不肯再度投胎。按理說花子虛就屬於這種情況,一直不走,終日遊蕩在自己宅子各處,現在看到李瓶兒還沒給自己守完三十五天就出門了,真是氣死個鬼啊,後來花子虛的鬼混就開始各種報復李瓶兒。


這兩口子真的是跟李國慶兩口子有得一拼。


西門慶家的小廝前來稟報,吳月娘眉頭一緊:她家老公的鬼混還沒歸天,不適宜出門啊,把晦氣帶進我們家裡來可怎麼辦啊?


但是吳月娘心裡也虛啊,自己房間裡還藏著人家的寶貝呢,就把李瓶兒請進門,剛要在臉上堆起笑容,李瓶兒就撲通跪在地上磕了四個頭,分別送了禮物。吳月娘趕緊說:不妥不妥啊,這個禮節不對啊,你不是我們家的妾啊。(磕四次頭在明朝是妾向妻行禮的規範)


李瓶兒說:磕多了,習慣了,也就是了。


緊接著她又跟另外的太太們分別磕了頭,這禮節把潘金蓮給嚇壞了,她趕緊給磕了回去,在這種事情上潘金蓮拘謹的很,又顯得很鬼靈精怪,這是金蓮可愛的一面。大家彼此磕完頭,門外又進來一個人,李瓶兒見她穿得很粗糙,也沒什麼飾品,穿得衣服也不是新款的,就問:此人是?


吳月娘:這是我們家的四太太孫雪娥。


李瓶兒一聽我去,西門大官人品味很複雜啊,然後馬上就要磕頭,吳月娘就說:這個可以不磕,該上菜吃飯了吧?


孫雪娥趕緊退回去了廚房,眾人推杯置盞,金蓮興致來了就說:瓶兒,今晚就住這裡吧。


孟玉樓也說:反正花爹過世了,沒人管著你。


吳月娘一看心想,我呸,收點好處胳膊肘就往外拐,做人真是毫無原則。燈光下,吳月娘眼睛一亮:瓶兒,你這個簪子真好看啊,好像金蓮也有個一模一樣的。


金蓮當然很清楚,是西門慶翻牆去偷情回來送自己的。李瓶兒也清楚,這肯定是自己送給西門慶,西門慶又送給了潘金蓮。吳月娘也瞬間明白了,這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啊,她瞅了瞅供在旁邊的觀音:你到底管不管這些賤貨啊?


李瓶兒立刻接話:這是我過世的公公從御前帶來的,外面應該買不到這樣的東西,我還有幾對,改天拿了送來給夫人們。


吳月娘抿著嘴笑:這怎麼能行,太不好了,哈哈,如果是一對就更好了。


眾人歡樂地吃著酒,西門慶忽然回來了,進來看見李瓶兒在這裡很是驚喜:娘子這可是第一次從牆那邊過來啊。說出來又覺得失口:吃酒吃酒,今晚就不回家去了吧?


李瓶兒說:眾姐妹強行要我留下,我也不好推辭。


西門慶說:不打緊,娘子今天臉色不錯啊。


李瓶兒說:都是見大官人緊張的。


西門慶說:娘子這大晚上的還是顯得很白啊。


李瓶兒說:摸一下還很滑呢。


西門慶說:哪裡滑?


李瓶兒說:Everywhere....


眾夫人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吳月娘實在看不下去(月娘見他二人吃得餳成一塊,言頗涉邪),就起身回房陪來做客的嫂子(吳大妗子)去了。吳月娘在整本小說裡極少發火或者控制不住情緒,那為什麼對李瓶兒這麼敏感呢?因為李瓶兒是真正可能威脅到她地位的人,基本上李瓶兒全方位碾壓吳月娘。


西門慶跟李瓶兒、潘金蓮、孟玉樓一起喝到三更時分,李瓶兒也是吃不消了,就拉住金蓮一起去洗手間。西門慶起身去了吳月娘房間問:今晚她在哪裡睡啊?


吳月娘說:給誰過生日就在誰那裡睡唄。


西門慶:那我在哪裡睡呢?


吳月娘說:你想怎麼睡怎麼睡啊,要不你跟她們一起睡好了。


西門慶說:那怎麼好意思,真的可以嗎?


吳月娘說:我呸!


西門慶說:我明白了,不合適,那要不我就在你房裡睡吧。


吳月娘說:你在我這裡睡,我嫂子睡哪裡?


西門慶說:那我還是去孟玉樓房裡睡去吧。


老婆多了也是麻煩啊,每天決定睡哪個真是很費周折。


♣️♣️♣️


次日李瓶兒從金蓮床上起來,見丫頭春梅氣質非凡,肯定是被西門慶收用過的,於是特別送了她一副金首飾。馮媽媽帶著嬌子來接李瓶兒,順道帶來了四對金壽字簪兒,李瓶兒分別送給了吳月娘、李嬌兒、孟玉樓和孫雪娥,因為金蓮已經有了就沒送,眾人感謝再三,看著李瓶兒出門的背影,都發自內心地說:以後要常來走動啊,東西我們可以自己上門去取,省得拿來拿去的,還浪費快遞費。


吳月娘說:我聽說瓶兒家門口就是燈市,過幾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到時候我們去貴府看看,可不要說那天不在家哦。


金蓮說:我可聽說了,十五日還是瓶兒姐的生日呢。


月娘說:哎呀,那我們可一個不少地去府上祝壽。


孫雪娥在旁邊記住了一個不少這個詞兒,終於可以從廚房裡出來了,可以出門了,哈哈哈,我孫雪娥也有今天啊。


李瓶兒說:奴到那天,在府上在奉請眾姐姐。蝸居小室,還望不慢怠了大家。


一切都這麼順理成章,一切都這麼水到渠成,如果人生都按照自己規劃的路徑去走就好了。李瓶兒的人生註定是一波三折的,就在她如意算盤打的精準的同時,她人生中的挫敗和轉折又再次出現了。


等待李瓶兒的是什麼呢?


我們下回書分解。

原創:琢磨先生 摘自:回籠教Drea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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