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春秋戰國為什麼會成為“百家爭鳴”的黃金時代?

春秋戰國時代有多亂?

據統計,春秋時代的294年,臣子弒君36位,大小國家亡國52次,征戰不計其數;戰國時代的254年,大小戰爭約有222次。

平王東遷之後,緊接著就發生了“周鄭交質”和“桓王中箭”事件,周室的權威蕩然無存。沒有了“天下共主”,原來靠周王室的中央權威維繫的大一統局面消失了。權威倒塌,天下立刻一片混亂。沒有了共同的標準和原則,沒有了有效的協調機制。

整個春秋戰國時代,各國遵守的都是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互相大打出手。“春秋無義戰”。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混亂的時代,卻成為中國歷史上空前絕後的黃金年代。

混亂的春秋戰國為什麼會成為“百家爭鳴”的黃金時代?

這個時代英雄輩出,大政治家(春秋五霸、戰國七雄)、大軍事家(孫武、吳起、孫臏、龐涓、戰國四將)、大外交家(子貢、晏嬰、蘇秦、張儀、公孫衍),在這片廣袤的國土上,他們各展雄才,導演了一出出精彩紛呈的歷史活劇;這是一個創造的時代,孔子、孟子、老子、莊子、墨子、韓非子等思想巨人一個又一個接連出現。儒墨道法,百家爭鳴,爭相著述,形成了中國歷史上唯一一次的絢爛奪目的思想井噴。他們留下的著作,被後世的國人視為永恆的經典和永不枯竭的智慧之源。

為什麼亂世會成為黃金時代呢?恰恰是因為“亂”。

在西周,雖然秩序井然、社會安定,然而過分的穩定和過於嚴格的禮儀約束,也束縛了人們的創造力和活力。同時,小國寡民導致各國交往頻率不高。除了周公,西周並沒有出現偉大的思想家。

到了春秋時代,列國競爭的環境,“禮崩樂壞”,使得春秋時代的空氣遠比西周時代更為自由。競爭激烈的社會環境,使各國君主為了增強國力,對人才不得不特別尊重。因此,齊桓公重用了差點一箭射死自己的管仲,秦穆公重用鬚髮斑白的百里奚和蹇叔,魏文侯重用“殺妻求將”的吳起,楚莊王的“絕纓之宴”饒恕了調戲妃子的大將,燕昭王直接築起了招賢的“黃金臺”……

春秋時期是中國的士人能夠活得頂天立地的為數不多的時代,他們可以君王的師友身份自居,伍子胥和呂不韋甚至可以“父”的身份事君主;他們將自己所學之“道”置於權勢之上,蘇秦、公孫衍、樂毅動輒配五、六國相印,合則留,不合則去。

梁啟超在《論中國學術思想變遷之大勢》中說:

“周既不綱,權力四散,遊士學者,各稱道其所自得以橫行於天下,不容於一國,則去而之他而已。故仲尼幹七十二君,墨翟來往大江南北,荀卿所謂‘無置錐之地,而王公不能與之爭名;在一大夫之位,則一君不能獨畜,一國不能獨容’。言論之自由。至是而極……豈所謂‘海闊從魚躍,天空任鳥飛’者耶?”

孔子周遊列國,不屈服於任何權威,只為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張:“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混亂的春秋戰國為什麼會成為“百家爭鳴”的黃金時代?

孟子更加鋒芒畢露。他公然宣稱:“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捨我其誰也?”與國君交談之際,也毫無奴顏媚態,“說大人則藐之,勿視其巍巍然”。

第二點,春秋之後,井田制崩潰,諸侯國的“距離”越來越近,城市大量出現,各國交往越來越頻繁,知識交流的速度越來越快。人才可以四處流動,從貴族、士人到普通農民,人人都擁有逃亡的自由,不怕被遣返。

“國家”的概念並不清晰,用《曹劌論戰》裡的話說,愛國是“肉食者謀之”,是貴族的事,而普通士子“又何間焉?”伍子胥可以帶領吳國滅掉自己的母國楚國;楚國的甘茂到了秦國,為秦國攻打韓國“斬首六萬,遂拔宜陽”;張儀、公孫衍、范雎都是魏國人,卻都為秦國立下過大功;吳起、呂不韋、商鞅都是衛國人,卻都離開了自己的祖國。

當然,亂世多了去了,並不是連年紛爭、生靈塗炭、屠刀霍霍造就了黃金時代,而是各地區之間難得的第一次沒有了隔閡、思想交流的頻繁才催生了那個偉大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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