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哥這件事，又成功激起了我對於底層農村的恐懼。
朱之文，山東人。
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
因為在《星光大道》一夜成名，成為家喻戶曉的農民歌手。
人稱“大衣哥”。
窮小子發達了。有錢有名。
但朱之文沒有一點得瑟。
甚至相反，出道之後，他沒急著享樂，而是想盡辦法報答鄉人。
給村裡鋪路。
給大家建廣場。
給鄉里、災區捐款上百萬，砸錢無數。
朱之文的善舉，一度被村民嘖嘖稱讚。
那時，在他出資修建的水泥路旁邊，還建了一個路碑——“之文路”。
可惜，這不是喜大普奔的結束，而是農村殘酷現實的開始。
就在昨天，大衣哥的家門被踹了。
先是一群人在大衣哥的家門前圍觀。
老人小孩，大媽大嬸，什麼都有。
然後有幾個男子吆喝了起來。
其中一個人戴著墨鏡，滿臉囂張問：“你敢跺不？我來跺。”
說完，他後退幾步，對著大門猛的一踹。
門破了。
眾人鬨笑一片。
這事要擱別人，估計早就破口大罵了。
但大衣哥沒有。
他走出家門後，居然還強顏歡笑，跟那些鬧事村民合影！
隨後當地民警也介入調查。
但大衣哥的態度依然是：算了，不追究。
這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寧可受盡委屈，也不願得罪鄉人。
在那個貧困的底層農村，老實人大衣哥，可謂是舉步維艱。
因為朱之文是明星。
一些村民就天天蹲他門口，靠拍“朱之文生活”賺錢。
大衣哥不出門，他們就偷拍。
甚至私闖民宅。
因為他們知道，反正大衣哥好說話，逮住也不會怎樣。
在農村，既然你好說話，越界的事，自然就越來越多。
大衣哥給鄉親們送水。
可紙箱還沒打開，就被眾人一搶而空。
最讓大衣哥頭疼的，還是借錢。
先是親戚借，後是八杆子打不著的村民，也來借。
借錢理由五花八門。
有的是要蓋房子。
有的是孩子沒學費。
還有人說：“朱之文，我都30歲還沒娶老婆，你得給我2萬塊錢。”
看著真是來氣。
敢情你沒本事成家，還是朱之文的責任？人家又不是爹！
可現實就是這麼操蛋。
光是借債，朱之文都借出上百萬。
不過，說是借，其實也沒人還過。
有記者採訪當地村民，問大家借錢會不會還。
他的回答是：“他差那個錢嗎？他錢多到都花不完。”
可借錢不還就算了。
因為從朱之文身上榨取利潤有限，村民的輿論，也出現180度大轉彎。
有人指責他好人做的不徹底，路沒有鋪到自己門口。
有村民說：“他一年賺上千萬，修路修得也太少了！”
還有村民說，如果朱之文敢搬離農村，就刨他祖墳！
當年的功德碑也被人砸了。
至於是誰砸的，大衣哥也不清楚。
甚至當地還出現一種輿論：
你想叫俺說你好，那也可以。
給村裡一人買一輛汽車，再加一萬現金，大家就說你好。
底層農村之惡，令人駭然。
關於大衣哥的經歷，我深有同感。
因為我也出自底層。江西一個窮鄉僻壤之地。
那裡的貧窮，野蠻，愚昧，比之大衣哥家鄉，有過之無不及。
其中兩個現象，我極有感觸。
一個是越底層的地方，越見不得別人好。
見不得你好怎麼辦？
害你！
印象很深刻的是，去年春節，我們村破天荒的地來了一輛保時捷跑車。
還就停在我家對面的空地上。
要知道，經常多年攀比，我們村最貴的汽車，才不過20萬出頭。
這保時捷一來，不明顯搶風頭嗎？
第二天清晨，這跑車的後車窗碎了。
被人用磚頭砸的。
關於這件事的後續，我知道2點。
一，車主是外地人，來走親戚而已。報警了，但沒有用。因為農村沒有攝像頭。
二，砸車的是本村人。還是三個小夥子。因為他們誤以為，跑車是我鄰居的。
所以他們作案動機很簡單。
不是為牟利，也不是為復仇。
就只是無來由的“我不好，你也別想好”。
類似的事，我經歷很多。
小時候，我家種了8顆橘子樹。
可每次還等不到成熟，就被人一掃而空。
那時我納悶：還沒熟，你偷走也不能吃啊！
後來我懂了。
別人根本沒打算吃。
別人就只是見不得我們好。
這也就是為什麼，朱之文會成為村民群起而攻之的對象了。
因為每天在一個村生活。我收入2K，你卻收入20萬，心裡不爽怎麼辦？
要錢。
要不到，那就只好毀你名譽。我過得不好，你也別想自在。
那些村民的邏輯，大抵就是這樣。
知乎有一個熱門問題：中國農村什麼讓你感到恐怖？
其中一個高贊回答是：
“能佔到便宜，就被認為是有能耐。不管是否違法。”
對此，我萬分贊同。
之前看過一個新聞。
大學生劉正軒回鄉創業，在湖南某農村養蝦。
然而，僅2年時間，他就虧損了近60萬元。
原因不是別的，而是蝦被搶了。
至於“搶匪”......哎，就是當地村民。
起初只是幾個村民在偷偷摸摸的撿蝦。
看著大學生好欺負，沒多久，村民就開始明搶了。
劉正軒說，被哄搶了幾十次，人數最多的時候，有三四百個村民。
換言之，半個村都參與了這次“大搶劫”。
像大衣哥那樣，劉正軒是賠了錢財還捱罵。
就因為曾阻止村民搶蝦。
結果，三個潑婦不停歇足足罵了3個小時。完全無一點羞恥之心。
這新聞看起來不可思議是不是？
但我告訴你，落後農村就是這樣。
小偷小摸。
買東西不付錢。
逛超市隨手把零食踹兜裡。
坐火車能逃票就絕不買票。
看到貨車翻了，大家第一反應就是搶。
······
這些在文明社會誰都知道“NO”的行為，在底層，很常見。
準確說，如果你有便宜不佔，都是要被罵“蠢貨”的。
因為越落後的地方，越抱有這種觀念——老實是無能，佔便宜才是精明。
可置身於集體之中，誰願意“無能”呢？
所以有村民理直氣壯說：朱之文不差錢，我為什麼要還錢？！
這就是底層農村。
在這樣的農村裡，彌散到每個角落的平庸之惡，絕不因某個人的善良而改變。
所以，卓絕想告訴大家：
不要美化農村。
不要覺得那是田園牧歌，人人都是淳樸農民。
綠水青山的背後，是無數被貧窮逼出的暴力、歧視、利用、明壓暗偷、無視法紀。
生在農村，是我們這種人共同的無奈。
早在童年時，我就常常暗自發誓：我拼死也要逃離農村！
因為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因為我不想讓我的下一代，繼續在底層的泥潭裡掙扎。
最後，一起點個“在看”。希望大衣哥早點搬離當地。
弱者可幫，貧窮可救，但唯有人性無法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