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故事來自我們的一個讀者。
她曾在國內一個大型成人用品公司工作。
這段經歷，用她的話說，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從第一次大尺度的面試，到接觸形形色色的客人，面對被封掉的直播間……
和她聊完，不僅填充了認知，還打破了很多刻板印象和誤解。
以下是她的自述。
01
你喜歡SEX嗎？
孩子一歲大的時候，我出去找工作。
看到有公司招銷售，月薪2萬，很心動。
一方面，當時比較缺錢。在我們這種三線城市，2萬月薪實在太誘人了。
另一方面，這工作上一天休一天，我想著還能陪陪孩子。
不過，看到上面寫著成人情趣用品時，心裡還是打突突。
我就先找了家店打探了一下。
就是這家，門口擺了兩個真人大小的情趣人偶。
我有點發怵，瞄了一眼四周沒人，就趕緊鑽了進去。
幸好，裡面只有一個女店員，30多歲的樣子，挺美豔的。
我有點不好意思，說話都磕磕巴巴的。
她卻遊刃有餘，邊跟我說話邊點起一支菸。
我就大概打聽了一下，在這工作安全不安全，有沒有特殊服務之類的。
她就說我想多了……這是正經店鋪，並且為了店員安全，店裡都安著無死角監控器呢。
聽她這麼說，我一下放心不少。
然後又問了一下待遇，她說她上了七天班，賺了3000多塊。
至於客人嘛，什麼樣的都有，就看會不會推產品了。
感覺聊得還不錯，我就去面試了。
結果老闆上來第一句話就是：
“你喜歡SEX嗎？
用過情趣用品嗎？玩起來怎麼樣？和愛人有沒有交流過？”
幾個問題，把我問得好尷尬。
但我觀察他的神色，並沒有猥瑣之態，就好像問你吃了沒一樣那麼平常。
我就卸下尷尬，認真探討了起來。
後來，他解釋說，問這些問題是很正常的。
因為客戶也會問，如果你不好意思，客戶會更不好意思，就被嚇跑了。
當然，做這一行也有很多人接受不了，覺得不正經。
經常有人面試之後，家裡不同意，就不了了之了。
說到這裡，我倒挺意外我家人的態度的。
在我印象裡，我媽我老公就是一般人，也挺保守。
結果，他們都同意我去。
說做銷售嘛，賣什麼不一樣？只是產品比較特殊罷了。
“行的端，坐的直就什麼也不怕。”
後來，經過一週培訓，我就開始試崗了。
早9點到晚12點。
每天下班，老公都會開車來接我，因為太晚了，怕我自己回家不安全。
就這樣，我進入了一個以前從未接觸過的行業，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02
被70歲老頭騷擾，做了3天惡夢
在這裡工作，能碰到各種各樣的人。
有的人很羞澀，進店以後不敢看東西，不敢看店員。
就好像地上有刺一樣，渾身寫著不自在。
有人甚至剛邁進門，一看見我，轉身就跑。
一般來說，一家成人用品店裡會只安排一名女店員。
因為你想啊，要是女客戶進來，看見的是一個男店員，肯定被嚇跑了。
而男客戶進來看見女的，也會比較沒有防範心和攀比心。
有時，我會在店門口發傳單招攬客戶。
有個特別有意思的現象：
大多女人看到，會遠遠地躲開，就像單頁上有病毒一樣。
男人就還好，有的會假模假式地撇我一眼，然後趕緊揉成球塞在口袋裡。
也有人會大大方方地接受，看一眼店鋪，加個店鋪微信，或者直接進來選選。
我的第一個客戶就是這樣，她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性，比較坦然，直接問我都有什麼產品。
我簡單介紹之後，她就進店看了，就跟在菜市場買菜一樣平常。
我們這裡的客戶，大多還是比較有涵養和素質的。
但也有那種惡臭奇葩的。
因為工作關係，我們會用公司微信和客戶聯繫。
有的人，就會半夜發來黃圖小視頻來騷擾你。
一般這樣的就直接不理，實在過分了，我也會回懟。
但有一次經歷，真的嚇到我了。
那是我試崗看店的第二天，一個70歲左右的老頭來店裡，我就問他有什麼需求。
他說他家老太太不想幹那事，他又想的不行，就出去找小姐。
然後又說，自己年輕時不懂事，找了個男人幹那事，邊說還邊抽了自己兩耳光。
我就趕緊安慰他說這很正常啊！性向不同沒關係。
結果，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說：
“ 姑娘啊！你真是個好姑娘！這種事我不知道和誰說。”
說著說著，越靠越近，都快親我嘴上了。
我就趕緊起身，假裝整理貨架，離他遠點。
沒想到他得寸進尺，伸手來要摸我。
我當時害怕極了，就指著監控跟他說：
“看見沒，我們的監控連著公安局呢，你敢碰我一根頭髮，就等著身敗名裂蹲大牢去吧！”
其實，那個監控只連著辦公室，公安部門會定期查看，當時說這樣是為了嚇唬他。
他看了看監控，不相信，還準備進一步行動。
我又說：
“不信你就試試。你不知道我們賣的是啥東西？你還不等脫褲子，就有人來抓你了！
他就想了想，信了，有點怕。
我又加了把火，說：
“你就等著兒女知道你的噁心事吧，趕緊滾。”
他悻悻地走了。
他一走，我趕緊鎖住店門，給老闆打電話。
後來，老闆娘查監控，發現這老頭以前還在店裡偷過一瓶潤滑油。
這件事之後，我連做了三天的噩夢。
後來老闆娘安撫我，我們又一起就這事商量了對策，最終才算解決了。
無論是應對工作內容，還是遇到奇葩客戶，都需要有顆強勁的心臟。
03
人均好奇，諱莫如深
幹這一行，給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人均好奇，卻諱莫如深。
大家都想知道店裡賣些什麼，卻又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好奇。
比如我身邊的姐妹就是。
事情是這樣的，因為工作關係，我們公司會要求我們每天直播。
一般是工作日三小時，休息日一小時。
這個就比較有挑戰性，因為必須要聊產品，一不小心，直播間就會被封。
我們只能從科普講起，詞彙也各種替換，即使這樣也是每天都要被警告。
有一次，我在一個姐妹家裡聚會。
正巧那個時間該開直播了，我就硬著頭皮，當著她們的面直播了一下。
播完之後，她們就玩味地跟我說：
“我覺得你真的好適合做這個工作，居然一點也不尷尬。隨時開車，隨時高速飆車……”
更重要的是，她們也終於“有個藉口”，堂堂正正地去了解這些了。
我一個小姐妹就在我門店對面的店裡工作，之前從沒進來過。
兩年了，要不是我在，我想她可能一輩子也不好意思進來。
來了之後，她就把產品看了個遍。
特別是那些玩具，她開了不會關，在她手上各種震，羞得她放桌子上了，震得桌子嗡嗡響。
當時，我覺得她肯定想找個洞鑽進去。
另外，還有一個挺有意思的點，就是點外賣。
外賣小哥會打電話，跟我確認沒有留錯地址，送外賣進來的時候，會迅速好奇地瞥一圈。
感覺，這裡就像個潘多拉盒子，大家都想知道里面有什麼，卻極少有人有勇氣打開。
在接觸了形形色色的客人之後，還有一個讓我很有感觸的點。
就是在性教育這塊，絕大多數人，都很缺乏。
我接待過最小的客戶，是個17歲的高中男生。
小小年紀，就因為自慰過多，已經不能正常生理反應了。
而即便是結過婚，生過兩個孩子的母親，卻依然不懂怎麼有效地避孕。
還有很多婦科病，也是因為一些不恰當的行為產生的。
甚至有很多女人，一輩子都不認為性是愉快的事情，而覺得羞恥、流氓，即使是夫妻之間……
這也導致很多男士，不考慮伴侶的感受，結果兩人不和諧，甚至感情破裂……
這種事情，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如今在中國乃至亞洲，性，似乎還是一個禁忌的話題。
其實，大可不必如此，這就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啊。
與其諱莫如深，談其色變，倒不如用正確的態度去面對。
只有用正確的態度對待，它才不會被曲解、被妖魔化、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