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望鄉路

前天,與一位同事聊天時她給我說了一件事,那年八月,她太想家了,太想家裡的小孩了,孩子還小,才兩歲半;於事她就請假回家,為了讓小孩高興,就提前打了一個電話給家人,當小孩聽奶奶說媽媽要回來時,真的很高興,從奶奶手中接過電話就問媽媽:媽媽,明天是過年了嗎?說起這事時她在笑,但我卻看出笑中的苦,笑中的無奈,笑意的眼中含著淚!同為打工人,我們有太多的相似之處,太多的無奈之苦與共同的淚點!在小孩的心裡,自己的爸媽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可以回家,才能夠回家陪他,也只有過年的時候爸媽才屬於他。

記得我小時候也盼過年,那時家裡窮,沒錢給我做新衣服,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有新衣服穿;大年初一的早上一睜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父母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套 新衣裳和幾張面值很小的紙幣,我會開心好長一段時間,衣服會穿好幾天都捨不得脫下來洗;那時候的我們從來不缺父愛,母愛,我們的童年是快樂的;現在的小孩不缺錢,不缺新衣裳,但缺了童年最需要的父母的愛;我小時候盼過年是為了新衣,現在的小孩盼過年,只為一個父母的擁抱!誰之過?!安靜時候的小孩眼裡,流露出的是一絲期盼,小小的年紀眼裡就有了憂鬱,他在盼過年,他在盼父母早日回家,只有過年與父母團聚的時候,他們的笑才是最真的,真的開心,快樂!

我女兒今年十二歲了,可我真正陪她度過的日子加起來不足一年;出生的時候我不在身邊,直到她兩週歲的時候我才有機會回家看她第一眼,記得當時踏進家門的那一刻,女兒用她那怯怯的眼神看著我,不敢直視,我媽媽教她:瑤瑤,快叫爸爸,快叫爸爸!而女兒卻搖搖晃晃的向我媽媽身後躲,從她的眼裡我看到了小孩本能的對陌生人的害怕、畏懼!我沒有勇氣去抱她,那是我女兒,相對無言,只有心酸的淚在不停的流;女兒,不是爸爸不想你,不是爸爸不愛你,是生活所迫,讓我鐵石心腸!

一天吃完飯與老媽聊天,老媽說,家裡的老人都喜歡逗瑤瑤:瑤瑤,你爸爸呢?女兒總會抬起小手指指遠方,爸爸在天的那邊打工,過年會回來,會給我買好多好多玩具回來;有些老人會進一步逗她,瑤瑤不乖,你爸爸不要你了哦;這時候女兒就會哭著爭辯:我爸爸要我,我爸爸要我,他說了過年要回來的!女兒還小,她不知道遠方到底有多遠,她也不知道爸爸為何要離開她出去打工,她只記得爸爸在電話裡的承諾,過年會回來!聽到這些,我久久無語,只能把女兒緊緊的抱在懷裡,任憑淚水滑過女兒小小的臉龐、摔碎一地!

接下來的日子我什麼都沒做,總想對女兒做些彌補,可我能做的也只是利用那好不容易請到的二十天的假期好好的陪陪她,拉攏我們父女之間的感情;心酸的日子總是讓人有太多的淚要流,有一天吃飯,我對女兒說:瑤瑤,來爸爸餵你好嗎?沒想到女兒卻不讓我喂,轉過身走到老媽身旁對老媽說:奶奶,他怎麼老在我家吃飯呢,怎麼不回去?那餐飯我是和著淚嚥下去的。在女兒幼稚的心裡,她不明白爸爸就是她的親人!

二十天,一晃而過,與女兒的感情剛剛拉近,為了生活,我不得不背起簡單的行囊再一次離開這個生我養我的家鄉,離開不捨的女兒,女兒爬在母親的肩頭不肯看我離去的背影,無論我媽怎麼教她、引導她,她都使終不肯與我說再見!媽還愧疚的說女兒平時不是這樣的,當我的身影消失在鄉村小路的盡頭時,我聽到了女兒撕心力偈的哭聲:爸爸!我愣了,女兒的哭喊聲,撕痛著我的神經,撕碎了我的心!原來,我與媽都未能體會得出女兒幼小心靈的想法,與我分開的不捨,我不敢回頭,強忍淚水:瑤瑤,今年過年爸爸一定回來!陪你!

時間很快,一晃,十年過去,我還在打工的路上奔波,女兒已經漸漸長大,慢慢懂事,或多或少明白了爸爸為何要丟下她外出打工了,每次打電話回去,她都會主動的向我彙報她的學習情況,會對我說起爺爺奶奶的身體狀況,讓我漂泊的心得到些許安慰。

寫到這,我已經情不自禁淚流滿面,又快到過年的日子了,女兒雖然漸漸長大,懂事,可爸媽卻老了。

愧疚由心生,我時常問我自己,幸福是什麼?我現在的理解,幸福就是那段回家路的距離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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