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嚴會”學術座談回放·馬革順培養的首位本科生張銳追思先生

與指揮家王軍教授的履歷有異曲同工之處的張銳教授,師從馬老,並在國內、外頂級音樂學府專攻樂隊、合唱指揮專業,同時在國內、外多支專業、業餘樂團和合唱團,擔任藝術總監和指揮。本期將獨家推出根據張銳老師發言整理的專稿。

感謝張銳老師的回憶與緬懷,並專程從上海趕來中山,參加“馬嚴會”。同時,張銳老師是中國合唱e家特邀藝術顧問團成員,在此一併致謝!

“馬嚴會”學術座談回放·馬革順培養的首位本科生張銳追思先生

專家簡介——張銳

指揮家

上海音樂學院指揮系教授

碩士研究生導師。

1978年考入了上海音樂學院指揮系,成為我國合唱指揮宗師馬革順先生文革後的第一個本科生。後任總政歌舞團合唱指揮,留學美國著名的印蒂安納大學音樂學院,師從德國指揮家湯姆斯·伯特納學習樂隊指揮;師從英國指揮家維廉姆斯·鮑可威爾學習歌劇指揮。獲印蒂安納大學樂隊指揮碩士學位。2011年回國任上海音樂學院指揮系任教。

溫馨提示:

本文屬中國合唱e家編輯並獨家首發,

轉載需徵得張銳老師同意,或聯繫本網。

馬革順先生的一生奉獻給了中國的合唱事業,對中國合唱事業與合唱教育事業的發展,做出了最為卓越的貢獻!

我曾經對先生說過:您的一生坎坷,縱觀您的全部人生,(除少兒時期外)可分為三個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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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青年時期的您經歷了動盪的戰爭年代,作為一名熱血青年,您在街頭揮動著雙臂,指揮市民和學生演唱抗日救亡歌的鏡頭,出現在荷蘭攝影家伊文思的中國人民抗日鬥爭的紀錄片《四萬萬同胞》的畫面中,加上您1947年赴海外求學的經歷。

2、人到中年的您於1949年學成歸國,渴望為中國的合唱實實在在做點事,卻不料身不由己的遭受著無數次的政治磨難和迫害,在一次又一次地政治運動中被陷害、汙衊,受到了極為不公正的對待長達20年有餘。您始終保持著豁達、樂觀的心態,並一直以貝多芬的生命理念激勵自己:“在苦難中我們會記得還有《歡樂頌》”;

3、文革後您終於迎來了藝術再生後的春天!用您自己的話來概括:“來到了自由境地,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想怎麼教就怎麼教”。

先生聽後對我的劃分點頭表示同意。儘管先生對晚到的春天頗感遺憾,嘆息失去了太多的美好光陰,可一旦春天真的來臨,春色依舊是絢麗的,陽光下的生活仍然是愉悅、歡暢的!

先生早年在南京中央大學讀書時,師從奧地利音樂教師史達士博士學習指揮、合唱學等課程,同時還經常指揮大學的聲歌協會合唱團的排練和演出,作曲家鄭律成也是其中一位。徐悲鴻、劉海慄、潘玉良、馬思聰都是當年中央大學藝術科的教師。

大學畢業後的馬革順已經開始唱合唱,也開始指揮合唱了,並對合唱的起源、發展想了解的更多,對合唱開始思考和研究了。晚年馬先生歸納他的人生:幾十年來,我深入到傳統合唱藝術,先是唱,後來指揮了些經典作品,在接下來是研究,從中取精華。我先做傳統的“兒子”,再做傳統的“叛徒”。那時的先生已經開始注意到:合唱的發展與宗教關係密切。並且通過研究後有了更為深入的瞭解:合唱音響有兩大流派,一個是天主教的西羅馬流派,影響的範圍主要在西歐。還有一個是東正教的東羅馬流派,影響地域從希臘到東歐、俄羅斯。

求知慾望強烈的馬革順先生1947年踏上了留學美國之路。先生時常講起他留洋二年的學習,他的合唱學術思想和合唱指揮藝術等,很多都是受益於這二年的深造。他特別提起他心中的藝術聖殿-威斯敏斯特合唱學院。學院的合唱團有其光輝的歷史,從1922年起,合唱團便開始與當代最著名的指揮家,和世界諸多頂級交響樂團進行過合作。由於先生在此學校求過學的緣故,慕名的我也追隨先生的腳步邁進了這所金鳳凰般的合唱學院。雖然我只在威斯敏斯特合唱學院學習了一年,但我能感受到學校治學的嚴謹,學生的勤奮和老師的認真。

“馬嚴會”學術座談回放·馬革順培養的首位本科生張銳追思先生

1949年先生回到了自己的心愛的新祖國。

很少人知道馬革順先生曾經是一位多產並極富天賦的作曲家。抗戰初期,國家存亡面臨拐點,在先生創作的眾多作品中,其中的二首歌曲《不久就要天明》、《淞滬戰歌》在南京問世了,歌聲通過電臺,傳向南京城,傳向大江南北。不久因為戰亂先生離開了南京城去了西安。作為作曲家,馬先生創作了很多抗日歌曲,如《募寒衣》、《臺兒莊打勝仗》、《勝利在最後》等,同時還創作了許多宗教歌曲。

新中國成立後的第一個聖誕節,馬先生指揮演出了亨德爾的清唱劇《彌賽亞》,並連續三年指揮了此清唱劇,從此逐步奠定了他在上海乃至全國基督教聖樂合唱指揮“第一人”的地位。

由於《彌賽亞》作品時間長,且難度大,對華人合唱團來說的確有一定的困難。作為一個已經成熟的作曲家,馬革順先生萌發出了一個念頭,中國應該有一個適合華人自己演唱的聖誕大合唱。先生花了一年的時間完成了他的一部鉅作:中國的聖誕大合唱——《受膏者》。馬先生為《受膏者》定了幾個原則:作品不能太長,也不能太難或太簡單,難度定在“跳一跳才能摘到蘋果”的框架內,作品要有點民族化。1953年對馬先生是仁慈的,創作《受膏者》時的馬革順,年富力強,且事業處於相對的穩定期。這樣的日子在他人生的前六十多年裡並不多見。

《受膏者》的基本風格是傳統、古典的。巴洛克的高貴、華美,古典的優雅、纖細,浪漫的自我、色彩,都在《受膏者》中兼容幷蓄,巧妙的運用著;旋律、和聲、宣敘調、詠歎調;前奏、伴奏;各聲部的領唱、女聲合唱、混聲合唱等,構築成一部宏大的中國宗教界的合唱藝術大廈。《受膏者》被譽為中國的《彌賽亞》,1954年在上海首演。近幾年在上海也陸續演過多次,受到宗教以及合唱界的熱烈歡迎。

“馬嚴會”學術座談回放·馬革順培養的首位本科生張銳追思先生

1963年,先生為了構建、實踐自己的合唱理念,身體力行,鍥而不捨,完成了我國第一部有關合唱和合唱指揮方面的著作《合唱學》。這既是中國合唱理論的基石,更是難以逾越的豐碑。

古為今用,洋為中用,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汲取所長,為我所用。這也是先生常說的:先做傳統的“兒子”,再做傳統的“叛徒”。

馬先生在美國威斯明斯特合唱學院讀書時,學習了外文的咬字吐字方法,受益良多。但那與中文演唱不完全一樣。先生一開始認為:“外文有很多字是一字多音節,唱起來就會‘朝前走’,而中文是一字一音節,有時會有停頓的感覺,如要唱的優美,唱出情感,字與字之間的聲母和韻母就必須結合好。”

先生剛從美國留學回來後,第一次指導上海樂團排練《東方紅》,用的是東羅馬流派的聲音,大家的評價是“洋腔洋調”。之後先生就進行自我反省研究,看了不少有關中國語言學的書,發現漢語發音是靠前的,與西羅馬流派相近。從此,先生根據作品的風格來指揮。馬先生在研究和探討合唱發聲與我國語言文字結合的問題上,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在先生的《合唱學》裡,詳細論述了用中文合唱時語言的特有規律,並強調了多個重點:協調、色調、均衡、咬字吐字。先生的這些論述為我們後人對先生的合唱發聲理念提供了一個學習、琢磨、研究、理解、掌握、提高的平臺或是理論基礎。先生自己說“《合唱學》的出版,是我藝術生涯中的一件大事。此書是我多年來對合唱研究、探索的結晶,也可以說是我對中國合唱事業全力奉獻的佐證吧”。

馬老的《合唱學》一次一次的再版,可見其深受合唱指揮同仁們和廣大合唱界朋友的喜愛,並一直被捧為合唱指揮的《聖經》

(未完待續,請關注本網下期推送)。

張銳

201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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