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揚州夢

十年揚州夢

四月的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天意,上天又讓我來到瘦西湖公園門口。看導航距她的家只有二十多公里,於是過去。是為了見她一面嗎?重拾舊夢?當然不是,我只是來我愛過的地方看看。我這個男人的情懷,女人不會懂。

以往每次路過揚州的時候,心裡面都會想起她。我曾無數次夢想和她一同生活在這座城市......當秋風起兮,我的失落也如同白楊樹葉般飄落心底。車廂裡歌曲《昨日重現》在瀰漫,身處省城的你知道嗎?從家鄉到你這裡近三百公里的路在我心裡走了整整十三年。今天我終於再次來到這個城市。很想知道,我心中的揚州姑娘你過得還好嗎?

至今我仍清楚記得和她愛戀的所有細節,清楚記得離別前她對我所說的每一句話。她說我若在揚州買不起房,她會幫我買。多麼動聽。可是她在國外研修還可以賺點錢,結果她去半年就回來了。

敲開門,愛人家裡的的陳設還和當年一樣,可在我今天看這屋子怎麼這麼小。原來愛屋及烏,房子也會變得高大起來。照片上她的模樣已不是當年的樣。在我心裡她永遠是瘦西湖邊上我相見的那個長髮披肩,婀娜多姿,深具古典美的姑娘。

阿姨說:“記得那天我在廚房做飯,天熱你給我拿來電風扇。還幫我洗菜。我就知道你心好,是個孝順的孩子。可惜你們沒有緣,如果是緣份,雷也打不動。”我對阿姨說:“前世有因,後世有果。我們只是今世有緣,並不見得能成為夫妻。”

我那時剛去浙江當業務員,收入不高,自然在揚州買不起房。接著我對她說:“要是我在揚州買房呢。那您會把女兒嫁給我嗎?”阿姨說:“那是當然的。 ”

可事實不是這樣,姑娘仍會有自己的選擇。她的選擇與貧富無關,她嫁的不是有錢人。記得那晚我帶她唱歌時都夜深了,在國外探親的經理還從美國打來電話,詢問我工作的情況。我這個小業務員,由於開發空白市場,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白天工作,晚上也工作。天天都被經理管著,一點點自由都沒有。回家探親時也是忙忙碌碌,空閒的時間也沒有多少。她父母不希望我們沒有結婚就住在一起,她也實在無法忍受與我聚少離多的日子。

對她的選擇我理解,可又是多麼的不捨。我痛恨自己無力改變現狀,沒有勇氣放棄這份難熬的工作。分手後不久我的業務也走到了盡頭。失戀失業讓我一下子陷入人生的低谷,那時候紹興總是下著雨,益增傷痛。至今回首,仍是不堪。

當我最後一次見過她,離開揚州去上海時,二百多公里的公路彷彿走了二十年,原來傷心的感覺是如此漫長。

臨別前阿姨和叔叔再三留我過兩天再走。可我還有愛我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呢,來這裡只是了結自己多年的心願,見不見到她已不重要。當我駕車離開時,心中充滿了踏實與坦然。

“滄海一聲笑 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 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記多嬌

清風笑 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二百多公里由揚州回家的路,原來才三小時而已。

對我而言,塵緣已盡,心事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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