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好的譯本,我們仍要細品《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沒有好的譯本,我們仍要細品《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若人先生


即便《查泰萊夫人的情人》沒有好的譯本,或者有,卻被刪改得體無完膚、面目全非,我們還要看啊,因為那裡面蘊含著最好的性教育,正如小說一開頭說的:我們這個時代根本是場悲劇,所以我們也就不拿它當悲劇了。誰叫我們的外語恁般爛,僅僅停留在只會說“哈嘍”的最基礎的階段?

在我們這兒,對諸如《查泰萊夫人的情人》等作品的做法就比較紳士。咱們從來不拒絕外國作品,尤其是時代發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咱們也不將它們列為禁書(在人們的腦海中,禁書的茅坑永遠被蘭陵笑笑生佔著,誰管他拉屎與否,更別說他拉的什麼屎,總之是大逆不道的屎,至於香臭與否,自有人評說),只是肆無忌憚地刪改個沒完沒了,直到小說字裡行間看不見任何一個長著一副低俗猥瑣模樣的字眼為止。這就是我們最為旗幟鮮明的光明磊落的做法,我們提倡閱讀自由,不過有個前提條件:只要你能弄到手就行,不管是未刪改的,還是刪改得變了味兒的。於是,文人一代不如一代,既無才華,也橫溢不起來。

沒有好的譯本,我們仍要細品《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無獨由偶,《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一書在美國也遭到過囚禁。蓋伊•特立斯在《鄰人之妻》一書寫到:以上場景,加上其他描寫親密場景的段落,讓《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在美國被貼了30年“淫穢”的標籤;直到1959年,一位聯邦大法官受到1957年最高法院對塞繆爾•羅思(熱衷閱讀和出版情色小說的出版商兼作家,曾因之幾度被捕入獄。若人先生注)一案判決的影響,取消了對該書的禁令,並承認該書作者D. H.勞倫斯是個天才。勞倫斯要是還活著,無疑會雙手贊同這觀點,不過1928年小說完成後,也是他去世兩年前,他聽到的評價更多是說他是個令人不快的色情作家、性癮者。作品被某個英國評論家說成是“敗壞我國文學的最為邪惡的汙水,搜遍法國色情文學的臭水溝,也找不出這樣粗俗噁心的作品”。

然而,究竟是一些什麼樣不堪入目的片段,使《查泰萊夫人的情人》被打入冷宮三十年之久?為了證明勞倫斯的變態精神,我忍不住要從小說中搬出一些激情片段來,與諸君共享:“真怪!”她慢慢地說,“他站在那兒多奇怪!這麼大!又這麼黑,昂首挺胸的!他就是這樣?”……“那麼驕傲!”她心神不定地喃喃著,“還那麼威嚴!現在我算知道男人為什麼總那樣專橫了!但他很可愛,真的。像另一種生物似的!還有點兒嚇人!……”她把下嘴唇噙在牙齒中間,既恐懼又興奮……

(激情冷卻後。若人先生注)“現在他這麼小,軟軟的,像是生命的嫩芽!”她說著,把又小又軟的東西(若人先生稍稍轉動筆尖,換了一種隱晦又直白的說法,只為讀者能看見此篇文章)握在手裡……“你這裡的毛也很可愛!真是,真是不一樣!”

沒有好的譯本,我們仍要細品《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不知,上述片段在道貌岸然的衛道士眼中是怎麼樣的風景?我懷疑他自然而然地也想到了初戀的潔白手臂,老婆的玉體,情人小三的狂野,紅燈區裡的敷衍了事。一言以蔽之,衛道士同樣是男人,同樣有著各種各樣的男人的正常需求,那為什麼還要私自刪改天才作家的偉大作品呢?僅僅是因為一些字眼的緣故嗎?倘若如此,我們共同的祖宗倉頡為何還要嘔心瀝血地造出那些見不得人的字眼來?難道僅僅是為了供千百年後的子孫們玩屏蔽嗎?試問,那些常見的字眼,有哪個初中生不知道?然而,就是不可以準確無誤地出現在普通文章裡,遑論文學作品。有位作家好不容易寫出了一本值得眾生一看的漢語小說《廢都》,似乎又被抓進地牢去了,無助的它只好蜷縮在陰暗潮溼的角落裡抽抽搭搭哭個不停,像極了被偉大母親拋棄的弱兒。

行文到此,衛道士那高大、凜然不可侵犯的黑影似乎出現在我面前,我被吞噬在陰影裡。面對譯文,面對體無完膚的譯文,我的態度是必須要去看、要去學、要去借鑑,誰叫我們不能精通各種民族的語言呢?hello,你好,我是若人先生,請原諒,我的英語水平僅限於此。了不起的勞倫斯啊,你在我們這兒是鄙俗醜陋的,不過,我仍舊覺得你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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