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 I 燕來山別墅案（下）
【01】
民國22年9月3日夜，喝了幾兩小酒的陳老二越想越生氣，自己費勁了口舌又打點了一番才得了趙姓富商的肥差，可就這麼平白無故斷了，自然是心有不甘。
當晚，陳老二仗著酒膽摸黑上山，從後院翻進了燕來山別墅。
他也就走過這別墅一回，那時候還是青天白日，一切看得還算清楚。只不過這會黑燈瞎火的，整個別墅除了三樓的閣樓上有隱約火燭外，竟連一絲燈光都沒有，再加上山林竹影和蕭蕭風聲，陳老二居然被嚇醒了幾分。
但既然來都來了，定要拿點值錢的物件走才是，陳老二料定趙姓富商因為家裡的這檔子爛事也不會願意因為失竊財物就主動找上警察去。
主意打定，他又往裡走了幾分。
【02】
陳老二原想著撬鎖入室，豈料他才剛把手放到門把手上，那門就自己開了，有個老女奴就迎了上來。
陳老二頓時一陣慌亂，支支吾吾半天，但那老女奴卻也不問，似是事前知道他要來一般，為陳老二備上了茶盞，又示意他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等候。
陳老二打小出生寒苦，哪見過那麼體面的沙發，雖然窗外月光照入也看不大仔細，但一屁股坐下去可比那草凳子舒服多了。他心裡欣喜，又拿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那茶溫熱清新，他竟不由得愜意地笑了出來，絲毫沒發現那老女奴已經離開了。
陳老二喝完了茶，心裡也盤算好了一會如何回答趙姓富商的問話，但左等右等，就是再沒有人來。他心裡犯了嘀咕，大聲呼叫那老女奴，同樣也沒人應答，正在他心裡犯愁之際，三樓上方卻似有人探出半張臉來，他抬頭一看，那臉卻是眨眼間又縮了回去。
【03】
燕來山別墅是仿製西洋的宅子，中間是個旋轉扶手樓梯直上樓上各層，共有三層高。
陳老二看到頂樓上方似乎有人出現，便沿著那樓梯使勁往上跑，可是跑了得有半柱香時間，跑得身上的酒全都醒了，卻始終到不了那三樓。他心想壞了，遇到鬼打牆了！他打小聽老人們說過遇到鬼打牆就要停下來，閉目冥思稍許再大聲呸上一口唾沫自然就好了，所以就趕忙照著做了。
可是等他睜開眼一看，那頂樓依然是一步之遙，他提了把勁又跑了一層，再抬眼頂樓依然在上。
鬼打牆還在。
【04】
這下陳老二徹底被嚇傻了，雙腳也不知道是因為跑久了還是嚇的，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正當這會，頂樓的扶梯又探出了張臉，這下因為離得近了，陳老二可算看仔細了。
那是一張嬰兒的臉！那小臉毫無血色，在薄薄月光之下竟然蒼白得像是在發光一般，咯咯笑著。陳老二又透過扶梯的間隙一看，那張嬰兒臉之下卻是什麼都沒有，那頭竟然是懸空飄在了空中，陳老二見狀不由得一陣大叫，慌亂中一腳打滑便順著樓梯開始往下滾。
更讓他驚恐的是，好像有人推著自己一般，他滾了好幾層都沒有停下來，頭上磕碰出來的血跡已經把他眼睛都給糊住了，再這麼滾下去自己是非死不可。
直滾到他意識模糊的時候，陳老二被人拉了起來。
【05】
他勉強睜開眼一看，拉自己的正是那趙姓富商。
那趙姓富商一襲黑衣，臉青眼白，手腳也是冰涼如刺，陳老二想喊卻發現沒了力氣了。趙姓富商一言不發，只是不停用手比劃，指著旁邊櫃子的抽屜。陳老二順勢拉開，那裡面是一個小金鎖，還有一張寫了三個字的字條。
這陳老二除了平日裡進出賬經常沾的一些數字，算是大字不識一個了，但他看那小金鎖能值不少錢，於是就連帶著紙條包了揣進了兜裡。等他再拿眼去看趙姓富商，卻發現趙姓富商身後赫然浮現出了剛才那個嬰兒鬼頭，他又是慌得一陣亂叫，趁著趙姓富商起身擋在那嬰兒鬼頭的功夫，回過神的陳老二開始沒了命一般往外跑...
“瞳”說，後來陳老二順利跑了出來，鳳鳴村的人連夜上昆府叫了警察，天亮之時警察破門而入，發現燕來山別墅之內共有七具屍體，死亡已有月餘了，屍體早就化作了屍水，蛆蠅亂舞，那場面讓許多在場的人都吐了出來，而根據服飾辨認，趙姓富商正是死在二樓。
我問，“看來陳老二是撞鬼了，那他後來呢？而且趙家有八口人怎麼才七具屍體？”
“瞳”答，根據警察後來推斷，唯一沒死的便是趙家獨子，所以這案子的唯二嫌疑人就是趙家獨子和陳老二。警察找了趙家獨子半月有餘都沒能找到，但陳老二胡話連篇，沒幾天就死在了警察局裡了，最後這案子就被定為陳老二謀財殺人，被抓後畏罪自殺給判了。
我又問到，“那那個字條上寫了什麼？還有那小金鎖後來去了哪裡？為什麼趙姓富商要陳老二拿這些東西？是不是這些事情都和背牛山的血嬰蠱有關係？”
然而“瞳”的頭像卻很快就黑了下去，並未再回答我的問題。
· 未完待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