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小丑

我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在親人朋友面前保持沉默的。

我叫鄭小與,小時候的我特別討大人喜歡,可愛,活潑,嘴甜,懂事都是我的標籤。可是,那僅限小時候的我。我走在熟悉的林蔭道上,一邊蹦跳,一邊跳起的時候輕打樹葉,我看著街道上空無一人,才有這般不優雅的行為。標籤太美好了,我不敢撕掉。可想法太多,活潑這個標籤,怎麼也保不住。再一拐角,就到大道上了,那個時候到處都是眼睛,我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就低頭進入大馬路牙子上了。

當我一踏進校園,班長就在我後面叫住我“鄭小與,給你看看這個”我和班長熊安安住在一條巷子裡。小時候的他笨拙,不愛笑,沉默寡言,可現在,慢慢長大的他,開朗,陽光,帥氣,笑起來讓全班女生犯花痴。他看著我沉默的改變著,所以不會在人多的時候找我,我不愛講話,在同學面前永遠是低頭默默做事的人,所以,我沒有什麼朋友,只有熊安安願意理我這個沉默的,小丑。

我合上日記本,媽媽在門外提醒我要休息了。我躺在床上,手枕在頭後,想著今天早上熊安安給我看的東西,他遞給我一本劇本,那是我們班今年元旦晚會的表演,一個小品《沉默的小丑》。安安想給我一個機會演女配角,那是他寫的劇本。故事講的大概是:在一個女子高中,女主是高中的霸王,經常欺負不願做她小弟的女孩子,而安安想讓我演的配角,就是女主的小弟,只會為女主跑腿,因為這個配角同樣“沉默”,與其說,沉默,不如說,膽子小。當女主和她其他小弟欺負女生時,她只敢遠遠的躲著,不敢出聲,所以,女主願意讓她做小弟的原因完全是因為她在跑腿方面言聽計從。直到有一天,她們班來了一個新生,她是我演的這個配角的發小,可這個發小已經不記得她了,轉折點來了,這個發小,是一個驕傲,好勝心強,不願屈服的人,於是女主帶人打她,在那次欺負發小的時候,我演的這個配角,遠遠的看見發小手裡還戴著小時候我為她編的手鍊,女主企圖去搶這條手鍊,因為發小一直護著它,哭著求她們別動它,這個配角憤怒了,大喊一聲“放開她”她上前推開女主,和她們打起來了。後面的內容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放學後,我在校門口等熊安安,想問他,為什麼要讓她演,她可能演的不好。安安對她說:“這個角色完全是你本色出演啊,不愛講話,怎麼可能不會演,你全是上下都寫著沉默,哈哈哈哈哈”我冷笑了一下。“怎麼,不好笑啊,還是我說話不好聽,我給你道歉。”安安有點不知所措。“可是,最後她要爆發啊,我怎麼可能做到當著全校同學面前這樣”我還是不敢。“我相信你可以的,你就當幫我這個忙,好不好,求求你了”安安可憐巴巴的望著她。“可是……”我還是不敢,可是話被他打斷。“沒什麼可是的啦,你想想你以前,多麼活潑開朗,多麼大膽,放心,你能行。”安安伸出小拇指,想要和我拉鉤鉤。“幼稚”我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之後的彩排,熊安安作為導演,一直指揮著我,我都後悔做這件事了,還要跟女生們一直接觸,雖然沒臺詞,剛開始。有一次,演女主的施麥,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她走過來叫我幫她去買兩瓶水,因為,接下來,她還要繼續演戲,我看了看熊安安,熊安安向我點了個頭,我就跑去買了,買完之後,施麥走到我身邊,打開一瓶水,遞給我。“不用,謝謝”我的聲音簡直比蒼蠅的嗡嗡聲還小。“我多買了一瓶給你的,拿著嘛,就當你的跑腿所獲”施麥依然把手伸向我。

“謝謝”我從她手裡接了過來。後來,她一直在我旁邊講她的故事,我時不時對她笑一下。接下來彩排的幾天,都是如此,演小弟的那些女生都接二連三的找我幫忙,然後再給我所謂的跑腿收穫,跟我聊天。直到彩排結束了,熊安安說要開派對慶祝,在班裡,熊安安站在講臺上:“這次小品,太棒了,首先是由我編寫的符合學校的節目要求,從最近上映的電影裡思考內容,可以以小品或歌曲或舞蹈的形式展現你的影后感,其次,鄭小與演的非常好,大家跟她鼓掌”我在臺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緊接著,同學們都向我碰杯表示祝賀。熊安安帶頭潑水,第一下潑到我臉上,受這個氣氛的影響,我沒有生安安的氣,而是朝他潑回去,他立馬喊起來:“兄弟們,一起上” 我眼看大事不妙,隨後,聽到後面傳來施麥的聲音:“姐妹們。一起上,可不能讓小與給男生欺負了”“啊”“哈哈哈哈哈”“看招”一片歡笑聲。

節目進行的很順利,當小品的結尾,我演的配角,喊出了那句,我一直想大聲喊出來的“放開她”我心裡如釋重負。我是什麼時候起不願意與人溝通,保持沉默的,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節目還沒有結束,安安走上臺對小品有個總結“不在沉默中爆發,而在沉默中勇敢,沉默的小丑,心底無聲,便極度醜陋,祝願同學們新年快樂,在新的一年,有值得你去發聲的人或事,或自己。”“有值得我去發聲的自己嗎?”

我的心底一沉,原來,安安是想讓我不要再做沉默的小丑嗎?

回憶四起,“安安,一個男孩子,要多笑笑,像我一樣,來,跟我學。”小時候的小與拉著安安的手奔跑在陽光下,安安燦爛的笑了。

沉默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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