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陝西省的地圖若仔細看，很像一個跪著的兵馬俑，就像只要一說到秦國，大家就會聯想到陝西的咸陽、阿房宮、秦始皇陵、兵馬俑等，但是其實秦國最早的發跡地並不是陝西，而是甘肅。這一切還要從一個叫作岷山的山脈說起。
在甘肅省的天水與隴南之間有一座巨大的山脈，名叫岷山，它的北面是千溝萬壑的黃土高原，西漢水從這裡由東向西流過，這條全長接近300公里的河流是嘉陵江的重要支流，在今天陝西漢中的略陽注入嘉陵江。
岷山
西漢水的名字，是因地處漢水的西側而得名，現在的西漢水在枯水期經常會乾涸甚至斷流，但這裡確實是秦帝國重要的發源地。
今天隴南的西漢水（作者攝）
自西周時秦人就從這裡經過隴南山區走向關中平原，從禮縣到雍城（今寶雞鳳翔縣），再到櫟陽，最後再到咸陽，秦帝國從這裡走出，最終在幾百年後成為了統一天下的大秦帝國。
秦國都城櫟陽城遺址（作者攝）
我在2018年時曾經去過隴南，作為甘肅地區唯一處於秦嶺以南的區域，其氣候特點與甘肅別的地方很不一樣，隴南地區是典型的北亞熱帶季風氣候，降水量常年十分充足，而且氣候適宜。這與蘭州和河西走廊的乾冷相比，有著明顯的差別。行走在天水與隴南之間，我們至今都能尋覓到關於秦文化的遺存，我想也許正是隴南與天水這樣適宜的氣候，才孕育出了不一樣的秦國文化。
隴南秋景
一、秦國的始祖：嬴非子
每年11月的時候，甘肅天水等地就已經進入了初冬的時節。2018年，我們從甘肅天水出發，一路向南，就抵達了一個叫作“牧馬灘”的地方，這裡因為1972年出土的一張西漢時的紙質地圖而得名。
牧馬灘對秦人而言是十分重要的，這裡也成為了秦帝國重要的發祥地之一。從族源上看，秦帝國其實並非本地的土著，有學者認為，秦人最初是從東方發展過來，後來才遷徙到這裡的。
今天的牧馬灘（作者攝）
秦人最初是給周天子養馬的，但是由於種種原因，周孝王安排秦的始祖嬴非子到今天的牧馬灘等地養馬。後來因為養馬有功，周孝王分封嬴非子為附庸。附庸是個什麼身份呢？
按照周的分封制度，周天子是天下的主人，他把下面的諸侯分為五等，分別是公、侯、伯、子、男。按照《尚書·禹貢》的設想（有一定事實依據，但不準確），當時的天下形成了一種五服制的格局，周王室直接轄地是1000裡，公與侯的轄地為100裡，然後以此類推。附庸的級別則算在諸侯之外，所以轄地很狹小，只有方圓50裡左右。
嬴非子像
雖然轄地很小，也不在諸侯之列，但嬴非子受封這件事，對整個秦帝國來說是一件劃時代的事情，而秦人也把他稱為秦國的第一人。他的受封地為秦，大致的位置在今天的甘肅天水清水縣與隴南交接的位置，北至張家川，南到西和，東到麥積山，西到隴南的禮縣附近，這片封地一直到秦莊公時才開始有所改變。後來秦人的崛起，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大秦帝國劇照
二、秦國強大的秘訣：馬和鹽
其實，秦國在最初建國時十分弱小，經常受到周邊西戎部落的進攻。西戎是中國古代的遊牧民族，一直生活在今天甘肅和青海的湟水谷地一帶，在中國歷史上是四夷之一，不受周天子的制約。
由於西戎是典型的遊牧民族，因此士兵英勇強悍，是典型的崇尚武力的民族，秦人在面對西戎的進攻時開始根本無法招架，經常受到西戎部落的威脅。好處就在於，秦人在與西戎的戰鬥中，逐漸培養了他們善於作戰的性格特點，每次遇到大的戰事，秦人就表現出了頑強的戰鬥力。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另外，雖然秦人的土地狹小，但是因為秦人善於養馬，所以經常能夠培育出優質的良馬，這對西戎作戰是十分有用的。而秦國另外一個能夠成長的原因就是鹽業的發展。在今天禮縣不遠處有個古鎮叫作鹽官，據說這裡就是秦人最早產鹽的區域。在不發達的古代，鹽業的發展對一個民族來說就意味著重要的生產與生活資源，在打仗時更是軍士所必須的生活補給，而西戎部落顯然不具備這樣的生產技術。
鹽田
秦國經過幾代人的努力，終於掌握了這種製鹽技術，並且開始設置重要的鹽官。鹽業的興旺為秦人的發展創造出了得天獨厚的條件，和人一樣，秦人養的馬也要吃很多的鹽，吃過鹽的馬，就能夠變得非常體壯。所以《史記》記載說，秦國的馬都“馬大蕃息”
歷史上鹽官的馬匹都以個頭高大、耐力強而著稱。直到上世紀前，這裡還是西北最大的騾馬交易市場，騾馬的交易者多為甘肅人和四川人，而這裡騾馬交易可以追溯到秦朝。
甘肅馬踏飛燕
春秋時秦滅西戎十二國，為後來統一天下奠定了穩定的後方基礎。所以我們可以大致地歸納出一條結論，從西漢水崛起的秦人首先在西漢水等地的水草豐美之地養馬，又由於鹽官鎮有豐富的食鹽，而且秦人已經掌握了製鹽的技術，所以才能讓自己逐漸變強，而後慢慢地成為定鼎中原的一方霸主。
春秋晚期各個諸侯國的形式圖
文史君說
大家對秦國曆史一般只關注商鞅變法後的秦國，殊不知在商鞅變法前，秦人經歷了一段由弱變強的艱苦歷程，從對抗西戎諸國到統一天下，秦人在甘肅天水與隴南交匯的狹小土地上，創造出了一段小國的逆襲史。在不斷對抗西戎戰爭中，秦人逐漸形成了尚武的精神，這也為後來秦能統一天下奠定了主要的基礎。
參考文獻
鄒逸麟：《中國歷史地理概述》，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
中國國家地理編輯部：《中國國家地理》（甘肅專刊下），2016年第2期。
（作者：浩然文史·禹貢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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