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縱股價、坑害散戶,《獵狐》克瑞的原型竟是它?

“經濟史是一部基於假象和謊言的連續劇,經濟史的演繹從不基於真實的劇本,但它鋪平了累積鉅額財富的道路。做法就是認清其假象,在假象被揭穿之前退出遊戲。”

——索羅斯

《獵狐》火了。

王凱扮演的夏遠英俊帥氣,胡軍扮演的楊建群經驗豐富,同樣王鷗扮演的吳稼琪技術過硬,三人聯手合作,經過數十年的周旋,最終將擁有強大商業帝國的幕後黑手王柏林緝拿歸案。

電視的開頭,王柏林聯手郝小強,通過虛開賬戶、融資借貸、發佈虛假消息,高拋低吸的方式,藉助克瑞股票輾轉騰挪,將花式“割韭菜”的套路演繹的淋漓盡致。

藝術終歸是藝術,但藝術源於生活,很多時候,還高於生活。

在現實狀況中,也有和克瑞股票一樣的“近親”,一樣的套路,一樣的技巧,一樣的劇情,那便是大名鼎鼎的重慶啤酒。

資本市場的歷史,就是資本的成功史,企業的進化史,散戶的血淚史!

資本、企業、散戶,這三種力量刀光劍影的頻繁交鋒,仍然活躍在投資的天空之上,時不時地來一場屠宰。

操縱股價、坑害散戶,《獵狐》克瑞的原型竟是它?

克瑞股票的原型

2011年12月8日,年初冬的濃霧鎖住了嘉陵江,江畔東邊的重慶啤酒寒意陣陣。

重慶啤酒公佈乙肝項目揭盲結果,其療效指標遠遠不及預期,疫苗神話宣告破滅。

復牌後連續9跌停,300億市值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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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做啤酒的公司,竟然和乙肝扯上了關係,這還要從13年前說起。

1998年,剛剛A股上市的重慶啤酒手握巨資,除了用於啤酒生產線的擴張之外,還在尋找合適的併購項目。

當時,一位叫王軍的投行人士,通過穿針引線,將正在研究乙肝疫苗的第三軍醫大吳玉章教授介紹給了重啤董事長華正興。

王軍當時是重慶申銀萬國證券的總經理,在當地頗有名聲,業內人士普遍讓其三分,以示尊敬。

吳玉章是一名對乙肝疫苗研發近乎痴狂的教授,但他對資本市場並不太懂,主要訴求是藉助上市公司,希望得到一筆科研經費,用於疫苗的研發。

而當時的華正興,也渴望尋找一些新的概念,拉昇低迷的股價,做大市值,名利雙收。

在王軍的引薦下,兩人郎情妾意,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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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資本市場與科研人士結合,從業人士推波助瀾的“割韭菜”的大劇,開始了。

1999年,當時的媒體發佈了這麼一個消息:我國約有乙型肝炎病毒攜帶者1.3億(全球有6億),慢性肝炎患者3000萬。

一旦乙肝疫苗研製成功,那麼將是震撼人類的世界性醫療革命,其貢獻程度不亞於拿個諾貝爾醫學獎。

合適的時機出現了合適的人,重慶啤酒猶如神助。

1999年4月5日,重慶啤酒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放量漲停。

隔天,重啤宣佈收購佳辰生物52%的股權。而佳辰生物,正是和第三軍醫大研究乙肝疫苗的生物工程公司。

重慶啤酒很快成為資本市場的香餑餑,眾多機構在裡面進進出出,熱鬧非凡。

各路券商和基金悉數參與,這個故事被一波波莊家所利用,並在資本市場放大,淪為炒作股價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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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啤酒也從低位的10元左右,直接拉漲三倍到30元。

當時王軍在各路機構路演,聽到王軍激情演說後,各個都對重慶啤酒抱有執念,堅信重啤能上100.

說來也巧,2016年“大師”葉榮添也喊過同樣的口號:中信證券,能上100。

結果大家也都清楚了,中信證券沒能上的了,還因為借力救市資金不當牟利,連總經理程博明都被關了。

隨著申銀萬國進駐重慶啤酒,南京證券,東方證券,漢盛基金也參與炒作,並聯合重慶本地的大戶和遊子,聯合最高股價。

趁你病,要你命。

重慶啤酒借力打力,將新融資的8710萬元對佳辰生物增資,用於開發乙型肝炎治療性疫苗項目的方案。

接連的利好刺激,股價一直在30元左右徘徊,成交量也不斷放大,完美掩護了大戶順利出貨。

該賺的錢都賺到了,第一階段結束,大家相安無事。

進入新世紀,低迷的重慶啤酒不斷釋放利好,其中在2003年還實施了10送5的高送轉方案。2004年,英國紐卡斯爾還收購了重慶啤酒5000萬股股份。

高送轉定然少不了除權,此刻進一步打壓股價,增加股本,以期在合適的時機再度拉昇。

金融業叫這個行為是:吸籌!

通俗說就是:資本為了獲取低成本的股票,先發布利空消息將股價打壓下來,逼迫散戶交出手中便宜籌碼,收集完畢後再發布利好消息,吸引散戶再次買入,並在高點完成出貨,最終由散戶接盤!

2006年公佈的2期臨床實驗,並藉助牛市的力量,將重慶啤酒一路推升到了2007年的51元。

從15元到51元,又是一個3倍的拉抬。

隨後的3、4年,重慶啤酒一直不溫不火,信息交織,利空與利好並存,並在2008年創下過9元的低價。

從15到51,從51到9。

中間雖然有股災的侵襲,但並不改變其長久的趨勢。

第二階段不溫不火,疫苗研發也未有實質性的進展,快被資本市場忘記。

2008年出現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機構傳出乙肝疫苗在北大附屬醫院的試驗失敗,投資者驚呆了一下,但評審會並未公佈實驗數據,卻肯定了結果!

A股就是這樣,炒的就是朦朧感。

本來機構的消息是告誡風險的,但卻成為資本的蜜糖。

大成基金2009年1季度買入,到2011年9月底,旗下9只基金持股將近30億。

2009年8月,重慶啤酒公告了II期乙肝疫苗的研究進展,暫停的乙肝疫苗試驗繼續實施,在此利好公佈的前一天,重慶啤酒大漲8.27%。

巨大的賣盤不斷湧現出來,用將近2年的時間,直接將重慶啤酒拉昇了10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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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24日、25日這兩天上演“最後的瘋狂”,股價衝過了82元。

如果從重啤1997年上市股價計算,復權後重啤股價達到令人咋舌的25倍漲幅。

12月5日,是殘酷的一天,重慶啤酒宣佈疫苗研發失敗,二期效用只能是安慰劑。

隨後9個連續一字無量跌停,重慶啤酒神話崩塌,至此13年的騙局落下帷幕。

大成基金總共5只基金產品,持有3804萬股的股票,佔其流通股比例的7.85%,也伴隨著股價的大幅下挫,30多億資產的紙上富貴,化為一縷青煙,隨風而去。

一直到2013年,即嘉世伯控股重慶啤酒後一個月,重慶啤酒董事長黃明貴卸任,多名高管先後離職。

2014年,重慶啤酒總工程師、總會計師、總助等人接連辭職,並停止疫苗研究。

這和電視劇中的套路如出一轍,王柏林聯合剛上位的研發總監發佈抗癌神藥“肝克淨”,郝小強暗中吸籌,籌碼建立後不斷釋放利好消息,上漲5倍後清倉出局。

但藥品始終沒有通過藥監局審批,資本靠“朦朧感”,收穫了一波又一波的韭菜。

而電視劇中的王柏林也辭去克瑞製藥董事長的身份,成為新高科併購克瑞製藥的幕後操縱者。

重慶啤酒的疫苗故事講了多少年,多少基金、券商被這個故事激動得熱血沸騰,前赴後繼,火中取栗,卻始終不見任何一家醫藥產業資本介入。

理智的醫藥產業資本當然不會承認一個臨床結果都沒有出、估值高得實在離譜的乙肝疫苗項目。

產業資本對金融資本說NO,投資者一味跟隨金融資本的腳步,只能獨自承受泡沫破裂之痛。

這是一場持續了13年的騙局,它舉著喜劇開場,捧著悲劇謝幕。

只是當帷幕落下,燈光熄滅,又有多少孤魂和野鬼,在黑暗的角落裡嚎啕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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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旭光電的硬核割韭菜

和重慶啤酒不同,東旭光電的割韭菜風格更硬核!

重慶啤酒只是動用了消息來炒作,東旭光電是直接從股民口袋裡拿錢。

2016年10月,東旭集團發行了20億規模的可交換債券。

而且,實控人還減持了70億的員工持股計劃。

時間來到2年後,除了直接問投資者要錢外,這次打上了溢價併購的套路。

2018年5月,東旭光電收購了一家“深圳市三寶創新智能有限公司”,一個註冊資本為200萬,成立時間不到半年的公司,東旭光電花了1.51億收購67%的股權。

如果賺錢這麼容易,還老老實實幹活兒幹啥?乾脆大家都去註冊等著併購,身家蹭蹭飛漲便能實現偉大復興。

併購的理由是什麼?是否妥當?

沒人敢問,東旭光電也不說。

2018年12月,東旭光電又發行了35億的可轉換債券,25億用於回購股份,10億用來補充流動資金。

這就有點不厚道了,融資來維護股價,認為二級市場的投資者都是弱智了。

用腳投票的結果就是一直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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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東旭光電控股嘉麟傑靠抬高股價然後割韭菜,講石墨烯故事,3個月裡股價從6元漲到17元,然後再陰跌到今天的2塊5。

但影響最大的是賬面上趴著183億現金,卻仍然欠債36億。

這讓人不僅想起了之前的康得新,康得新銀行賬戶上趴著122億人民幣的真實性暫且不論,最重要的是它負債累計達到了426億元。

這才是最令人生疑的地方,明明自己有錢,還去借那麼多有息債,這是想幹啥?

雖然說“存貸雙高”財務現象對有些公司來說比較正常,但是他們大多數是房地產行業,和醫藥行業有著本質的區別,這樣的對比沒有意義。

康得新這一下子算是把沉睡多年的“韭菜”們喚醒了,於是就有了東旭光電遭到質疑的事情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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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給了三個跌停。

期間虧損股民不計其數,無數財富化為泡影,投資者只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繼續低頭拉車,偶爾也會望望天空,看看牛市何時能來!

東旭光電通過發行可轉債、併購、概念炒作、短期拆借各方法,將各種財務手段玩弄的非常之順暢熟練,不斷減持手中股份,各種花式割韭菜手段,熟練之程度,大為感嘆。

在資本市場,一直有通過講故事,拉高股價,股東減持順利套現,留給投資者一地雞毛的傳統。

東旭光電的投資者們,不知是否像重慶啤酒一樣,關下燈默默地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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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能2500億神級造假

漢能薄膜2500億的弒神級造假案例,秒殺樓上弱雞。

漢能薄膜創始人的歷史,簡直就是屌絲逆襲的發家史!

李河君的發家史可以濃縮為三部曲:不滿30歲時,創業淘到第一桶金,大約積累七八千萬元;殺入水電領域,與行業同步進入黃金期;轉型光伏產業,在行業低迷期抄底收購海外名企,做大做強自己。

1967年,李河君出生於廣東省河源一個農民家庭,河源雖地處廣東內陸,但總歸離珠三角近,也能接受市場經濟的滋潤。

李河君讀大學時曾組織30多個同學,在學校食堂門口賣了3天膠捲,掙了12塊錢。

1988年,李河君靠著向大學老師借來的五萬塊錢,賣過電子產品、玩具、礦泉水。

從此在商界就開始一展拳腳。

到了1994年底,他帶領著17個夥伴積累了七八千萬元的資本。

手裡有錢,心裡就想:再多點就好了。

有同學建議他收購上市公司做莊,李河君認為主意不錯,於是在全國各地尋找水電站資源。

在不斷的調研過程中,他發現收購上市公司難度太大,估值也高,不如直接殺入,從頭開始做,轉而殺入了概念性較強的能源行業。

1994年,李河君拿出1000多萬,收購河源東江上一座裝機容量為1500千瓦的水電站,這可以視作他二次創業的標誌。

上世紀90年代正逢小水電站大躍進,不到10年,數萬座小水電站在中國各地江河上建成,其中大部分是民營水電。

李河君旗下電站的裝機量從幾萬千瓦擴大到幾十萬千瓦。

2002年,雲南省規劃建設8座百萬級千瓦水電站,李河君一舉簽下其中的6座,總裝機規模達2300多萬千瓦,民營資本進入百萬級水電項目在當時的中國可算史無前例。

此後幾經波折,2011年3月,金安橋水電站一期240萬千瓦機組併網發電。

李河君在水電領域做得風生水起,但作為民企老闆,他隱隱感到行業的天花板。

賺到足夠多的錢的李河君,想著在其他領域再施展一下拳腳!

2006年到2009年光伏行業大發展,安裝量不斷擴大,規模效應帶動成本也不斷下降。

於是李河君力排眾議:投資太陽能。

但太陽能這個新事物發展尚不成熟,漢能只能摸著石頭過河,摸著摸著就翻車了。

從2012年下半年起,全球光伏市場就遭遇到了寒冬。

漢能發展不力,只能通過併購來擴大市場規模。

抱團的短期效果盡顯,出乎所料。

2013年,李河君超越馬化騰坐上了第五位富豪的寶座!

但在互聯網時代,能源產業遠遠不能和互聯網抗衡,翻遍財富榜,做能源的寥寥數人,前三甲被互聯網巨頭牢牢把控著。

轉眼到了2015年,光伏產業發展不前,國家補貼斷崖式下滑,漢能於是在港交所遭遇到了做空。

20分鐘的時間裡,漢能股價崩盤式下跌,跌幅近47%,市值瞬間蒸發1440億港元,隨後漢能緊急停牌。

因被質疑存在大量關聯交易,涉嫌操作股價,香港證監會對其進行調查。

如果你買了漢能,市值直接腰斬,這對於任何投資人來說是不可接受的,韭菜哪有這種割法?

這話也對也不對,原油寶可與之匹敵!

“驚心動魄520”對漢能而言,無疑是一次重創,但真正的“劫難”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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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15日,香港證監會勒令漢能薄膜停止買賣,不得覆盤。隨後漢能就開始了長達四年的停牌之路,“順利”的在2019年6月摘牌退市。

漢能的盈利模式一直是糊塗賬,再加上做空機構的狙擊,漢能轟然倒塌,一直到現在也沒給出個說法。

拉昇股價期間,也使用過光伏的概念,特斯拉的概念,和宜家合作,贊助國際汽車方程式錦標賽,和A股中一些套路並未有本質差別。

套路是不同的,目的是一樣的!

只知道2015年減持了25億股,約4.5億港幣。

有句話說的好,不要看他說什麼,要看他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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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市不是努力就能有回報

股市就是這樣:投我以木桃,報之以跌停。

對於習慣性造假的市場來說,羅志祥事件可以經典概括:

股票只有兩種,不造假的和連續造假的。

漢能薄膜退市,李河君銷聲匿跡,但A股的兩者依然活得自在,東旭光電無事發生,重慶啤酒儼然成了一匹白馬。

資本市場中的黑天鵝層出不窮,形形色色的“劇本”接踵而至,一介小散,根本沒有抵禦和辨識的能力,更缺乏自我保護的意識。

從港股到A股,各類造假企業與監管和投資者交鋒的刀光劍影,綿延持續數十年,並時不時的,照進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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