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代人的告別,從聽不懂對方的語言開始

兩代人的告別,從聽不懂對方的語言開始

指理論上使用同一種語言而現實中卻完全無法溝通的人,未來將取代“生殖隔離”成為新的物種劃分標準。

據康有為自己說,那年夏天他跟光緒帝一見如故,倆人就變法一事嘮了很久,最終君臣盡歡而散。但是也有人爆料,那天眼睜睜看著老康從進屋到出來沒超過十五分鐘,按照張小龍四小時三萬字的演講速度給他換算一下,統共說不過兩千字,也就是十分之一篇《公車上書》。

這麼點兒內容能把光緒撩成什麼樣實在難料,況且老康說的還是廣東話。

歷史上政治人物雞同鴨講的故事並不獨有,東晉時期,司徒左長史王濛有一次會見外國友人,說是外國,其實就是當時的南方少數民族,雙方在融洽的氣氛中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美中不足的是,王濛一句也沒聽懂。

事後老王一臉茫然的說道:“非得把介葛盧找來,才能聽懂這幫南蠻子在說什麼吧。”

介葛盧仨字咱得分開來看。介,是指春秋時期東夷地區的一個小國,葛盧是人家國王的名字,據說這位國王天賦異稟,能聽懂牛的語言。

王濛於此處把他搬出來,實在有點兒不厚道啊。

兩代人的告別,從聽不懂對方的語言開始

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變法才會贏

聽口音你不是本朝人啊?

過去我們的溝通障礙在於方言之間的互不辨識,近代我們迎頭趕上的是各國語言之間的融會貫通,而現如今即使一個人掌握了八門外語,也還是有可能在一個孩子面前似懂非懂暈頭轉向。

前兩天看了篇關於中國粉絲文化的報道,令我震驚的不是其行為之狂熱,而是人家使用的語言我一句也聽不懂。說它是密碼吧,並沒有一套標準的轉譯系統,說它不是密碼吧,又幾乎等同於某些小圈子內的唇點黑話。寫文章的人說,這是網絡語言在某一特定領域的延伸,我覺得不對,這根本就是網絡原住民的母語在某一領域的專業化。

區別在於,網絡語言速朽,而母語卻會不斷深刻。

兩代人的告別,從聽不懂對方的語言開始

是時候去學啞語了

再往前數,為聽不懂或以為自己聽懂了而尷尬的時刻發生在閱讀張大春的《認識幾個字》和徐文兵的《字裡藏醫》時,許多說了半輩子的話用了數百次的詞兒,被人家拿出來一講,才知道自己淺薄的猶如蒙童。原來我這一個人或是一代人被夾生在了一個天然的語言斷層之中,往上夠不著之乎者也,往下趕不上火鉗劉明。中文究竟該怎麼說,關於這個問題似乎是知道的越多,答案越飄忽。

不過,這也剛好讓我想到了三件事。

其一,對於比自己年長的人,儘量使用他們熟悉的語言邏輯,不必刻意強調網絡文化的優越性;

其二,對於比自己年輕的人,實在撩不動就算了,每一種文化都有其基因歸屬,不是一家人進不了一家門;

其三,對於同齡人,能不用語言交流盡量不用,揮揮拳頭或者喝杯酒都是更好的選擇。

【世說新語·言語】六八

王仲祖聞蠻語不解,茫然曰:“若使介葛盧來朝,故當不昧此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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