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和拖雷不喜歡都史的兩頭豹子怎麼辦?關於動物保護的拉雜談

玉林,這座位於廣西壯族自治區東南部的一個並不起眼的小城,每年夏至前後,就會受到海內外的高度關注,以至於外交部都要出面回應。夏至這天被民間稱為是玉林的傳統民俗“狗肉節”,當地居民推崇在這天將狗肉和荔枝合著吃,俗語有云“夏至狗、荔枝酒”。

但在動物保護者們眼裡,流水線式的殺戮、食用“通人性”的狗罪無可逭。近年來,大批全國各地的愛狗者們,會在夏至這一天趕到玉林,勸導當地狗肉產業鏈上的從業者和食用者。愛狗者與屠(賣)狗者之間的對峙、衝突,就成了近年來玉林狗肉節上的一種常見情況。

郭靖和拖雷不喜歡都史的兩頭豹子怎麼辦?關於動物保護的拉雜談

在金庸武俠系列中,狗肉作為食物在大多數的江湖世界裡沒有什麼倫理障礙。早年的蕭峰(那時還叫喬峰)就“寧可去河一帶二袋的低輩弟子喝烈酒吃狗肉”,武功都叫“打狗棒法”的丐幫傳統中的洪七公自然毫不奇怪也是如此,就連本該“食菜事魔”的明教弟子中,也出現了周癲這樣的吃狗肉者,《金庸群俠傳》遊戲中,周癲和黑狗肉甚至成了觸發江陵萬府門口後續劇情的關鍵;連本該出塵脫俗的地方也不無可疑,儀琳反駁田伯光時理直氣壯:

你瞎三話四,我師父從來不躲了起來,偷偷的喝酒吃狗肉!

可來給郭襄小姐慶賀生辰的人物中分明有一位名號就直接是狗肉頭陀。

停留在寵物和食材這個層面的爭論放在金書視野中顯得相當弔詭,動物保護通常分成同伴動物、經濟動物、實驗動物、野生動物這四大類,但是邊界極其模糊。

金蛇是夏雪宜或者五毒教的同伴動物,華山派和石樑派似乎不這麼想;“左將軍”是朱九真的同伴動物,張無忌必然不這麼看;閃電貂是鍾靈的心愛寵物,段譽勉強能愛屋及烏,可無量劍和神農幫一定不敢苟同;冰蠶無疑是阿紫的同伴動物兼實驗動物,可連遊坦之這個大活人都是她的實驗動物;至於都史的兩頭豹子,同伴動物和野生動物一身二任,可郭靖拖雷這對小安答有一百個理由不保護;還沒說到萬獸山莊史家五兄弟呢,那實在圓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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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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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中的萬獸山莊,神鵰俠侶,大唐無雙,武神中均存在)

但在另一方面,石破天狗雜種時代的小夥伴阿黃、越女阿青的乖老白、袁承志的大威和小乖乃至郭靖黃蓉兩位的雙鵰,說句凡有人心者必不食之絕不為過,更有楊過的神鵰,請直接叫它獨孤博導的助教好不好?

連成人的童話都如此參差多態,對於更加複雜的現實世界用簡單的概念去套,似乎更為欠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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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蛇郎君夏雪宜)
無論是之前產地檢疫這一動保人士在目前法律框架內最後的抓手,還是動保人士拒為被解救犬隻辦理檢疫手續這一雙重標準;無論是之前地方政府的失語和犬隻檢疫的制度空白和監管缺位,還是對狗的來源和狗肉安全的詰問,背後的暗流在很大程度上都反映出雙方乃至相關方普遍存在的一個問題:

就是對於道德倫理和法律法規,是工具層面的選擇性使用還是對其有末那皈依的信仰?

有學者認為,如果反對吃狗肉,只有成為一個徹底的素食主義者才能讓自己的邏輯自洽,不然要麼是精分要麼是偽善。

對此筆者竊以為不然,用智力窮究一個極端狀態在倫理學研究上是有益的,但在踐履中用生物學意義上的生命定義來強求道德並不適當。草履蟲、吸血蟲、癌組織、蚊子都是生命,但除了方證大師、虛竹先生等大德或者傳說中能和各種動物溝通的聖方濟各(St. Francis),一般人如果如齊宣王這樣以羊易牛用有差等的心態和行為來處理也並無不當,不然就不免《連城訣》中花鐵乾的思路——既然已經犯錯,不妨壞個徹底。

郭靖和拖雷不喜歡都史的兩頭豹子怎麼辦?關於動物保護的拉雜談(聖方濟各,San Francesco di Assisi,1182-1226,又稱亞西西的聖方濟各或聖法蘭西斯。天主教方濟各會和方濟女修會的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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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方濟各是動物、商人、天主教教會運動以及自然環境的守護聖人。很多聖方濟各生平的故事是和他對動物的愛有關)

確實,某種意義上,文明的進步就是上述差等範圍中關愛部分版圖的的擴張,這種擴張相當緩慢但是能夠在長時段看到其不可否認的成效,從這個意義上,維護動物權利和長養我們的善根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量化改善必有意義,寸功累進並不唐捐。

而同時,善良首先是一種能力,高速公路攔車和砸店掀鍋都不可能是善良,楊曉雲等極端人士甚至高度疑似身心疾病。退一萬步,即使一個如上述邏輯完全自洽的動保人士,如果秉承的是權力在衝突中必須佔據上風的鬥爭哲學,佔據道德制高點對他人進行道德綁架或道德壓制,這仍然與善良謬之千里。

抵制和反抵制的具體爭論貌似沒有最大公約數,但如果從中能夠生髮出彼此溝通、協商、妥協、寬容的因緣,滋長出對動物權利和群己權界(嚴復用以翻譯自由)的真誠思考,構建起包括動物保護法等在內的晚上的法律體系,那麼對於整個社會而言,帕累託改善仍有實現的可能。

經過幾年的對峙衝突和輿論爭議,據新聞報道,到今年(2016年)夏至,雙方已漸漸明白,改變對方的觀點很難,衝突並非一個有效的手段。

這就是巨大的進步。

張三丰說:

為人第一不可胸襟太窄,千萬別自居名門正派,把旁人都瞧得小了。這正邪兩字,原本難分。

避免選擇站邊和屁股決定腦袋,避免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的偏執,本應該是題中應有之義,而道德的傲慢和智力的自負,更是需要始終警醒和防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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