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編自西南大學孫道進教授美篇)
由此進入,上坡。
線路圖如斯。
剛開始,路還不錯,夠寬。
左邊出現凹地。凹地上有民居,有魚塘,有農田……
凹地之小路,曲徑通幽處。農舍獨靜臥,樟樹當庇護。
繼續上行。路面,開始變窄;人煙,開始稀少。
右前方的縉雲山山坡,雲霧繚繞,鬱鬱蔥蔥。
陌生小狗,跟我獨步?有意思!
山下的北碚城,變得越來越遠。
繼續上行——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順著腳下的路一百八十度拐彎,上行。蘆葦花,枯黃,彎曲,在山風的吹拂下搖曳。
繼續上行,繼續一百八十度拐彎。
山下的高樓,變得越來越矮。
至此,屬人世界(左)與自在世界(右)開始分化。
分界點,即圖中的茅草頂蓋玻璃屋。屋的下坡段,屬人世界。屋的上坡段,自在世界。
都說“小隱隱於野”。此處,不正是小隱的理想場所嗎?就在我喜出望外之際,抬頭細看,發現屋頂的茅草已然破損。哎,罷了。
上坡繼續,羅爾斯頓筆下的“荒野”味兒,越來越濃。
再拐彎一百八,再上行。遠方,原先高高的山巒變得近乎與我等高了。
回望眼,山下那個屬人世界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
水泥路沒了,只剩下前人踩踏留下的羊腸小道。
大中午,森林變得越來越暗,越來越黑。
四周荒無一人,靜寂得瘮人。我揪著心,緩慢前行。
竹子、松樹和昆蟲的世界。
地上,貌似有探險者曾在此露營。
太黑、太靜、太恐怖了。此刻。除了喘氣聲,我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
“嗷,嗷……”我開始掩耳盜鈴式地自欺欺人。
平時總喜歡特立獨行。此刻,終於知道動物群居的必要與意義了。
氣溫,越來越低;而我,汗水卻越來越多。熱汗還是冷汗?我分不清。
荊棘遍佈,蚊蟲飛舞……
假設我被毒蛇傷害,除了等死,白死,沒人知道,也沒人關心。難道我就這麼……?我不敢想。
傳說中的小清雲峽在哪兒呢?既然是峽,就不該是山坡。或許我走錯路了。於是,我披荊撥棘,下行低凹處。
走著走著,措不及防,突然一個釀蹌,我成了自由落體。本能,讓我隨手抓住了一根竹子。謝天謝地,竹子救了我,但它卻被我折斷了半截——上半截原地倒地,下半截滑落峽谷(如圖,瞧瞧這根可憐的竹子)。
突發奇想:竹子,也是一顆生命,和我在質上沒什麼分別——都是自然界的產物。然而,當一個生命的存在需要以另一個生命的犧牲為代價時,如何取捨?
藉著竹子的力量,我空中翻滾了幾圈才得以落地。攝像機丟了,腳也崴了,心痛+腳痛。我只能橫躺在這片野草上呻吟。
天上,白雲止步。地上,潮溼冰涼。四周,依舊靜默。
定睛一看:原來,我遭遇了突如其來的近乎九十度的大陡坡。莫非我今天只能在這片溼地上等死?我不停地問自己。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沒了。否則,老母咋辦?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託體同山阿!”魯迅先生的話在耳邊縈繞。“人死如燈滅。你死了,除了親人,誰也不會受此影響,誰也不會真正悲傷——不幸災樂禍就已屬萬幸。我必須堅強,必須活著!爬也行,滾也罷,反正我要下山。”
回望,幽深的峽口,彷彿黑洞一般,隨時準備吞噬著一切。
沿著峽谷谷底,一瘸一拐地走出。
若不是野草叢生,我可以由此一直滾下去。
腳下,野草覆蓋下的泥土不可貌相,稍有不慎踏入其中,鬆軟的泥土會即刻把你掩埋。
清雲峽,並不像其他地方的峽谷那樣溪流潺潺。不經過仔細端詳,你根本感覺不出泥土上、草根下的一絲滲水。
這裡,明顯是當年水流留下的痕跡。奇怪,水呢?
欲知原委,請看再探清雲峽
至此,我回到了社會。
出品人 | 劉懿鋒
排 版 | 微 瀾
策 劃 | 高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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