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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初，煤炭廠盛行“租客制”，承包的包工頭，在煤炭廠裡承包一個採煤磧頭或其他工程項目，自己當起了老闆，他為了獲取最大利潤，便使出了軟的、硬的各種招數。
煤炭廠為了維護他的經營管理制度，往往都僱用得有一幫打手，美其名曰“執法”，他們和大小老闆是一夥的，對工人鬧事、反抗、逃跑、怠工、拖欠老闆的錢（長賬）不願幹工還賬等等，一律進行懲戒，懲戒方法也是五花八門，隨心所欲，輕則腳尖、耳光、錠子，打個“三下鍋兒”，重則吊什麼“鴨兒浮水”、“半邊豬”，關水牢，對欠賬逃跑的抓回來，更施以慘無人道的“抽腳筋”、“洗腳板”等使人終身殘廢的酷刑。
某廠（恐涉及後人聲譽，具體單位、姓名從略）有個女包工頭特別“惡兆”，經常天“刷風風兒”亮，就拿塊篾片，挨著一個個敲打工人：“起來！起來，吃飯進班了！”遇到有工人說人不舒服，上不得班，她伸手進被子裡面去摸一把說，你龜兒陽都發得起，啥子上不得班？掀開鋪蓋，就是幾篾片。更有甚者，她高喊一聲：伙房，給我拿火鉤來！拿起燒燙的火鉤，就往工人的屁股上烙下去，工人痛得哎喲一聲跳了起來，她卻哈哈大笑說：你龜兒子跳的這麼快，還說爬不起來！有時遇到喊周身痛的，她就說：老孃給你顆好藥，吃了不但周身不痛，保你腳趾拇尖尖都有力。便讓工人吃一棵鴉片煙泡子，然後就攆他進班。
有的老闆還專門僱有“大孃”，來侍候那些幹活得力的“米櫃子腳腳”，用酒、色來籠絡他們，讓他們安安心心幹活，不跳槽，不生事。
這些軟硬兼施的辦法，還真將煤炭廠惡劣的工作環境維持下去了。
今天，我要講的，是某個煤炭廠獨特的惡習，“醉財神”，這事與劉家槽無關。我有個朋友在做社會調查、採風時偶然得到的。
話說有一個煤炭廠，是封建家族制的，作為財產，由各房族人共同經營，而又單獨管理（類似於承包）。
不知從何時起，族人定下一個規矩，每年正月初五，財神菩薩生日，全體都要去財神廟祭祀。這一天，全廠放假，老闆準備了酒席，請工人吃財神酒，席上，“官上”（即廠方）及幾個房族老闆，都要依次給工人們一一敬酒，道辛苦，伙房將豬頭、豬腳等燒臘用大小筲箕裝起，端上桌來，聽任隨便取食，大罐小罐的酒，像水一樣傾入碗中，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老闆和工人互相敬酒祝福，真是一派歡聲笑語，充滿喜氣祥和景象，酒足肉飽，盡歡而散。
然而，就在這些歡笑的工人中，老闆們早就內定了一個“財神”，據說，“財神”的條件，必須是遠方人、家裡沒什麼人，在廠裡和附近沒有親戚朋友，人又是老實巴交的本分人。在敬酒時，老闆、管事們心照不宣，都重點對“財神”特別熱情關照，輪番殷勤勸酒，勸到喝得不省人事，梭桌子腳的地步，就將他抬進財神廟，放到火堆前睡起烤，待其喊口渴時，又用酒當茶給他喝，直到“財神”醉得“升了天”。當年一定生意興隆，財源旺盛。那些年，來的來，去的去，三天兩頭，經常都有因工因病死亡的，見慣不驚，多個人，少個人，無人過問。
年年都有一個“財神”要昇天，老闆、管事們也習以為常，認為理所當然，沒有人覺得這是謀殺，是犯罪。
下一個“財神”是誰，也只有廠裡幾個上層人物知道。
事隔多年，紙裡包不住火，再隱秘的事還是被透露了出來，但也只當是一個傳聞，無憑無據，“兇手”們也早已不在人世，權當礦工悲慘生活的點滴故事吧！
出品人 | 劉懿鋒
作 者 | 未心十
策 劃 | 高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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