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妄想,就是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東西。人之妄,莫過於自以為是地不分場合和實情,張揚自己尚無能力獲取某種事情的想法。如有此等之弊者,一定是會被強硬的對手收拾得體無完膚。因此每個人都應當學會
止妄。曾國藩常用的止妄方略是:不直言己意,而是曲線明心。曾國藩的處世經中,有這樣一條:在有所欲求於上時,要委婉而言。曾國藩辦事儘量避免正面提出自己的要求,而是旁蔽側擊,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樣,既得到自己所要求的東西,又保住了自己的體面。1857年1月,曾國藩在九江勞師後所上的《附陳近日軍情催各省協餉片》奏摺就是這樣的典型作品。
奏摺中的第一點,他反覆強調了車續賓、楊嶽斌所統率的湘軍水陸師,本來是曾國藩的部隊,是因急人之急,增援湖北而借調給胡林翼的。現在不但湖北省城武昌已經收復,即如湖北的蘄州、黃州沿江城市也已收復。言外之意,是要求清政府將李、楊統率的湘軍水陸師撥還給曾國藩節制調遣。
奏摺中的第二點,旨在張揚他自己舊部李續賓、楊嶽斌部水陸師的赫赫戰功,為湘軍塗脂抹粉,為自己貼金。奏摺中第三個要點是,強調李、楊所部水陸師力量的強大,藉此抬高自己的地位。奏摺中第四個要點,是奏片中的要害。他不說自己是李續賓、楊斥斌所部水陸師的司令,但在奏片中卻為李、楊所部湘軍詩餉、催餉,無異以李、楊所部指揮者自居曾國藩的請求自有其道理。
自從1855年10月曾國藩派遣羅澤南從江西分軍前往武昌外圍增援胡林翼後,不久,翼王石達開用兵江西,開闢江西省根據地,曾國灌部湘軍一再受到沉重打擊。他承受了許多風浪,歷盡艱險,以至退守南昌,日坐危城,日夕盼望駱乘璋、胡林翼派兵前來,以紓江阿之急,尤其希望胡林翼能指揮湘、楚軍,及早攻佔武昌,然後水陸東下,與自己會師於潯陽匯上。
現在胡林翼終於佔領武昌,攻佔武昌的主力是湘軍水陸師,其中華續賓統率的湘軍,是胡林翼奏調去的;楊嶽斌統率的外匯水師,是曾國藩派去武昌外圍增援胡林翼的。所以,曾國薄認為:清政府應該將楊、李所部湘軍水陸師撥還於他。
胡林翼是聰明人,有意命李續賓、楊嶽斌統率的湘軍水陸師東下,自己卻不隨軍指揮。胡林翼把這個球踢過來,曾國藩心領神會,立刻把球接了過來。1857年1月15日,他興沖沖地從吳城鎮迅速趕到九江勞師,會晤李續賓、楊嶽斌。他們對曾國藩的尊重不減當年,這對曾國藩說來是最大的安慰,因為這表明湘軍中圍繞著他的強固的凝聚力並未削弱。
曾國藩說,這次九江勞師,目睹湘軍水陸師軍容甚盛,兵力強大,感到不勝欣慰。他真正感到舒服的是胡林翼在湖北長期發展、擴編湘軍水陸師,能夠始終堅持沿用湘軍營制,提拔重用的是曾國所“心許”的人物。
綜觀曾國藩以上四條,沒有一處明確表示他奏請朝廷歸還李、楊所部等主張,而是繞來繞去,曲意示衷。
【小結】
曾國藩止妄之學的目的在於:在時機和條件一切不具備的情況下,千萬不要硬著頭皮去追逐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的東西,而是要學會“繞來繞去術",巧妙人手,曲意示衷,不引人注意,這樣可不傷及對方,還可成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