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

靜坐電腦前,翻看著一張張春天花開爛漫的圖片,那條熟悉的石板路,蜿蜒延伸在盛開的櫻花樹下,片片落英安靜地鋪在石板上,任憑行人漸行漸遠的腳步留下寂寞的身影,融入泥土的花瓣,沒有嘆息,沒有掙扎,就那麼靜靜地,靜靜地接受一切。自嘲地笑了笑,繼續翻看那些盎然的圖片,不覺為剛剛的幻覺而心動。突然就想,假如有一天,我一個人,撐一把碎花油紙傘,在絲絲春雨中,緩步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身旁是盛開的繁花,翠綠的植被,耳邊有清脆的鳥鳴,或者,雨絲變成雨滴,滴答滴答,在油紙傘上,奏響一串醉人的音符……或許,就在我輕嗅花的香,抑或在我默唸“葬花吟”中,也或許在我沉浸於如詩如畫的春景裡時,那個靈魂深處的人,會在我一抬頭中,站立面前。“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有多少個遇見,只是在恍恍惚惚中,有多少次呼喚,只能在夜深人靜。這種躁動的思緒一旦湧起,便無法再安靜下來,心口有那麼一點點疼,伸手去撫摸的時候,又覺得很縹緲。其實,外面真的是陽光明媚,忍不住就站起身,來不及活動一下痠痛的雙肩,便走進春天,走進那個鳥語花香的世界。一隻不知名的小鳥兒隨意地站立在花叢中,明亮的眼睛四處張望,對它來說一切都新鮮又熟悉。另一隻鳥兒在不遠處的枝丫上發出清脆的啼鳴,花叢裡的小鳥便抖開薄薄的羽翼,歡快地回應一聲,在我的微笑裡,已然飛到那隻鳥的身旁,撮起尖尖的嘴巴,為身邊的小鳥梳理著明亮的羽毛。我下意識地伸出手,彷彿身旁正有一個肩膀,寬大而溫情,自然地伸出手去,想觸摸那份實在,那份堅實,然而,縮回的指尖上沾滿了花的香,水的柔,還有一聲長長的嘆息。

你真的走了,明天?那我,那我,……你也不用管,遲早有那一天;你願意記著我,就記著我,要不然趁早忘了這世界上,有我,省得想起時空著惱,只當是一個夢,一個幻想;只當是前天我們見的殘紅,怯憐憐的在風前抖擻,一瓣,兩瓣,落地,叫人踩,變泥……情詩王子徐志摩的詩句,是那樣地讓人心疼,卻又無可奈何;是那樣的令人神往,卻又可望不可及。趁早忘了這世界?呵呵,詩人的感情總是這麼多變,願意記著?願意記著又能如何?“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其實,我們從知道1加1等於2的時候,就知道彼此,熟悉彼此,然而走進彼此靈魂的那一刻,才算是我們真正的相遇吧,那時候我們曾發出感慨,人生若只如初見,那麼從今往後,一切的遇見便是永恆了。那時我真的相信,每一次遇見都是流星劃過,沒有計劃,不經商量,就那麼匆匆地到來,然後就是滿滿的無邊的幸福。人海茫茫,但機會總是那麼充盈,因為相聚對我們來說是那樣地隨心所欲。當有一天,我們丟失了彼此,再也望不見對方的身影,才知道世界真的很大,大到想有你的一點點信息都是枉然。“走累了我們就在這休息一會。”一位英俊的少年,牽著一位甜美的小孕婦,漫步在綠草茵茵的小徑上,我的眼睛再也離不開這份久違的幸福了,我的昨天,本應也是這樣美好的啊!是的,人生若只如初見,幸福無需彩排,也無需小心謹慎,一切就是原本的模樣,一切都沒有雕琢的痕跡。愛,就那麼簡單著,那麼本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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