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狼2》熱播背後的潛意識與現實需求

《戰狼2》熱播背後的潛意識與現實需求

《戰狼2》以一種創造奇蹟的方式在國內電影市場掀起了一個高潮和一片熱潮。到目前為止,其以近50億票房的成績"傲視群影","獨領風騷"。一部典型模仿好萊塢模式、宣傳個人英雄主義的影片,為何恰恰能在當前的中國產生如此強大的吸引力,引起如此強烈的反響?觀眾觀影的背後,反映了公眾什麼樣的潛意識?此種潛意識與現實對照,又給了我們什麼樣的啟示?


民眾對於安全和保護需求的潛意識


筆者認為,冷鋒作為一個個體式英雄,在影片中的遭遇及所呈現的形象,恰恰反映了中國在崛起、走向強大的過程中,隨著在海外的國民和利益越來越多,海外公眾出於對自身人身安全和利益安全的擔憂,對於安全的潛在需求日益"水漲船高",期待得到有力的保護的願望異常強烈。對於國內民眾而言,則期待中國能像美國等強大國家一樣,在必要的時候甚至能夠動用軍事手段來保護自身國民和利益。這體現了一種歸屬感和榮譽感。但與民眾此種需求形成反差的是,囿於中國當前的政治、法律框架與認識侷限,民眾對於安全和保護的這種潛在需求在短時間內很難得到有效滿足,從而形成一種反差。這種反差,非常好地體現在電影中的"經典"臺詞和影片最後有關中國護照的鏡頭上。

在電影中,"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殺我國人者,皆我天敵",無疑是非常經典的一句臺詞,也是對所有電影鏡頭的總體性闡釋。與此臺詞相"配合",電影結尾處,一本中國護照出現在屏幕上。護照上寫著:無論你在海外遇到了怎樣的危險,請你記住,你的背後有一個強大的祖國。寫有這樣言語的護照,無疑更讓人"熱血沸騰"。然而,電影畢竟是虛擬,呈現的是一種理想狀態。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骨幹的。與此形成對照的是:在實際中,我們不僅無法真正做到"雖遠必誅",即使就護照本身而言,電影中添加的那句話也屬於憑空"杜撰":真實護照上並沒有這樣的話語。這只是電影人和民眾心中一個美好的"願景",但目前的中國卻無法提供,也無法實現之。

也正因如此,作為一個以無所不能的個人英雄形象出現的冷鋒,就應當和必須能夠暫時滿足海內外民眾對於理想中中國形象的期待和要求。於是乎,在電影中我們就可以看到,儘管作為國家形象的中國,在國際關係中秉承著"不干涉內政"的原則,作為個人英雄的冷鋒,卻不需要受此原則的"桎梏";作為國家形象的中國,當然不能為了保護國民的原因而貿然動用武力,但這同樣不妨礙冷鋒作出類似行為。基本上可以說,海內外民眾期待能從國家層面得到和享受到的各種保護措施,儘管在實踐中目前不可獲得,通過一個無所不能的個人英雄,民眾需求的此種潛意識卻得到了暫時性滿足,儘管是虛擬的。在冷鋒身上,中國海內外民眾看到了、在虛擬中體驗到了作為一箇中國人的自豪和驕傲。而此種自豪與驕傲,我們過去只能在英美的實踐中看到,在英美拍攝的"大片"中看到。冷鋒的很多行為,儘管在實踐層面,作為國家的中國目前階段無法提供,無法作為,但不妨礙我們首先在電影中看到,在電影中提前"透支"和享受。


電影"提示"了中國應當作為的方向


就此意義而言,海內外民眾體現在《戰狼2》中的潛意識,在很大程度上正"提示"了作為國家的中國,在走向強大的過程中,為了保護國民利益和國家利益,應該和可以如何作為的問題。同時,其也提示我們,要用國家"替代"作為個人英雄的冷鋒,用國家的身份和力量去保護海外的國家利益和國民利益,我們有何種缺陷和不足,該如何改進和努力的問題。因此,在很大程度上,《戰狼2》的熱播,恰恰反映了我們當前在某些重要能力上的不足,我們當前存在著某些制度性缺陷。而這,正是我們需要改進和努力的方向。

能夠合法地通過海外軍事行動拯救和保護國民,能夠合法地通過戰爭這一工具來維護國家利益和國民利益,國家利益和國民利益至上,這是電影吸引人和振奮人心之處,也是公眾對於正強大和富裕起來的中國的合理期待。然而,回到現實,反觀現實,我們做得到嗎?我們能做到嗎?我們通過什麼方式做到?

在實踐中我們可以看到,一方面,儘管領事保護"如火如荼",體現了中國對於國民的責任與保護,但另一方面,一旦落實到需要採取軍事行動去履行保護的責任,我們則又"捉襟見肘"。在國內法層面,我們缺乏進行干涉包括軍事幹涉的工具和合法性理由,相應行動缺乏配套的國內法制基礎。而要解決這些問題,則需要時間,需要理論,需要技術。

因此,中國要滿足民眾的上述潛意識,真正實現電影中所展現的護照中"記載"的形象,以國家力量代替冷鋒的個人英雄形象,讓所有海內外國民,無論身在何處,無論處於何種境地,均有安全感、自豪感和歸屬感,就需要在理論和技術層面解決保護國民所需要的若干重要"技術"問題,為未來"出擊""鋪橋修路"。而在所有理論和技術問題中,如何為戰爭和干涉找到足夠多的合法性理,如何在本國法律體系內構建一個具有擴張性和進取性的管轄權體系,則屬"重中之重"。不解決這些問題,投射在《戰狼2》中的民眾潛意識就無法得到實現和滿足,中國也無法有效地保護自己在海外的國民及相關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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