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麵
春節期間，有人給立柱的四兒子安定介紹了對象。按當地風俗，談妥之後，男方要付給女方一筆見面禮，然後，男方買一件首飾贈給女方作訂婚信物。眼下沒有兩千元過不去這兩關。立柱多年的積蓄已花在另外三個兒子身上。倉促之間拿不出兩千元的現金。當爹的發動三個哥哥為小弟實施第一步“扶貧”措施：每家再拿出二百元。這樣總算湊夠了兩千元。付給女方一千元的見面禮。之後，安定帶上餘下的一千元約姑娘進了城。首飾店裡琳琅滿目，姑娘提出買一條項鍊，安定點頭答應。但姑娘每挑一條價碼在千元之外的，安定便有意貶低，或說太小氣，或說不時髦；要是拿起一條價格不足千元的，安定便讚不絕口，可姑娘並不滿意。這樣挑挑選選費了不少周折。後來，姑娘也看穿了安定的意圖，便遷就了一步，花998元買下一條。
付款之後已是中午12點半。論說應該約姑娘去吃點什麼，可兜裡只剩下兩元錢。心想，錢短不能理短，況且介紹人已經把趙家誇成了富翁。他便虛問姑娘：“您餓不餓？”姑娘倒是實在：“有點……隨便吃點吧。”於是便找了個僻靜的小吃部坐了下來 。聽姑娘的口氣也確實餓了，而且吃好吃孬並不計較。可是兩元錢能吃什麼呢？這臺戲難唱啊！姑娘見小夥子猶豫不決，便果斷地點飯：“買盤包子墊墊吧。”包子的價格，小夥子一進門就瞄上了——兩毛一個，價錢公道。可兩個飢腸轆轆的青年守著10個包子，像回事嗎？他靈機一動，拿起一個包子：“是豬肉餡的吧？你，我體型有點……偏胖……要不，泡兩碗方便麵墊墊吧。”好在姑娘性格靦腆，為了吃的事不便說什麼。可心裡一下子涼透了——這富翁也太小氣了！姑娘挑弄著幾根麵條笑了笑，便起身同小夥子告別了。
當天下午，介紹人如數把見面禮和項鍊退給了趙家。
（原載《農村大眾》報2002年3月19日“田園鄉情”欄目）
作者：毛繼勳，筆名幹臣，1939年出生，山東省東營市廣饒縣退休教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