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找到生命的意義,它就又變了,變來變去。


每當我找到生命的意義,它就又變了,變來變去。

《和伊壁鳩魯一起旅行》、《每當我找到生命的意義,它就又變了》


經過多年修煉,自認為能避開多數雞湯書。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偶爾還是會讀完一兩本。

前幾天公司同城一家書店做活動,前去幫忙,因為到太早,整個上午都無所事事。閒逛時可能被封面和不確定怎麼發音的名字吸引,就拿起《和伊壁鳩魯一起旅行》。

作者丹尼爾·克萊恩六十多歲,邊度假旅行,邊看著伊壁鳩魯。把幾乎一切都往伊壁鳩魯思想上扯,而算他厲害,也多半能扯上關係,類似手上有把好錘子,看什麼都想當釘子錘一錘。

受伊壁鳩魯影響,當地人生活節奏比較慢,這一點讓作者妻子覺得有一些作為更發達有效率國家人士的驕傲。

直到發現坐反火車,而列車長一番溝通後,直接讓對面開過來的火車停下。

當兩輛火車緩慢停在森林之中,對面火車下來的人並沒有想象中的抱怨,而是彷彿野餐一般的下車欣賞景色。

作者妻子總算和作者一樣找到了某種類似伊壁鳩魯的精神,這在「發達」國家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當一個人足夠老,總能想到一些話來描述,書中引用伊壁鳩魯:

幸運的不是年輕人,而是生活美滿的老人。因為青壯之人朝三暮四、心猿意馬;而老人則安靠於港灣中,堅守真正的幸福。

幾天之後,也就是今天,一個無所事事的夜晚,爬上天台,我又想起那本書裡提到過的另一本書,主要是名字比較荒誕:

《每當我找到生命的意義,它就又變了》。

花一個小時看完。

不得不說作者可能丹尼爾·克萊恩是個給迷茫青年灌雞湯的好手。

和現在國內一些雞湯書本質上沒有特別區別,有一個長長的書名,看完和沒看差不多。像說了些什麼,又什麼都沒說。但付的書款可要不回來。

整本書的由來就是人老了翻閱自己年輕時候記金句的本子,然後以某種內在的聯繫選出來一些當做標題,一句一句的閒聊。

一共 39 句,其中值得一看的可能就 9 句不到。

最後一句就是書名的由來:

“每次我剛找到生命的意義,他們就把意思改了。” ——萊茵霍爾德·尼布爾(1892—1971),美國社會哲學家、神學家

也就是看到這一句,年輕的作者丹尼爾·克萊恩同志感受到某種虛無,停止了摘抄金句這種抵抗生命虛無的方式之一。

在這值得一看的 9 句裡,有不少是老熟人,如只挑一句,大概還得是最讓人頭暈而又一知半解,覺得接近神聖的維特根斯坦:

“死不是生活裡的一件事情:人是沒有經歷過死的。如果我們不把永恆性理解為時間的無限延續,而是理解為無時間性,那麼此刻活著的人,也就永恆地活著。人生之為無窮,正如視域之為無限。” ——路德維希·維特根斯坦(1889—1951),奧地利/英國哲學家

因為現在正是秋天,這種永恆也容易讓人想起里爾克的名為《秋日》的詩,其中一段寫道:

誰此時沒有房子,就不必建造,

誰此刻孤獨,就永遠孤獨,

就醒來,讀書,寫長長的信,

在林蔭路上不停地,

徘徊,落葉紛飛。

把孤獨換成永恆也差不多,誰在此刻永恆,就永遠永恆。

說起來,我年輕時也有本子專門抄金句,不過大半都遺失。

最後一本因為價格昂貴,質量也的確好,所以保存至今。

隨手翻了一遍,實際上還沒有寫完,剩下大概十分之二,也就是從那之後幾乎沒有在紙質本子摘抄金句。

本子最後一句是:

對作家來說,最基本和必需的,就是要耐得住一次只能寫一個詞的枯燥。——巴爾扎克。

這句話和「每次我剛找到生命的意義,它就又變了」,有異曲同工之妙。就是幾乎所有無所事事的年輕人都想當作家,也以為自己的胡思亂想像一個哲學家,而不是在重複太陽底下的陳年舊事。

本子的中間也有維特根斯坦的話:

哲學無非是語言遊戲。

和伊壁鳩魯類似禁慾風格句子也有:

一個人只要能滿足他的生活方式就是富有了。——吉米·哈利

前兩頁也無病呻嚀的有死亡這個關鍵字,不過總體還算比較健康的死亡觀念。有些沒有出處,可能是我自己無聊時寫下:

如果這是我最後一天,還會做現在的事嗎?我應該做些什麼?

還有:

人生不過是場向死而生的追逐。

當然,也有肯定從哪抄,但沒找到作者的雞湯:

早睡是為了我們的身體,早起是為了我們的內心。

第二頁是吳冠中的一段話:

忙碌的一天,迎來安眠的夜。忙碌的一生,迎來安眠的死。

有時候,如果抱著錘子和釘子的心態,真是隨便挑一條都足夠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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