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迴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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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回到老街了”!專程從廣州趕回的李女士望著“古老渡”那生長在舊牆上鬱鬱蔥蔥的樹木,動情地說。舊牆內,是她昔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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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那魂牽夢縈的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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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大年初五,是赤坎大通街街坊們相聚的日子。老街坊中,有自幼一直住在此地的,也有已搬出外地居住的。大通街的生活經歷卻給他們留下永恆的回憶,正是這揮之不去的街坊情愫,使他們不約而同地相聚於一起,訴說那段時光的友情與奇趣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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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赤坎街的傳統風情文化,非大通街、中興街、古老渡、平安街、染房街、東興街、水仙廟街、南興街一帶莫屬,尤以大通街最為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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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四面八方的街坊姐妹相互交換微信,現代科技,讓她們的心更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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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通街長不過200米,寬不過3米,街兩旁大多是二層樓建築,磚木結構,古樸簡潔,都有百年以上歷史,粗大的樑柱顯示了房屋主人的經濟實力。大通街是赤坎開埠時的商業街,樓房的一層作商鋪,樓上住人。當年的大通街,商賈雲集,生意興旺發達,對赤坎的經濟發展曾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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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通街有幾條通往民主路的小巷:古老渡、平安街、染房街、東興街、水仙廟街,那是當年的碼頭。從民主路往上看,這幾條小巷上一層層的青石臺階,宛如一本本疊起來的書,烏黑髮亮的青石臺階承載著厚重的歷史,彷彿向人們訴說著赤坎街的古往今來。沿著大通街往前走,到了古老渡街,建築就變了樣,大都是低矮簡陋的磚瓦屋,這段路住的大多是生活在社會最低層的人,如做小手工的、販夫走卒、剃頭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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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年逾九十的街坊曾阿婆指著當年第五舊碼頭說,她十六歲嫁到這裡,丈夫的父親在碼頭當了一輩子咕哩(搬運工),每天從停泊在民主路的木船上卸下貨物,扛到大通街上的商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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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這舊碼頭的青石板上,人們彷彿輕輕地掀開了塵封的歷史,依稀看到百多年前碼頭那熙熙攘攘的繁華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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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於大通街、古老渡、永安街,人們彷彿聽到兒時常聽到的“蝦醬蟛蜞汁!”、“五香南乳花生!”、“豬骨換糖膠!”、“剷刀磨鉸剪!”、“豬腸粉!”、“賣油柑葉!”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宛轉悠長,在這尋常巷陌間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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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蝦醬蟛蜞汁”,當年常見一赤膊老漢擔著羅筐,在赤坎街行走,羅筐裡面是瓦缸盛的蝦醬蟛蜞汁,老漢腰板挺直,深棕色的臉,胳腮鬍子,形似張飛,卻很和善,兩分錢就可買到一小碗蝦醬蟛蜞汁,用來蘸菜,味道鮮美,香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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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渡街賣五香南乳花生的是一瘦削老頭,花生用玻璃瓶裝著放在地上,5分錢一小酒杯花生。至今我還忘記不了他俯下身來,那錚亮的禿頂和小心翼翼地裝著花生的神態。老頭的花生酥脆、有濃郁的南乳香味,是當年赤坎的“品牌”,我只試過一次,真是好吃到利(舌頭)都吞落去”!仍住在古老渡街的張生笑著與街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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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乳花生旁有一間捏公仔的檔口,檔主名叫花旦,他用麵粉調色,捏成的公仔有10公分左右高,均五彩斑斕,栩栩如生,捏造的人物以水滸、三國為主。令我記憶尤新的是,有一次,我走過花旦的檔口,見他剛好在捏“時遷偷雞”,看看這麵粉捏成的“時遷”,再看看花旦,我真搞不清這“時遷”究竟是花旦,還是花旦成“時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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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街過巷的小販中,最使我念念不忘的是一個收廢品的漢子,這漢子在收購廢品的羅筐上,比同行多放了一隻玻璃瓶,裡面裝著糖果,用來以物易物。俗語說,豬骨換糖膠,他卻連廢紙雜物甚至爐灰都可與之換糖膠,這種“搞活經濟”的手段極大地激發了我這些讒貓的“積極性”,家裡的雜物包括爐膛也因之清理得乾乾淨淨!”家住永安街的陳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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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赤坎街公仔書檔很多,一分錢租一本,我太喜歡看公仔書了,但苦於無錢,只好打理髮的主意。泥水街邊有間理髮檔,檔主是女的,肥胖而善良,檔裡有很多本公仔書,只要來理髮,便可免費看,我常常是交了一角錢的理髮費,發理完了,還看了10多本公仔書,賺了!父母不知因由,疑惑地問,為什麼你的頭髮未到一個月就理了兩次?”曾住在染房街的李生回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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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革命前,赤坎的文化生活,莫過於聽“單眼仔講古仔”豐富了,單眼仔原名孔權,廣東南海人,抗戰時期逃難到湛江,在南華廣場、文化宮以講古為生,《水滸傳》、《三國演義》、《西遊記》、《封神榜》等都是他的“拿手好戲”。他善於將故事中人物的動作、語言演繹得有聲有色。赤坎人說,聽單眼仔講古仔,真是聽到“耳油都流!”。夜幕降臨,單眼仔的古仔就開講了,但凡單眼仔講古,我必到場,當講到情節精彩處、單眼仔便說“欲聽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並拱手收費時,我因身上無錢,只好溜走,過後開講,再鑽入人群中,伸長脖子地聽。”說起這段往事,在大通街頭住的張生依然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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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赤坎還有 “剷刀磨鉸剪”、“豬腸粉”、“蝦醬蟛蜞汁”、“賣油柑葉”。而“南乳花生”、“豬骨換糖膠”、“麵粉公仔”、“單眼仔講古仔”,早已隨著歲月的流逝,成為了歷史”!說到這裡,街坊們感慨萬分。

在大通街的第五舊碼頭,街坊們看見,這裡正進行修復工程,都高興地說:“但願這赤坎的古巷、碼頭與古建築,能夠在有關部門的保護下,有幸地永久保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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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大通街的女孩,街坊們感嘆:這裡的女孩都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動人,分外搶手。這是因為,大通街乃人文薈萃之地,有此良好的遺傳基因,於是就成了盛產美女之地,不信你看,大通街坊年及五旬的婦女,仍丰姿綽約,宛如青春少女。難怪外地人說:娶妻當娶大通街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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