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我們見證了太多的歷史。
尤其是新冠病毒的蔓延，密切影響著每一個人的生活。
一兩個月前我們眼睜睜看著口罩從一個備用品變成了必需品，價格飆升、供不應求。
在這樣的前提下，逐利的人又怎麼會看不透其中的商機。
最近，就有一個關於口罩商人買賣口罩的紀錄片出現，直面各種爭議話題。
記錄者花總跟隨著商人林棟來到土耳其，這個被稱為“情報中心”的地方。
和軍火商打交道，從黑市裡找門道。
用三週的時間，看著對方從一個賺差價的中間商到市場秩序的參與者。
相信我，這驚心動魄的體驗完全不亞於看一場大片。
口罩獵人
“這個片子播出來，肯定會有很多人罵你”
被記錄的主人公林棟，是廣東湛江人。
今年30歲，攝影出身，後來轉到醫療資源行業，至今已有8年。
2月份，國內疫情開始蔓延，全球疫情尚未爆發的時候，林棟就嗅到了其中的商機。
起初，他只是接受一些客戶訂單，替他們到土耳其採買口罩，也就是傳說中的中間商賺差價。
相信大家的朋友圈多多少少都出現過一些口罩販子，低價高賣，交付的還不一定是合格產品。
很多人一開始抱著對交易過程的獵奇心態來看，到後來也慢慢轉化為對林棟個人內心世界的探索。
林棟身邊帶的人不多，一個曾經做過風控的財務助理wake。
一個合法持槍的前軍火商做保鏢，以及一兩個線人。
當被問到“為什麼要帶保鏢，你這個採購的是口罩，又不是軍火”的時候。
Wake一臉無奈的說“現在差不多是一個級別的物資了”。
在當時，口罩的利潤已經成為了超過軍火、超過毒品的利潤，口罩生產機器就跟印鈔機一樣，而生產線上的口罩就等同於一張張鈔票。
林棟主要通過實施兩種方案。
一個是從黃牛手裡直接收購，用現金當場交易，這種方式有很大的風險。
林棟在明，他們在暗。
基本所有在土耳其的線人，都知道這裡有一位中國最大的買家要收購口罩。
畢竟林棟是在疫情的基礎上賺錢，
「時間差」很重要。
疫情緊張的時候，所有的客戶都在催單，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去周旋，一一辨明這些人的身份。
就算真的給他調查到合格的產品，好不容易走完關稅運輸到國內，疫情好轉口罩降價，就只能等著虧錢。
所以不管有多少人前來毛遂自薦，林棟都只能先信任他們交出定金，就算前面99%是坑，他也得一腳踩下去一探究竟。
等到真正交付的時候，對方拿出一張DIY自制的口罩，真是把我氣笑了。
薄薄的只有一層，跟兒童剪紙似的，連個鼻樑筋也沒有。
Wake形容這些黃牛：開局一張嘴，剩下全靠騙。
縱使有軍火商最後能幫他追回這些定金，林棟也是虧的。
做生意最在意的就是現金流，這麼大筆定金散出去卻看不到貨，別說無法進行下一步動作了，破產都是分分鐘的事。
這個方案並非長久之計，wake作為一個有風控經驗的過來人表示，口罩的出口管控只會越來越嚴格，規則秩序即將建立，沒有資質的人最終都會被淘汰。
林棟作為一個商人，不可能看不透這一點。
所以他在大量收購散貨的同時，也有意識的在執行第二個方案，那就是直接從源頭下手，跟有原材料的工廠簽訂合同，達成長期交易。
每個國家對口罩的標準都不同，但在中國，必須要有三層，中間那層是熔噴布。
當時國內熔噴布的價格漲了將近40倍，很多人為了利潤選擇造假。
林棟就曾經被一張假資質騙得團團轉，有神秘人為了避開其他買家約他到醫院接頭，結果到了沒見到人，又被約到一個工廠，兜兜轉轉耗費了一整天時間。
當對方掏出贗品的時候，林棟的內心是崩潰的。
好在最後還是讓他找到了正規的工廠，可以低價購入熔噴布，但不得不和對方簽訂長達2年的長期合同，還要一次性交付4個月的定金。
可能你會疑問，疫情不可能長達2年，到時候賣不出去怎麼辦。
那是因為，當你的眼光還放在賺快錢的時候，林棟已經在考慮怎麼賺慢錢了。
他更看中的是手上這份特許經營的資質，甚至他還成為了當地口罩廠天使輪的投資者，就是為了參與到市場秩序中，做長期規劃。
“你擔不擔心別人會講你在發國難財”
疫情爆發時，網絡上有很多鋪天蓋地的捐贈信息。
明星、紅人，甚至是普通人也會主動參與到慈善中去，對比之下林棟這種牟利的行為，似乎是見不得光的，就該藏在角落裡。
然而林棟對於自己賺錢的行為十分坦誠，不然也不會答應別人一路跟拍。
首先，他承認了自己的低價高賣。
因為他做的不是慈善，是生意，而低價高賣是生意最基本的邏輯。
從利潤來看，出廠價2塊，中間商加價賣2塊5，加上物流關稅的成本，以及在黑市中暴露自己的風險，從中賺3到5毛錢並不算暴利。
其次，他沒有囤積居奇，相反在口罩管控越來越嚴格、全球運力都受阻的情況下，他的到處奔走反而加快了流轉。
林棟認為這是他應該獲得的酬勞：
為什麼你會覺得這是一件不道德的事？
為什麼你會覺得賺錢是一件可恥的事？
為什麼就一定得捐贈呢？
為什麼呢？
這一連串的反問，也賦予了這部紀錄片更深層次的思考。
誠然，像奮戰一線的鐘南山院士、投身於慈善中的韓紅等人，都是值得我們去尊敬的。
某種程度上來說，林棟確實“利用”了疫情。
要不是有利潤，他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東奔西走，趨利本就是商人的特性。
恐怕花總也是擔心這個人物，這種行為會有太多爭議，所以他會提前預設質疑，反覆追問林棟怕不怕片子播出後得到很多口水和批評。
“罵我可以，但不要騷擾我的家人”
林棟在拍攝中途也曾退縮過，委婉的要求花總能不能像寫作文一樣稍微幫他修飾一下，或者乾脆就不要播。
但花總最終還是把片子呈現了出來，並保證內容一定客觀公正，只不過最後還是為他剪了一個番外。
用一種更為主觀的視角，像是在為林棟做最後的“辯解”。
“他是一個有著極強冒險精神的年輕人，有時候像賭徒，有時候又很精明狡黠，他有著自己的算盤和算法，但顯然也不是那種真正會孤注一擲的人”
林棟是真正的白手起家，雖然他不承認自己已經“起家”了，但起碼可以肯定是“白手”。
對不起，我給大部分人拖後腿了
本人沒有什麼背景，小時候家裡甚至窮得吃不起豬肉，卻在30歲就可以談上億美金級別的生意。
Wake說林棟是一個對成本不敏感的人，林棟自己也說對金錢沒有執念，我想或許這就是有錢人的通病吧，畢竟馬雲也說過自己對錢不感興趣。
他在虧本一千萬的情況下，依舊每天花5萬住豪華酒店，承包私人飛機出行談判。
他在被騙子耍了一天的情況下，笑呵呵的對身邊人說我們去吃BBQ吧。
但同時你又能感受到他的焦慮，時不時的就要討酒喝，讓自己緊繃的神經放鬆一下。
“我覺得他心思很重，他揹負著和這個年紀不相稱的責任和信賴，我甚至能夠感受到他隱藏起來的孤獨感，他總是說要擁抱失控，但骨子裡應該還是害怕的，恰恰這一點讓我覺得，他是一個複雜又真實的人”
林棟並不是一個英雄，但至少他不偽善。
放出這個番外，估計也是不想看見大眾習慣性的站在極高的道德標準去評判什麼。
在時代洪流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並不能單純的用“好”與“壞”來區分。
但我們卻可以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人性的多面和複雜。
最後，林棟給花總提了一個要求，想要為自己的故事配一首音樂。
你想要什麼音樂？
追夢赤子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