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花間栩栩過青春

大風吹,大風吹,爆米花好美,從頭到尾,忘記了誰,想起了誰,從頭到尾,再數一回。

加拿大溫哥華的海邊,一名五十多歲的魁梧男人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一位老婦人,她嚼著爆米花,享受著海風吹拂在臉上的愜意……

這位老人就是胡蝶。人老了,愛人已離世,兒子的懷抱和後背,就是她最堅實的依靠,這一點單是想想就讓人踏實。

在她八十一年的歲月長河中,藝術和愛像兩隻小船,穿梭於這條河上,貫穿了生命始終。

本書經由作者向向之筆,讓我們看到胡蝶不平凡的一生,也看到這名女子眉宇間透露著剛毅,眼神堅定,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就連酒窩都於無聲中展現著自信。

胡蝶:花間栩栩過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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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蝶,這個浪漫唯美、在演藝界響噹噹的名字,是她在電影公司面試填表時,靈機一動給自己起的藝名。

胡蝶原名胡瑞華,是家中長女,在一個飄雪的冬天,她出生在上海家中,初為人父的父親,喜不自禁給她起的學名。

同樣生在1908年那個動盪的年代,饑荒讓多少人吃不飽飯,但因為姑姑嫁了個好人家,也給胡蝶父親創造了更好的工作機會。

她的家世雖不顯赫,還要舉家跟隨父親工作的地點更換住址,但比起同一年代出生的窮苦人民,父親和姑姑是她童年生活無可替代的亮點。

她嚼著父親買回的爆米花,嘴裡咯吱咯吱滿齒留著奶油香,不知她有沒有和我一樣感受過,現場製作爆米花的人,用手搖動機器一聲驟響,香噴噴的爆米花就新鮮出爐了。

如果說香港是購物天堂,北平其實早在解放前就是吃貨天堂。在北平的兩三年,她牽著父親的手,吃遍了街邊美食,到正餐時就已經飽了。

這樣溫暖的成長記憶還有很多,總會在將來某一時刻不定期浮現在腦海裡,就在這強大安穩的庇護下,胡蝶長成一名豆蔻年華的純真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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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半生風光榮耀的電影事業,在向她招手。當夢想順利啟航,愛情也就不可避免地降臨在她的身上。

《秋扇怨》這部劇讓她收穫大批觀眾的認可和喜愛,也讓她和劇中男主角林雪懷把故事從戲裡延伸到了戲外。

故事的開始總是眉目傳情秋波流轉,也只有到了這出戏的落幕時刻,才知痴男怨女演繹的是故事還是“事故”。

這部電影公映後,胡蝶再也不是那個怯生生賣糖果的小女孩,她的風頭甚至超過了讓她仰視的前輩林雪懷。

眼看著作為後起之秀的女友勢頭正勁,把自己遠遠甩在後面,心理嚴重失衡的林雪懷,決定棄影從商。他不惜血本開酒店,開飯店,開照相館,卻無一例外都以慘敗告終。

女人,你可以用心去愛一個男人,也可以在他迷茫困頓時幫他一把,但千萬不要把資助他成為一種習慣,日漸消磨他的鬥志,日益助長他依賴女人的囂張氣焰。

一個依賴女人養活的大男人,竟然仗著胡蝶愛他,一紙訴狀提出解除婚約。或許,這般沒有起色的男人,只能通過女人淚眼婆娑的祈求,才能找回一點可憐的自信。

在收到胡蝶用飽蘸愛意的筆,寫給他的一封長信後,他卻更加變本加厲。漫漫長夜裡,一杯接一杯的酒,讓胡蝶逐漸清醒。

心碎寒冷的夢醒時分,胡蝶終於做出了正確的決定:請律師寫訴狀要求賠償,並要回供他使用一年的小汽車。哪怕他態度發生180度大轉彎,也無法挽回胡蝶離開他的腳步。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世間沒有誰離不開誰,只有誰不懂得珍惜誰。

胡蝶:花間栩栩過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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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的胡蝶,在情感問題上,變得異常冷靜。

但仍然出現一位聚會上只見她一面,就為他離婚的痴情男人,他就是貌不出眾的銀行職員潘有聲。

對待自己的真命天子,總要交付一顆真誠的心。他默默守護著胡蝶,陪她穿過流言蜚語洶湧的波濤。胡蝶的老父親病重時,她主動向他提出結婚。

婚後的小兩口,陪伴胡蝶父親度過了最後的時光。兒女雙全,歲月靜好,卻總有些人,有了孩子的往後餘生,並不是水波不興,波瀾不驚。

讓胡蝶見第一面就深感臉上有殺氣的男人,如同一塊石頭,打破了水面的寧靜,這個人就是軍統局長戴笠。

那些居心叵測地靠近,別有用心的幫忙,都像張開的大網,讓美麗的蝴蝶小心翼翼卻也無處可逃,只能被困網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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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蝶也曾對戴笠動過情嗎?

他是一個在女人面前無所不能的男子。她委託楊惠敏保管卻被弄丟的三十幾只箱子,裡面裝的錢財和貴重物品,讓胡蝶心心念放不下,他神通廣大追查到了一些;她喜歡的紅色小洋房,管它是財政部署長的私人財產,他也能想辦法送給她。

那是一個自信能幹的男人,讓女人覺得有他在,就一切都不用操心,交給他辦凡事都能搞掂。

若不是戴笠,在前往尋找胡蝶的路上被人陷害,胡蝶會和遠在上海的夫君真的狠心談離婚嗎?若她沒有下定決心離婚,為何還要遠道而來找潘有聲辦理呢!

這一幕劇情太過殘忍,就連三度獲得電影皇后殊榮的胡蝶,真實地演起來也一定困難重重吧!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戴笠離世後,胡蝶一家四口終於又生活在一起了。

胡蝶:花間栩栩過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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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景不長,潘有聲在胡蝶四十四那年,拋下孩子和妻子,永遠地告別了人世。

所有愛過胡蝶的男人,林雪懷、潘有聲、戴笠都先她一步離世,就連有著良好工作關係的導演鄭正秋,也在胡蝶淚眼婆娑中送走了他。

失去丈夫的保護,孩子又尚未成年,養孩子的重擔自然落在她一人身上。不老不小的中年人,不工作就沒有收入,等於坐吃山空,混吃等死。

五十幾歲的胡蝶,還有過一段復出的經歷。畢竟演藝界憑藉吃青春飯生存,女演員年紀漸長,接演的角色就有侷限性,況且,一個個年輕漂亮的女演員如雨後春筍,活躍在熒屏上。

她經歷過流言蜚語,也經歷過人生低谷,但她並沒任由自己怯懦悲苦痛不欲生,而是把困難一一戰勝。

胡蝶六十七歲那年,兒子執意把她從臺灣接到溫哥華,她在有著迷人風情的異域國度,一過就是將近十五年。

像所有有過演出經歷的人,終生眷戀舞臺一樣,她鍾情於電影院。現代人樂此不疲的看電影吃爆米花,這位高齡老者,早在上個世紀就都享受過。

披荊斬棘創造半生榮耀,心如止水安度半生落寞。一九八九年在溫哥華的春天裡,八十一歲的胡蝶,飛去了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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