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與《鼠疫》:歷史的重演

這是一本來自姐妹推薦的書籍,因為一句“70年前的法國作品復刻了我們今天國內的現實”和一些章節片段,本著好奇的心理,我就打開了

阿貝爾·加繆的這本《鼠疫》


該書主要講述了發生在奧蘭的一場突如其來的鼠疫,面對來勢洶洶的災難,城中的人們做出了各不相同的選擇,有奮力與鼠疫搏鬥的醫生裡厄,有堅定站在裡厄身後提供幫助的外鄉人塔魯,有兢兢業業、默默奉獻的本地公務員格朗,也有在鼠疫期間發難財的代表柯塔爾等等。


其實斷斷續續花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看完《鼠疫》,一是因為這期間入了漫威坑,在瘋狂的打卡系列電影和採訪;二是因為我本身不算是愛看文學作品的類型,而這本譯文對我來說,有不少地方文學性有點強,字裡行間的象徵性內容不太容易理解。即便如此,我仍然能感受到平淡敘述中的力量。《鼠疫》中,加繆並未將筆觸侷限於主要人物,而是結合了普通民眾在鼠疫不同階段的反應,對於審視當下來說就更為直觀,也更令人感慨。


同我們現在所經歷的一樣,從鼠疫爆發初期到結束,書中的民眾反應大致經歷了以下階段:


1.不願相信


疫情開始於大批死亡的老鼠,人們大多並未將其與即將來臨的鼠疫聯繫起來,照常生活。然而隨著城中死於不明症狀的人逐漸增多,裡厄醫生開始意識到這很可能是鼠疫,於是力爭召開衛生委員會會議。此時的奧蘭當局並不願意承認,他們開會,爭論,遲遲不願下決定,之後也只是小範圍的實施了防護措施,掩蓋鼠疫或許真的到來的事實。直到死亡人數不斷飆升,當局才宣佈鼠疫流行,全城封閉。


直面如此嚴重的疫情時,敢於發聲的人並不多。新冠疫情的吹哨人李文亮醫生,和裡厄醫生一樣,他們都受到過質疑甚至是阻礙,但他們依舊踐行著使命。不幸的是,現實和小說終究有區別,裡厄醫生帶領著人們挺過了鼠疫,可李文亮醫生卻離開了這個世界。古人云: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李文亮醫生和眾多醫護人員的犧牲必定是重於泰山的,他們勇於擔當,無私奉獻,值得我們每一個人銘記。


2.不屑一顧


此時,鼠疫雖然變成了所有人的事情,但並未引起人們的重視。他們不關心死亡的人數,或者說,他們只關注人數並未關注增幅。於是,雖然不安,但他們還是保持著原狀,照常逛街,去咖啡館和電影院,參加祈禱周,想著只是個嚴重但短暫的狀況。而裡厄醫生、塔魯和格朗開始了衛生防疫組織工作,在人口密集的街區開展防疫保健工作。引入必要的衛生措施。


當時讀到這裡,我不禁想到了新冠肺炎初期每天在家裡強調新冠傳染性和致命性的我,勸說家人不要外出卻被冠上怕死標籤的好友,回家不消毒洗手出門不帶口罩的家人,比較新冠肺炎和汶川地震的死亡人數後得出“這次疫情沒那麼嚴重”結論的網友,舉行大規模慶祝活動的街道組織······這些畫面與書中的描述不斷交織,我彷彿又感覺到了當初勸告未果時的無助和失望。


3.如臨大敵


緊接著,疫情開始大規模爆發,席捲全城。人們開始意識到這場鼠疫的嚴重性,他們不再聚集,一舉一動都極度謹慎。在得知這種病症初期的徵兆是頭疼之後,稍微感覺到頭疼就驚慌失措,害怕卻又忍不住談論疫情。由於封城,他們無處可逃,無事可做,只能祈禱疫情快點結束,早日迴歸正常生活狀態。他們當中有人因為失去親人而做出極端選擇,也有人找遍各種方法試圖出城,不願意接受困在瘟疫中的事實。


新冠肺炎的病症初期是發熱,乏力,咳嗽,呼吸困難等,由於這些都是普遍症狀,所以很難確認是否感染。同時,伴隨著疫情的加重,大眾恐慌開始出現。一旦自己開始發熱,或身邊的人突然咳嗽,瞬間就會心跳加速,下意識躲避,然後拿出手機瘋狂搜索或是顫抖著手打下所謂的“遺言”併發布到社交平臺。這些現在想想有點可笑又可悲的行為是真實發生在身邊甚至是我們自己身上的,即便經過了這麼多年,經過了那麼多的考驗,面臨巨大威脅時的我們似乎依舊沒變。


4.趨於麻木


鼠疫依舊肆虐,人們再沒有了開始時的激憤或歇斯底里,只剩下沉默。他們開始變得順從,逐漸適應當前的生活,全盤接受著一切;他們開始變得冷漠,自暴自棄,不關心疫情的發展;總而言之,他們不再有選擇的權利,“鼠疫已消除了價值判斷”。衛生防疫隊日夜忙碌,也開始變得麻木,他們對疫情不聞不問,不看報,也不聽廣播,他們精疲力盡,不再思考疫情結束的那一天,只求自己能支撐下去。


疫情穩定後,與小說相同的是,我們中的有些人的確不再一睜眼就打開手機或電視瞭解疫情的實時動態,不再密切關注確診人數,新增人數和死亡人數;與小說不同的是,更多的人和醫護人員們依然在積極抗疫,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精神在不斷傳遞,在困難的時刻,人們看到了更多的大愛,保持著樂觀的心態,從未放棄等待疫情結束的那一天。


5.恢復樂觀


根據數據統計,疫情開始迅速減退。雖然有所懷疑,但樂觀的情緒還是逐漸表露了出來。在奧蘭當局宣佈完全控制住了這場瘟疫後,人們終於又過起了正常的生活,他們成群結隊,舉城歡慶。城門開放後,列車開始運行,火車站裡到處是激動相擁的人們,城內的娛樂場所也人滿為患,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現在的國內處於疫情收尾階段,看到武漢解封和中小學的開學通知,大家都由衷地感到放鬆和開心,計劃著疫情正式結束後的日子。然而,國際局勢卻不容樂觀。書中的鼠疫並未擴散,所以加繆會如何敘述之後的階段我無從知曉,或許會是正面的,又或許會是負面的。疫情擴散之初,其他國家的防疫措施一直讓我對此持消極態度。但是,前幾天看到鍾南山先生在與外籍人士代表進行座談交流時說到“One world, One fight”,“我們都處於同一個世界,在這場全球抗‘疫’戰裡,世界各國都在一個戰壕裡”。我想,柳暗花明的那一天可能也並不那麼遙遠。


正如書友所說,《鼠疫》的確可以說是今年新冠疫情的縮影,這也解釋了該書為什麼能被稱之為一本偉大的作品,它是一面鏡子,從過去折射到未來,某種程度上在警示後人。然而,我們從歷史中所吸取的教訓,就是永遠沒有在歷史中吸取教訓—當初創作《鼠疫》的加繆或許已經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在小說的最後他說寫這部紀事“旨在扼要談一談在這場災難中學到什麼,即人身上值得讚美的長處多於可鄙視的弱點”,並且明白“這部紀事不可能是最後勝利的紀事”。


讀完這本書後迴歸當下,不得不承認加繆是正確的,如今的世界和70年前的世界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在疫情面前,似乎又毫無變化。人們記住的不是教訓,只是一場災難發生了,又結束了。它帶來了很多改變,有很多人患病死亡,有很多家庭妻離子散,有很多公司宣告破產;它也帶來了很多問題,如何與自然相處,如何合理利用資源,但這並不是最嚴重的,

最嚴重的是,這一次的疫情雖然結束了,但是歷史總會重演。對於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在面對災難時真正做好精神和物質上的雙重準備,也只有時間才能給出答案。


“翻閱醫書便可知道,鼠疫桿菌不會滅絕,也永遠不會消亡,這種桿菌能在傢俱和內衣被褥中休眠幾十年,在房間、地窖、箱子、手帕或廢紙裡耐心等待,也許會等到那麼一天,鼠疫再次喚醒鼠群,將其大批派往一座幸福的城市裡死去,給人帶去災難和教訓。”

--《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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