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為人似無罅缺的襲人,為何總不討喜?

作者:依依

《紅樓夢》:為人似無罅缺的襲人,為何總不討喜?

話說馮紫英邀了寶玉薛蟠蔣玉菡吃酒。席上大家以酒令、曲子助興。蔣玉菡“花氣襲人知驟暖”一句,頗值得玩味。當然,這也是作者的草蛇灰線,千里之外。

原來,這襲人亦是賈母之婢,本名珍珠。賈母因溺愛寶玉,生恐寶玉之婢無竭力盡忠之人……遂與了寶玉……這襲人也有些痴處,服待賈母時,心中眼中只有一個賈母;今與寶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個寶玉。也不知到底是痴處,還是見異思遷?

《紅樓夢》全書,作者對眾女子如實寫來,語言冷峻,但也從不

過分褒貶。惟對襲人似有微詞。《讀紅樓夢雜記》中,旌德江順怡評襲人嫁蔣玉事——惟襲人可恨,然亦天下常有之事。

小說雖處處提她底端凝賢淑,卻好似含著尖銳的冷諷。到睛雯死後,寶玉對襲人漸覺疏遠。這何嘗不是作者的一種心裡疏遠。

《紅樓夢》:為人似無罅缺的襲人,為何總不討喜?

一、睛為黛影,襲為釵副

襲人似恪守婦道,她白天黑夜提著顆心:擔心寶玉和這個親密,和那個上床、操心寶玉與黛玉有什麼不才之事。襲人自己明明與寶玉有云雨之事,何苦擔別人的心。對此,伶牙俐齒的睛雯毫不遮掩:“你們背地裡的那點事,打量我不知道呢。”睛雯對怡紅院裡的事可謂洞若觀火。其實,何止睛雯,黛玉心裡也明鏡似的(就連不常來賈府的賈雲都知道襲人在寶玉房中與別個不同)。黛玉竟直接叫襲人嫂子了。這點,還如脂硯齋所評“睛為黛影,襲為釵副”。

毋庸置疑,睛雯是怡紅院裡最掐尖的,這從他對小紅譏諷嘲弄和“睛雯撕扇”一節的便可窺見一斑。這樣的睛雯或緣他心裡的底氣(賈母心裡是早把他給了寶玉的);或緣於自己的俊俏抑或針線活兒……總之怡紅院裡的睛雯是出類撥萃的。他的針線活兒也是拔尖的,“勇睛雯病補雀金裘”一節我們見識過。這樣的睛雯也就多爽利、潑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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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麼多,倒不如史太君一句:“這些丫頭的模樣爽利言談針線多不及睛雯。”簡明。反觀黛玉,他孤標傲世,鋒芒太露;他率真無邪,單純多情。絳珠仙子黛玉秉絕世之容,承風露清愁之姿。要說黛玉睛雯有什麼相同的話,除了生的風流,他們倆好像都是王夫人不喜歡的。我們看王夫人怎麼說的:“就是那個……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象林妹妹”。

其實,侍候寶玉的家下婆子、丫頭,對襲人與寶玉那點事都心知肚明,只不說罷了。只是黛玉、睛雯……不,還有一個人——李嬤嬤……不過,李嬤嬤對襲人又與睛雯、黛玉不同,他與襲人到了劍拔弩張,似一山不容二虎地步。

況李嬤嬤怎麼能與我們的黛玉睛雯相提並論?這個“老背晦”就知道絮絮叨叨。他惹了襲人,怒了寶玉。以襲人之性格與世故,斷不公然與人吵鬧、斷不會給自己樹敵。可對李嬤嬤無節制、沒忌諱的嘮叨,公子哥兒寶玉就不同了。本來,寶玉一向喜歡姐姐妹妹,厭煩老婆子,哪怕自己的乳母——李嬤嬤不是嘮叨,就是爭吃爭喝。你說這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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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世間萬事古今皆同。有些人,有些事,心裡清楚,不必非得說出口,哪怕是親生父母或手足兄妹。嘴裡痛快,後患無窮。可黛玉心裡就是藏不住話。不過,黛玉不藏奸,他只是敏感而多心,好得罪人。試想,一個盡說真話,讓人下不了臺的人,誰會喜歡。況且,黛玉是寄於賈府。

是的。這樣的黛玉,襲人不喜歡。不只襲人,連小紅也不喜歡。“滴翠亭楊妃戲彩蝶”一節,小紅曾這樣說:若是寶姑娘聽見,倒還罷了。林姑娘嘴裡又愛刻薄人,心裡又細,他一聽見了,倘或走漏了風起,怎麼樣呢?”其實,黛玉從來不說任何人的閒話,他只在乎寶玉。

“襲為釵副”。要說襲人與寶釵兩個人,共同處還是有的:圓滑、世故會做人。老練不過寶釵,從不說不該說的話,不做不該做的事情。

寶釵的藏愚守拙,與道家所倡導的“大巧若拙”一脈相承。孟子強調人格與文格要“知人論事”,做人何嘗不如此。不過,寶釵終歸是大氣的,襲人身上終歸有種戾氣。對襲人不知該怎麼說:他聰明又理性,狡猾而心計;急功也勢利,爭勝且好強;溫柔並和順,薄情和無義……,不太好說。即使不好說,也得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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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襲人為人似無罅缺

第一、豆腐皮包子風波。

要說清豆腐皮包子風波,得先說說李嬤嬤的沒眼色。話說寶玉心血來潮去了梨香院。薛姨媽熱烙款待,調席吃酒。李嬤嬤一聽吃酒,上來就道:“姨太太,酒倒罷了!”寶玉笑央道:“好媽媽,我只吃一鍾。”李嬤嬤道:“不中用!當著老太太、太太,那怕你吃一罈呢。想那日,我眼錯不見一會,不知是那一個沒調教,只圖討你的好兒,不管別人死活,給了你一口酒吃,葬送的我捱了兩日罵。姨太太不知道,他性子又可惡,吃了酒,更弄性……”

嘮叨個沒完,這便也罷了,當寶玉正吃的心甜意洽之時,李嬤嬤又上來攔阻。寶玉屈意央告:“好,媽媽!我再吃兩鍾就不吃了。”李嬤嬤道:“你可仔細!老爺今兒在家,堤防問你的書!”寶玉聽了此話,便心中大不自在,慢慢放了酒,垂了頭。

這時,黛玉伶伶俐俐道:“你這媽媽也太小心了,素日老太太又給他酒吃如今在姨媽這裡,多吃一口,也不妨事。必定姨媽這裡是外人,不當在這裡的,也未可知。”李嬤嬤了,又是急,又是笑,說道:“真這林姐兒,說出一句話來,比刀子還尖。”大家繼續喝酒,倒是李嬤嬤不尷不尬,終究找了個換衣服的藉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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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李嬤嬤,走就走了罷,卻無事生非去了。眼錯不見去寶玉房裡把豆腐皮包子拿去了。

要知道這豆腐皮包子是早上寶玉到寧府吃飯時,專門向珍大奶奶說了,叫人送來的。只是因為睛雯愛吃,準備留著晚上給睛雯吃的。

看寶玉睛雯對話:

寶玉道:“今兒我那府裡吃早飯,有碟子豆腐皮的包子,我想你愛吃,和珍大奶奶說了,只說我留著晚上吃,叫人送過來了,你可吃了?”睛雯道:“快別提。一送了來,我知道是我的,偏我才吃了飯,就擱在那裡。後來李嬤嬤來了看見,說:‘寶玉未必吃了,拿來給我孫孫吃去罷。’他就叫人拿去了。”

真是睛有林風,真真不錯。同時,也和後面襲人之酥酪遙遙相對。

第二、楓露茶事件。

襲人很會籠絡寶玉,要麼私情蜜意、撩撥逗弄,要麼妝孤媚子、威逼利誘。李嬤嬤最看不過襲人妝孤媚子。她數次想與襲人叫板,但屢以失敗收場。

“豆腐皮包子”只是“楓露茶”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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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皮包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拿去就拿去吧。可是茜雪不適時候遞過來的一碗子茶掀起“楓茶露”風波。見茜雪捧上的茶,寶玉想起早起的茶來。因道迴雪茜早起沏了一碗楓露茶。當茜雪說是李嬤嬤吃了。寶玉的火被一碗茶點著了:寶玉聽了,將手中的茶杯只順手往地下一擲,“豁啷”一聲,打個粉碎,潑了茜雪一裙子的茶。

又跳起來問茜雪道:“他是你好一門子的奶奶,你們這麼孝敬他?不過是仗著我小時候吃過他幾日奶罷了。如今逞的他比祖宗還大。如今我又吃不著奶了,白白的養著祖宗似的!攆了出去,大家乾淨!”

此時的襲人,正裝孤媚子。想引寶玉來摳他玩。先聞得包子等事,思想不必起來。後摔了茶鍾,動了氣,遂連忙來解釋、勸阻。早有賈母遣人來問是怎麼了。襲人忙道:“我才倒茶來,被雪滑倒了,失手砸了鍾子。”

看襲人的老道,睛雯學不到。從中,不難看出襲人處事滴水不漏。

其時寶玉是醉了的。賈做真時真亦假,醉做醒來醒是醉。這兩起事都發生在小說第八回。我倒認為其根源是吃酒時李嬤嬤的三番五次阻撓,特別那句無遮無攔沒眼沒色——“你可仔細!老爺今兒在家,堤防問你的書!”一句話激怒了公子哥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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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酥酪事件。

小說第十九回。告老的李嬤嬤總是心裡牽掛著自己奶大的寶玉,有事沒事總願去寶玉房裡走走看看。這天,一進寶玉屋子,看到丫頭們折騰的不成體統,就嘮嘮叨叨。他還只管問寶玉一頓吃多少飯,什麼時候睡等等。而一看到酥酪,就問:“這蓋碗裡是酥酪,怎不送與我去?我就吃了罷。”

說畢,拿匙就吃。當聽小丫頭說給襲人留的,不能動,李嬤嬤又氣又愧,便說道:“我不信他這樣壞了。別說我吃了一碗牛奶,就是再比這個值錢的,也是應該的。難道待襲人比我還重?難道他不想想怎麼長大了?我的血變的奶,吃的長這麼大,如今我吃他一碗牛奶,他就生氣了?我偏吃了,看怎麼樣!都是我手裡調理出來的毛丫頭,什麼阿物兒!

“阿物兒”一詞,著實重了。李嬤嬤也是沒輕重的人。

屆時襲人是剛從母家回來。一聽說李嬤嬤吃了,襲人忙笑道:“原來是留的這個,多謝費心。前兒我吃的時候好吃,吃過了好肚子疼,足鬧的吐了才好,他吃了倒好,擱在這裡倒白遭塌了。”這是襲人會做人的地方。其實,換句話說,一心求上進的襲人根本不把彼時的李嬤嬤放眼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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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過三。李嬤嬤,真有點自不量力。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緊接著到了第二十回,李嬤嬤又出戰了。

這次出戰的背景是這樣的:

先說說襲人的贖身之論。花家日子現在好過了,花自芳母子忽想起當日賣在賈府女兒,便想贖回。襲人對母親十分堅執:“……這會子又贖我作什麼?權當我死了,再不必起贖我的念頭!”當晚進了怡紅院,襲人想起身世種種,倒也有一番感慨。一想到寶玉淘氣憨頑,就想著正好假贖身之論箴規彈壓寶玉。寶玉一聽襲人說自己再耐煩一年就去了。寶玉就以太太、老太太之名極力挽留襲人。襲人同樣決絕:“去定了!”寶玉不勉自思:“誰知這樣一個人,這樣的薄情無義。”

是的。縱觀襲人種種,的確使人吃驚於他的“薄情無義”,無論是對自己的母親還是對與自己廝守的寶玉。 其實,這還算不得薄情無義,真正薄情寡義的是,後來的襲人竟決絕拋棄賈母,依附王夫人;再後來狠心拋寶玉於不顧嫁於蔣玉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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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學家將《情切切良宵花解語 意 綿綿靜日玉生香》一節文字總結為“花解語”,倒也頗有意味。我早先前在自己的一篇小文中說過,當晚襲人寶玉是有云雨的。你看“良宵”一詞便知。因此,才有次日清晨,襲人身體發重,頭疼目脹,四肢火熱……

不知這李嬤嬤是有眼色還是沒眼色,襲人躺在床上,他拄著根柺棍子跑來了——

只見李媽媽拄著柺棍,在當地罵襲人:“忘了本的小娼婦!我抬舉你起來,這會子我來了,你大模大樣的躺在炕上,見我來了也不理一理。一心只想妝孤媚子哄寶玉,哄的寶玉不理我。你不過是幾兩臭銀子買來的黃毛丫頭,這屋裡你就作耗,如何使得!好不好拉出去配一個小子,看你還妖精似的哄寶玉不哄!”

寶玉少不得替襲人分辨病了吃藥等語,又說:“你不信,只問別的丫頭們。”李嬤嬤聽了這話,益發氣起來:“你只護著那起狐狸,那裡認得我了,叫我問誰去?誰不幫著你呢,誰不是襲人拿下馬來的!我都知道那些事。我只和你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去講了。把你奶了這麼大,到如今吃不著奶了,把我丟在一旁,逞著丫頭們要我的強。”一面說,一面也哭起來。李嬤嬤的“我都知道那些事”與前文睛雯“你們背地裡的那點事,打量我不知道呢”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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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沒有了李嬤嬤,“誰不是襲人拿下馬來”。連賈母也說襲人現今有些拿大了。

後來幾十回,再不見李嬤嬤與襲人有什麼交集了,該是真的攆出去了吧。

沒有了李嬤嬤這個“老背晦”,襲人在怡紅院裡怡心順意,並逐漸博得王夫人信任。襲人以自己的和順,使怡紅院裡的“絆腳石”消失,而一個個墊腳石使襲人牢牢穩固,一步步朝著目標奮鬥。也不過,爭得個趙姨娘般妾身。王夫人雖說不喜歡趙姨娘般的妾,卻喜歡襲人這樣的妾。

三、花氣襲人知驟暖

後來,襲人得到王夫人專門送來的一碗菜。

後來,襲人得到王夫人從自己份例中撥出的二兩銀子。

有了王夫人,襲人也就慢慢離開了賈母。賈府上上下下一雙勢利眼,何況襲人。襲人看得明白,日漸衰老的賈母終究會被王夫人取代。確實如此,要知道睛雯是賈母親給了寶玉的。王夫人卻私自打發了晴雯後,才告知賈母。賈母無可奈何,心有不甘說道“……睛雯那丫頭我看他甚好,怎麼就這樣起來……”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無論什麼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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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人緊緊抓住了寶玉捱打的機會。寶玉捱打後,王夫人要找房裡人隨便問問寶玉的傷勢。這一問竟把個襲人問成了準姨娘。因為王夫人保證“只別教別人知道就是了”後,聽到了襲人話:一則,“如今二爺也大了,裡頭姑娘們也大了,況且林姑娘寶姑娘又是兩姨姑表姊妹,雖說是姊妹們,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處起坐不方不便(明明說的就是黛玉嘛),由不得叫人懸心。”二則,“‘君子防不然。’……近來我為這事日夜懸心,又不好說與人,惟有燈知道罷了。”襲人的幾次“懸心”,總也換得王夫人連連的“我的兒。”可是,睛雯卻因此“俏丫鬟抱屈夭風流”。

“惑奸讒抄檢大觀園”一節,王夫人雷嗔電怒抄檢起了大觀園,先抄檢了司棋,接著把懨懨弱息的睛雯拉下炕,架了出去。最後,趕走四兒、芳官及上面所有唱戲女孩子們。

王夫人恨恨地說:“打諒我隔的遠,都不知道呢。可知道我身子雖不大來,我的心耳神意時時都在這裡。難道我通共一個寶玉,就白放心憑你們勾引壞了不成!”

到睛雯的離開,寶玉總算清醒:誰這樣犯舌?況這裡事也無人知道,如何就都說著了。“怎麼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單挑不出你和麝月秋紋來?”“你是頭一個出了名的至善至賢之人,他兩個又是你陶冶教育的焉得還有孟浪該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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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研究紅學者,說麝月告的密。其實,我倒認為襲人也好,麝月也罷,是一樣的。還是李嬤嬤說的對,“誰不是襲人拿下馬來的。”人人眼中,溫柔和順穩重大方的襲人,曾被大家打趣成“西洋花點子哈巴兒了。”當時,襲人笑道:“你們這起爛了嘴的!得了空就拿我取笑打牙兒。一個個不知怎麼死呢。”

看看怡紅公子身邊女兒們後果。還真讓人惶悚。

這種人,現實生活很多。他們見風使舵,阿諛奉承,利益面前不講情分,為達目的不計一切。

襲人總歸是一大字不識的俗氣女人,我們不必苛責於他。

曾經因湘雲早上幫著寶玉梳了梳頭,他是著實吃了一回醋。他全部生活核心就是寶玉及“寶玉”。為安全其間,他每晚把“寶玉”妥妥壓褥子底下,他恨不得把寶玉掛在自己腰帶上,好放心寶玉。黛玉初進賈府,當晚襲人要拿出通靈寶讓黛玉瞧瞧,還是黛玉阻止,才作罷;在自己家,襲人曾將通靈寶玉從寶玉脖子上摘下來讓姐妹們瞧了個遍,總是俗氣。

再看看他親生母親去世時光景,我們還有什麼可苛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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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病重,他好好打扮一番。忘了自己女兒身份,竟以賈府準姨娘派頭妝扮起來:拿手爐挎衣包、戴華麗的金釵珠釧,穿桃紅百子刻絲銀鼠襖子,蔥綠盤金彩繡綿裙,外面穿著青緞灰鼠褂。當時,王熙鳳看著襲人的打扮笑道:“這三件衣裳都是太太的,賞了你倒是好的。但只這褂子太素了些,如今穿著也冷,你該穿件大毛的。”

襲人笑道:“太太就只給了這灰鼠的,還有一件銀鼠的。說趕年下再給大毛的,還沒有得呢。”後來王熙鳳命平兒把一件石青刻絲八團天馬皮褂子與了襲人。又把襲人彈墨花綾水紅綢裡的夾包袱換成玉色綢裡的哆羅呢包袱。還命包了一件雪褂子。後來平兒拿來一件半舊大紅猩猩氈的給了襲人。罷了,周瑞家的跟著,遂坐車往花自芳家來。讀者在這段文字中,仔細聽聽襲人與王熙鳳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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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騰,一時得信“襲人之母業已停床,不能回來。”后王熙鳳又打發人送了鋪蓋和梳頭的傢伙,並吩咐周瑞家,叫花家人迴避,必是另要一兩間內房。

看看,這那裡有點為母奔喪樣子,明明就是姨娘出動了嘛。

不過,襲人這一生溫柔和順也好,昏聵愚昧也罷……他終也成就了自己,成就了蔣玉菡。

關於襲人嫁蔣玉菡,周汝昌先生說忠順府王爺羞辱賈家而迫嫁的;有人說是賈家敗,不得已而嫁;也有說賈府敗落,襲人自嫁而救濟賈家;或說後來通過李嬤嬤知道了襲人的真實為人,還有……其實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襲人是離了寶玉奔了蔣玉菡去了。

賤民蔣玉菡終“花氣襲人知驟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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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依依,中學語文教師。躬耕教壇,如履薄冰。皇皇數載,毫無炫耀之資,惟教學之餘,寄情於閱讀,而閱讀亦予我最大收穫與愉悅。淺酌低吟,喁喁獨語,竟也流淌出條條情感小溪。人有所往,心有所向,漢文字的魅力,吸引我想做一名寫好字的教書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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