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化秋雨,人間四月天

連綿二十餘載,元宵節一過,我便返回城市務工了。對於家鄉的春天,總是沒有機會細細地領略。

動輒南下千里萬里,到了城市己然是初夏的模樣了。春天的長度於我來說就是三天兩夜的車程,上車時“北風捲地百草折”胡天正月仍飛雪呢,下車便是花團錦簇,細雨微風的南方之城了。

春風化秋雨,人間四月天

今年春天,由於新冠疫情的原因,未能早行。這二十年以來,屬今年賦閒在家的時間最長了。“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的日子,雖無“調素琴”之才,亦“閱金經”之雅,卻有了閒情逸致仔細的感受了故鄉之春的每一個細節。

我的家鄉是正宗的塞北之城,宋遼兩朝為了爭奪幽雲十六州,金戈鐵馬馳騁的疆場;是古代詩詞中的胡地與邊關。

在這片土地上稱王稱霸幾千年的朔風夾著早春的寒意,漫過山樑,撫過溝壑縱橫的矮丘,像耍著酒瘋的漢子,趔趔趄趄地奔向“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村莊。嚇得怕冷的媳婦兒,趕緊裹了懷裡的娃兒,急急地跑進屋裡,嘴裡唸叨著“剛才還好好的天,哪來的妖風,說冷就凍得人發抖了”。

風卻不依不饒地咣咣地摔打著還沒關好的門,屋裡人出來,擋在媳婦兒前面,使足了勁兒才將門掩住。風便擦過屋門呼嘯著去了。碰到障礙,便打個旋,成了落地小旋風,卷的塵土和草葉子跟著轉了起來,繞著空兒旋轉過去之後,緊追著前風吹向南山了。

春風化秋雨,人間四月天

在塞北的冬天,雪是風的腳,到了春天,沙塵成了風的腿。所到之處,冬天會有白毛旋風,春天則是塵土飛揚。

風大時便會黃沙滿天,遮雲蔽日了,頭頂是“黃天厚土”,腳下卻是一派清明,整個世界籠罩在黃色的穹廬之下。

風小時,便會有如絲如縷的灰塵形成絲帶在腳下亂竄,順著褲管爬到前胸或者後背,不一會兒就灰頭土臉的了。

若是大風小風間隔著刮,門窗關的不是很嚴實的話,第二天早上起床疊被子時,要先捲了四角將土兜出去倒掉,才能將被子疊起來。

春風化秋雨,人間四月天

人說春風化雨,塞北的春風化的卻是秋雨,秋雨下得纏纏綿綿,春雨卻少的可憐,真正得春雨貴如油啊,很少下的透徹,一般的,要到端午節前後才下一場透雨。

我真的佩服在塞北能夠生存下來的植物。特別是柳樹和楊樹在這金子般珍貴的雨水滋潤下,它們卻能在三月末四月初的時候吐出新芽來,小心翼翼地探出鵝黃鵝黃的蕾苞,像初到人世嬰兒般睜著圓圓的小眼睛審視著人間,嫩嫩的招人喜愛。

南國的四月芳菲已盡,春花早已不在了,而塞北的四月,正是桃花欲發杏花待開的時候。可能是怕壞脾氣的春風吧,它們要到四月下旬才有些怒放的樣子。有膽大的幾朵豔豔的盛開,在一夜春風后,便在零落成泥碾作塵之後,隨風而去了。一夜之間便與兄弟姐妹們天涯海角相望,此生不在重逢了。

春風化秋雨,人間四月天

沒有春天的花,哪來秋天的果。所以,塞北人吃的果木都是以小居多,且乾澀不合口味。畢競能結了果的都是些膽小的花蕾耍了心眼兒,逃過了“春風劫”才保住小命老來得子的。不信你看,有的杏樹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有的競不結果子了。空有其樹,這討巧得來的子孫競是棵沒種的。

那些有種的樹,必是冒死歷劫,逆風而出,寧可一夜芬芳散盡,也不願苟且之花的子孫後代。不信你看,這種樹木一代強似一代,再烈的春風,也只能吹散花辨兒,蕊卻倔強而不屈的支楞著小小的頭哩!到得秋來,必成碩果!

看來,這有種的樹,必是在劫後餘生裡,雖無鮮衣裝點,但強蕊仍在。只要有心,還怕無果嗎!

圖片來源於網絡,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作者自介:

輟筆十年,偶遇自媒體,擱淺的文學之夢,終被攪動。本人愛好文學,小說、散文、散文詩、詩歌、戲劇等,無不涉獵。願與諸君分享我的人生體驗。並歡迎關注和轉發。

所有文章,均為原創,版權所有。不得抄襲和洗稿。請君高抬貴筆,尊重紙上耕作之人。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