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家富歇竟選擇投靠拿破崙,一起推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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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歇是首要的陰謀分子,冒的風險最大,如今有權要求分得最肥美的一杯羹。但是很奇怪,他並未同其他陰謀分子一道坐到右派一邊,而是坐到激進派一邊,在那裡保持著沉默。破天荒第一次,他沒有隨大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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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很奇怪,其實回答很簡單,原因在於他比別人聰明,看得比別人遠,以及他具有超人的政治敏感。他作為過去的物理教師,通曉運動的法則,深知浪潮不可能靜止不動,不是向前便是往後,而且一發不可收拾。不久,倉促結鹹的同盟將會破裂,反攻便會開始,到時最大膽的勇敢分子將最先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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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歇果然料中,為了沽名釣譽,為了證明自己的虛偽仁慈,熱月黨人處決了幾個幹勁最大的特派員。為了討好右派,他們把73個除了名的吉倫特黨人請回國民公會,結果反攻一發不可收拾。之後,反動勢力追究富歇參與里昂事件,他謊稱暴政者羅伯斯比爾曾經為了他過分寬大而迫害他,將一切責任推到同伴德布瓦頭上,德布瓦被流放,不久死亡。他意識到,反動同革命一樣會吃人,如果不加遏制,它的復仇將一無止境,直至最後一個雅各賓黨人遭受審判。所以,拯救自己生命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促使革命中興,推翻現政府。於是,他的處境再一次比其他任何人更危險,他再一次同半年前一樣,單槍匹馬開始一場反對強大敵人的鬥爭,一場爭取生存的鬥爭。不久,他就暗暗煽動和唆使一些人向熱月黨人展開攻勢,暴動失敗,暴動者被槍決。然後,有人向他提出起訴,並要逮捕他,死神的幽靈再次盤繞著他。當時形勢同以前不同,逮捕並不等於馬上把人送上斷頭臺,富歇經過耍滑,得到暫緩逮捕的命令。然後,他就躲了起來,希望大家不要注意他,彷彿昆蟲裝死一般,以免人家將他弄死。只要能再次保住性命,就有活路,因為風向正在變化。整整3年,法國沒有一個人提及他的名字,他像一個靠黑暗的掩護才活了下來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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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逐具有創造命運的威力,能使一個落難的人變得崇高,並且在孤獨和嚴酷的煎熬下,使靈魂和搖搖欲墜的各種力量得到恢復,重新結合,然後再爆發新的進攻力量。永世的財富能把人慣壞,經常的褒揚能使人遲鈍,惟有休止能使空的節拍產生新的緊張和創造新的彈性,惟有不幸能加深並擴大對現實世界的認識。任何放逐都是一門嚴峻的考驗,它磨鍊被慣壞者的意志,使動搖者變得堅定,使堅強的人更加堅強。富歇的放逐持續了3年多,他淪落到一個非常貧窮的荒漠。他帶著兩個病懨懨的小孩和醜得出奇的妻子,住在一間骯髒、昏暗的破舊房子裡,曾叱吒風雲的他,眼下卻不知道下一頓拿什麼充飢。惟一讓他欣慰的是,新政府中的陰謀家巴拉斯對他有一種奇特的好感,經常求他去做暗探,替他打聽消息。而富歇具有這方面的天才,他不僅善於聽,還善於竊聽,能從後門樓梯混進人家家裡,他起勁地從所有熟人嘴裡打聽最新的流言蜚語。巴拉斯野心越大,就越需要搞這個的,而富歇天生就是搞這個的。放逐成了一種閱歷,成全了他的仕途,從此,未來的警務專家開始發揮他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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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8年,督政府主席巴拉斯任命富歇為法蘭西大使,富歇東山再起。失敗的經驗使他變得更加練達,在時代的風暴中成熟,在貧窮的熔爐中鍛鍊得更加靈活,富歇拿出了過去的勁頭,同時更加的謹慎。不久,他又被任命為法蘭西共和國警務部長。這一任命,使巴黎的市民心驚肉跳!但富歇確實不辱使命。剛上臺3個月,他的網就籠罩了一切機關和一切職務,他的機器轉動得非常靈活,他的間諜、特務和眼線遍佈全國。他的爪牙中,不僅有普通的小偵探,也有高貴的公爵夫人,甚至包括未來的皇后約瑟芬和路易十八的廚師。他的巨大的幽靈之網無處不在,天天有幾千件消息送到他手中,關於陰謀的情報、關於交易所的情報、關於隱私的情報,他用這些情報可以換取大量的金錢。然後又用金錢換取大量的情報,金錢是使機器運轉的潤滑劑,而他則牢牢地將這臺機器控制在他一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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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件小情報,他都經過蒸餾後才正兒八經地送交上司,對他有害的或不能帶來益處的,他都妥善保存在他的保險櫃裡。他有時為陰謀加油打氣,有時對陰謀設置障礙,有時巧妙地發動陰謀,有時大喊大叫地揭露陰謀(然而又及時向陰謀分子打招呼,讓他們脫身。他一貫搞兩面、三面、四面遊戲。漸漸地,欺騙糊弄賭檯上的所有賭客成了他的嗜好。每一個重要犯人都由他單獨審訊,以便他獨自掌握一切細節,他成了所有人的懺悔師,他知道每一個人的消息,他對每一個人都是既危險又不可或缺。他接待室的門每天敞開著,擠滿了貴婦名媛,他可以幫她們把她的一個親戚從流亡者名單中勾掉,或為她的表弟謀一個美差,或拿出某人的死刑判決書(然後並不執行),或避免打一場傷腦筋的官司。他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客客氣氣、平易近人,這使人們明白,同他打交道是多麼愉快多麼划算,而同他藏在綿掌裡的利爪打交道又是多麼苦惱。這個最叫人痛恨的人,由於他的無所不知和保持緘默,使每個人都欠了他的情,里昂的槍聲早已被人忘卻,他突然成了大眾愛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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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發生的事情,事無鉅細,最新最可靠的消息都到了富歇那裡,他睜著無數隻眼睛,豎起無數只耳朵,誰也無法像他那樣深入洞察事件的一切隱晦曲折。才幾個月,富歇便已清楚地看到督政府正危在旦夕。不僅督政府內部5個領導人勾心鬥角、軍隊潰散、財政紊亂、國內多事,而且既有刀又有頭腦的拿破崙在一邊窺視已久,他的一舉一動都由約瑟芬向富歇作詳細的報告。而拿破崙從埃及悄悄回國時,他並沒有將這消息報告他的上司,而是和拿破崙作了秘密會談,並答應投入後者的門下。於是世界的征服者和時代政治家的共同賭博開場了。此後,這個陰謀家在玩弄:歷史的遊戲中得到了最大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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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月政變使拿破崙成為法蘭西大權獨攬的統治者,富歇是暗中相助的幫手和倒戈分子,而受害者則是督政府的首腦人物巴拉斯。前兩人通力合作,把他搞下了臺,這兩人都曾經是他的私黨,是他把他們起之於貧賤。拿破崙對他恩人的忘恩負義,至少以他的天才而得到人們的諒解,而富歇的行為則是一種最最平凡的忘恩負義。巴拉斯氣得要命,咬牙切齒,但只有一點聊以自慰:波拿巴留用了富歇,他預感到其中必有一人將替他報仇。因為,兩條狗在一塊玩時,他們是好朋友,若一旦在它們面前扔一塊肉,結果可想而知。拿破崙並不是隻身一人來到法國,他還有一大批飢餓的、野心勃勃的家屬跟著他,當他取得政權後,這些人就極力慫恿他將法國乃至整個歐洲變成波拿巴家族的世襲領地。而執政的、不能生育的第一夫人約瑟芬肯定要反對王位的世襲,富歇無疑是她的最忠實的朋友,這勢必導致他們一定要找機會將主繃淪這個礙手礙腳的眼中釘推人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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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0年12月24日,波拿巴在看戲時差點被炸彈炸死,於是拿破崙及所有的人將主要的憤怒都發洩到富歇身上,富歇不動聲色,以冰冷的鎮靜反駁了種種猜疑。很長一段時間,富歇沉默著,承擔著被撤職的危險,然而不幾天他就利索地查清了真相,結果和拿破崙料想的正好相反,使法國朝野為之驚訝。但他不能靠天才去贏得統治者,統治者寵信的是他的親信和奴僕,況且國王不喜歡別人看到他的錯誤,剛愎自用的人容不得屬下比他聰明,哪怕只聰明一回。這注定主人找機會要幹掉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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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拿破崙撤銷了警務部,任命富歇為元老院議員,並賞賜他120萬法郎和價值1200萬法郎的莊園,歷史上的部長在解職時很少有人得到更多的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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