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夜槍聲
一股強烈的西伯利亞寒流使中原大地氣溫驟降,寒風裹著秋雨扯起了漫天的愁絲,讓人們感到莫名的寒冷。
1999年10月29日,一個風雨交加的黑夜,準備到新鄉送貨的周口地區蓮花味精集團公司司機尚民、章玉林在公司院裡圍著豫P—156**號集裝箱貨車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做好了出車前的準備,尚民對章玉林說:“這雨咋越下越大呀,路上跑著可得小心點。”
兩束雪亮的燈光劃破了漆黑的夜空,解放牌集裝箱貨車滿載20多噸發往豫北新鄉市的“蓮花”牌味精駛出了項城市,沿界(首)洛(陽)公路駛向新鄉。尚民全神貫注地駕駛著貨車,四周是靜悄悄的夜,只有前擋風玻璃上的雨刷不停地擺動,車輪在柏油路面上“嘩嘩”作響,車過周口收費站繼續前行,一個小時後,尚民從倒車鏡裡,觀察到後面有汽車燈光在閃動,他並未在意。當進入漯河市的郾城縣境內時,後面的車燈一明一暗,示意超車,尚民靠右讓了讓,該車卻並沒有超過去的意思。
當行至郾城縣青年鄉邵莊西的一段曠野道路時,後面的車突然緊緊貼著集裝箱貨車超了過來,尚民這時看清原來是一輛掛豫P牌照的“依維柯”廂式貨車,“咋開的車呀。”尚民向“依維柯”喊了一聲,“依維柯”貨車前行約20米停了下來擋住了去路,從車上跳下了幾條黑影。
尚民趕緊也把車停下來。章玉林正想問怎麼回事,兩邊的車門已被拉開,兩個黑影氣勢洶洶地找茬兒讓尚民下車,他們頓時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麼事。尚民正想開口,只聽右側“乒”的一聲巨響,章玉林已倒在血泊中。尚民趕緊跳下車,趁他們不備,繞過車身,向路邊的麥地跑去,剛跑出沒多遠,只聽背後“嘩啦”一聲響,“站住,再跑也打死你!”尚民趕緊趴在麥地裡,大氣也不敢出,兩個黑影又追了過來,一支罪惡的槍口頂住尚民的頭,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接著又是一聲,尚民鮮血四濺,當場死亡,另一個黑影舉起了手中的砍刀,又殘忍地向尚民脖子處連砍數刀……
這一切只是在幾分鐘內發生的,幾條罪惡的黑影返回公路上,匆匆把章玉林拉出集裝箱貨車的駕駛室,扔在路溝內,然後分別跳上兩輛車,迅速沿界洛公路向漯河市區方向駛去……
二、路現血案
10月30日上午8時,郾城縣公安局接到報案:漯(河)周(口)公路西側的溝裡和麥地裡發現兩具屍體。兩分鐘後,指揮中心又接到群眾報警:在107國道郾城王店收費站南邊的一個空院前,有一輛車門上標著“蓮花味精集團公司”的集裝箱貨車被人丟棄,駕駛室內有很多血……
郾城縣公安局政委王文學、副政委寧運民等局領導迅速帶領民警分頭趕赴現場。正在瀋陽中國刑警學院深造學習的郾城縣公安局局長李紅念電話得知這一案情後,迅速和學院的有關專家進行了分析研討,並對案件的偵破做了具體的安排和指導。
案情被逐級上報到漯河市公安局、河南省公安廳和公安部,各級公安機關的領導都震驚了,並對案件的偵破工作作了具體部署。
漯河市公安局主抓刑偵的副局長張明偉親自坐鎮指揮,現場指揮員寧運民把所有參戰民警分為三路,
一路是外調組,由刑偵大隊大隊長效建偉帶領四名偵查員趕往項城,瞭解隨車人員、發貨時間、貨物批號等情況;
第二路是技術組,經法醫鑑定,確定二人死亡時間距當時約10小時左右,經走訪群眾得知,槍響時有人看見大貨車旁邊還停著一輛小車。綜合以上情況分析,犯罪分子在2人以上、5人以下;
第三路是排查組,經沿途排查發現屍體和貨車在兩條不同方向的道路之間被轉移,此間貨物已被卸,因此必須尋找贓物窩點,以物找人。
並確定了三個排查方向：
一是從青年鄉路段到107國道王店收費站尋找貨車經過的痕跡;
二是在漯河市區、郾城城區排查可能存放贓物的窩點;
三是在孟南開發區,尤其是三環食品城一帶排查贓物存放窩點。
三、端倪初露
各項偵破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10月30日下午5時,正在雨中進行現場勘查的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隊長陳勝軍猛然發現:大貨車車廂右上角夾著一片新鮮的樹葉,車廂上有清晰的掛痕。
這個細微的發現使他不由得一陣驚喜,他判定:這不是一片普通的樹葉,一定是案犯搶劫後到窩點卸貨途中留下的。
於是民警們到農科所請教農藝師,查找資料,走遍漯河市區的大街小巷,終於在漯河市湘江路找到了這種極為稀有的樹,而且細心的偵查員在排查時發現一間門面房前有幾條清晰的貨車輪胎印和一大片凌亂的泥腳印,一直延伸到這間門面房前,路旁樹上一支斷叉掛在枝頭,這斷枝———腳印———輪胎印,同時出現在這間門面房前絕非巧合。據房東講:三天前有幾個操豫東口音的年輕人租下了這間房,但他也不知道租房人的用途。經秘密偵查,又發現門面房內堆放的正是大量“蓮花”牌味精。
四、張網捕“狼”
10月30日晚,專案組一致認為:犯罪分子很可能就在漯河,他們的目的是搶劫財物,既然下了這麼大工夫作案,20多噸暢銷貨物不可能不要,而且排查工作一直在秘密進行,犯罪分子目前很難知道公安機關已經掌握了線索,一定會來取貨銷贓。
鑑於此,現場指揮部迅速確定了“守株待兔,張網捕狼”的作戰方案,對存放味精的門面房四周進行秘密布控,24小時監視守候。
10月30日晚8時許,在鐵東派出所和當地群眾的密切配合下,選定了監控守候地點,13名刑警化裝分別潛入,對存放贓物的門面房實施秘密監控,寧副政委一再告誡民警:犯罪分子狡詐兇險,並攜帶有武器,參戰人員務必高度警惕,注意自身安全。
五、“狼”撞網中
10月31日早上,下了兩天一夜的秋雨終於停了,天空慢慢放晴,街道上人來人往,埋伏了一夜的偵查員們絲毫不敢大意,十幾雙眼睛緊緊盯著目標。
31日下午2時31分,一輛出租車沿湘江路由西向東擦著監控民警的身子駛向那棟存放贓物的商品樓,三個年齡在20歲左右的男青年左顧右盼地來到存放贓物的門面房前,打開鋁製卷閘門後魚貫而入,又迅速鎖住了門。
過了近20分鐘,裡面仍不見動靜,負責現場指揮的副政委寧運民、刑警大隊教導員陳會志向民警下達了收網命令,十幾支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門面房的兩個卷閘門和兩個後窗。“裡面的人聽著,我們是警察,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快出來投降!”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這時埋伏在後窗的刑警聽見“咚”的一聲巨響,靠東側的一塊窗玻璃被犯罪嫌疑人用磚打破,一雙手扒上了窗臺,探出一顆腦袋,犯罪分子企圖越窗逃跑,“叭叭叭”,民警鳴槍示警,幾支黑洞洞的槍口一齊對著窗子,迫使犯罪分子又跳回到屋內。相持了十多分鐘,民警再次鳴槍警告,犯罪分子把卷閘門拉開一條縫,趴在地上往外張望,見門外佈滿了持槍的便衣警察,便徹底失去了抵抗的信心和勇氣。
經突審,3名歹徒供述了搶劫和殺人越貨的全部過程。犯罪嫌疑人竇建林(26歲,無業,河南項城人)、張坤峰(24歲,電業局職工,河南項城人)、聶海燕(22歲,無業,河南項城人)等三人在半月前就預謀搶劫項城味精廠運貨的汽車,並準備了獵槍等作案工具,又在漯河市鐵東開發區通過熟人租了門面房,以備窩贓。
這個犯罪團伙自1997年以來,在項城、周口、商水、淮陽等地經常結夥持刀持槍進行大肆瘋狂的搶盜犯罪,作案30餘起,盜搶貨物價值人民幣200多萬元。多行不義必自斃,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和正義的槍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