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由己(26)

鋼琴曲換作了歡快的小調,福克斯呷了口酒,挑眉看向我的左手笑道:“瞧你那失魂落魄的樣子,難道是遇見了什麼困難?”


我眼皮向上一掀,剛想向他翻個大白眼了事,又覺得不太解氣,便接著他的話頭說了下去:“是啊,我剛才做了個夢,正想要與夢裡的漂亮姑娘多說上兩句話呢,就被你這傢伙打斷了。”


“哦?那美人長什麼樣?”


“赤發碧眼,高鼻深目,她讓我想起了……居爾吉汗。”我狀若無意地提起了042的特徵,又用文學作品中的鬥爭中心作隱喻,時刻觀察著他的表情,想要觀察出些許端倪,可惜福克斯聞言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追問更多,可憐我已經打好了的腹稿只能重新吞回肚裡去。


我看了眼時間,發現與我先前估計的沒有差許多,於是稍稍放下心來。但我畢竟才莫名其妙窺見了一段秘辛,免不了因為心亂如麻變換神色,即便剛剛還聽見“微表情是偽科學”的論調,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我還是以身體不舒服為理由提前告假離席。


“保重身體,不送。”福克斯瞥了眼智械服務生,對方就忙不迭地趕上來要給我領路,我朝他擺擺手,表示要一個人走,便將那些眼光與言語統統丟在了腦後。


“其實你走出大門的時候,他一直盯著你背影看來著。那小眼神,嘖嘖。”


一回房我就面朝下撲到在床鋪上挺屍,而貝拉終於是休息完畢,施施然地飄了出來,盤腿坐在沙發上看書。抬頭看了眼,書皮上果然寫著“紅髮女人”——主角之一正是方才我提到的居爾吉汗。我一骨碌爬起來,把那能讓人驚掉下巴的奇遇跟貝拉詳細說了,她對我的話自然是沒有懷疑,卻也不說這段遭遇是好還是不好。她把書合上,沉吟了片刻:“居爾吉汗的紅頭髮是自己染的,是她自主選擇的結果。而是誰替那位042做出的選擇,就不得而知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有一點始終想不通,”我招手示意貝拉過來,她便挪得近了些,隔空坐到我的對面,“為什麼‘樂園’方要認下這個案子,還把它作為一樁可以被宣揚的功績。”


“嗯……確實,約翰遜的死亡時間過於湊巧,任誰都能想到是‘樂園’的手筆,因而也不是不能假設這是反‘樂園’派在藉機潑髒水。”貝拉蹙起眉頭,“但如果我沒記錯,第二天‘樂園’那邊就急匆匆地發佈了聲明,比澄清速度要快多了。”


我給了她一個大拇指,接著說出自己的推測:“我覺得可能原因有二。一是他們認為自己當時已經站穩腳跟,無需害怕庇護傑拉德的那群人會觸及他們的根本,所以這是一次大張旗鼓的類似‘恐襲示威’的警告。”


命不由己(26)


這聽起來不無道理,貝拉嚴肅地點點頭,我看著那張童稚面孔上老氣橫秋的表情,不由得失笑。


“但我認為示威應該不是,至少並非主要原因。042可以確定是‘樂園’派出的克格勃無疑,但在那個節骨眼上取傑拉德性命實在是下下策,如此乾脆利落地認下這件事,有可能是為了隱瞞背後更大的秘密,比如說……內鬼。”


心念電轉間,我竟然琢磨出個出離大膽的結論來。


“難道仿聲鳥這件事根本就是個幌子…那麼神神秘秘的,實際上想讓我調查的是這個…”


我登時覺得心花怒放:這一番福至心靈,在有限時間裡覺察出了客戶的真實意圖,實在是可喜可賀。也不怪我多個心眼,畢竟也有那種“愛在心頭口難開”的客戶,扭捏半天才願說出真正的目的。


不過此時的我尚不可知,這些我自以為是揣摩出的“心意”,最終會讓我走進多麼慘烈的地獄深淵。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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