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吐火，火中生蓮”的閻綱先生
文/趙曉萍
11月6日，秋雨中的禮泉縣永康醫院草坪碧綠，紅月季帶露、木瓜掛在樹杈，《檢察文學》社採編人員趙新貴、文森望、張建寧、趙新紅、黃振濤、趙曉萍專程看望回到故鄉的著名文藝評論家、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會長閻綱先生。
閻綱先生今年88歲，此次回鄉休養，實比在北京更忙。寫《紀念路遙先生誕辰70週年講話》；文學社團邀請參加講座；與楊煥亭、程海等老文友會面；咸陽、禮泉、武功、三原等地一波又一波的作家來拜訪……一個多月來，沒有停歇。老人情繫故鄉，雖然很疲憊，還是支撐著與鄉黨們見面交談。
閻綱先生與我們談到文學創作，話語自然就停不下了。他談到小說創作中必須有矛盾衝突。他說，柳青為寫《創業史》下鄉體驗生活15年。柳青在創作這部小說時，說他腦子中一直有兩個忠誠在打架：一個是忠於毛主席提出的消滅私有制；一個是忠於私有制下農民的勤勞、樸實、自我。在私有制向公有制改進的衝突中，產生了梁老漢和梁生寶兩位代表。《創業史》是描寫新中國農民生活的經典之作，路遙、陳忠實學習柳青，把《創業史》都讀過好幾遍，他們創作的《平凡的世界》《白鹿塬》在文學藝術性又超越了《創業史》。《平凡的世界》全景式地描寫了中國現代城鄉生活，以孫少平等人為代表刻畫了社會各階層普通人的形象，人生的自尊、自強與自信，人生的奮鬥與拼搏，挫折與追求，痛苦與歡樂，紛繁地交織，矛盾糾葛複雜，讀來令人心潮彭拜。《白鹿塬》中，地主階級與農民階級的衝突、人物與人物的衝突、人物自身的衝突，正是這一系列的衝突，才推動故事的發展，吸引了讀者，產生巨大的社會影響力。
閻綱先生談散文創作要有真情實感，是悲、是善，是人性的真情流露，練筆就要先從散文寫起。他說：“我寫散文是散文找上我，而不是我去找散文的。”母親辭世、女兒永別，親人之間的生離死別刺痛著他的心，他想哭、想傾訴，所以才有了《我的母親》《我吻女兒的前額》等散文。寫散文，就寫身邊最親、最疼的人，如母親、妻子、愛人、情人。所有的文學大師，都寫過自己的母親，因為這種悲憫之情來自於心靈深處。他又說：“我的散文寫不過我叔叔閻景翰（筆名候雁北）。”原來，位於禮泉縣西北關的閻家是文化世家。文學界的“閻家四大家”就是閻慶生、閻景翰、閻琦、閻綱先生，他們都為中國文化界都做出了貢獻。
閻綱先生談到文學評論，直言“你要愛玫瑰，就不要怕刺”。他說，無論他的散文創作還是評論，都在“歷史在悲劇中前進，文學在百家中爭鳴”這條道路中行進。禮泉縣政協編輯出版的《閻綱作品集》四冊，收錄了他大部分作品。這部作品集，其實是一部家史、國史。“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我不願意寫不疼不癢的文章，這不是文化人的擔當，對社會發展也沒有促進作用”。先生這種“帶刺”的風骨，深受漢司馬遷、近代魯迅先生的影響。
當談到禮泉縣多次與他協商，想為他在故鄉建一座文學館時，《檢察文學》總編趙新貴先生勸他建館。說這不是對他個人，而是對整個禮泉文化的提升。先生蒼白的臉上顯出執拗之色，說堅決不能為自己建館。他說：“我只是個小人物、小作家。所有的小人物、小作家，在中國文學史上留下的作品都是鳳毛麟角。”老人謙虛、低調到了極限，他的人格與作品，正如作家李建軍先生所言“從水中吐火，到火中生蓮”。
“你們不要寫我，我放心你們這幾位老同志，就不放心她”閻綱先生指了指我，大家轟然大笑。多麼親切、慈祥的老人啊！轉眼兩個小時已過，老人與我們談文學、給我們贈親筆鑑名書、贈書法作品並鼓勵《檢察文學》越辦越好。我們與老人在梯口戀戀不捨的辭別，不知何時再聚？
衷心地祝願閻綱先生保重身體！再聚再敘！
作者簡介
趙曉萍，禮泉縣人，筆名壯美昭陵。陝西省作協會員，陝西省女攝影協會理事，壯美昭陵平臺主編。文學為眾民而創，攝影添生物嫁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