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力損失:把音量調小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難嗎?

如果妮可·拉塞爾能讓時光倒流,她可能會把音量調小。2004年,年僅7歲的拉塞爾拿起一臺音樂播放器,插上標準的白色耳機,按下播放鍵,把音量調大,這成了她的一個習慣。


在接下來的十年裡,她每天至少有5個小時都戴著耳機,早上起床、去學校的路上、休息的時候、甚至在入睡的時候,拉塞爾都會戴著耳機聽音樂。幾年後,她在車裡和父親戴夫一起聽著音樂,父親讓她把音量調低。現年24歲的拉塞爾說,“這讓我很尷尬,我只能說,聲音一定要這麼大,只有這樣我才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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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這個日益嘈雜的社會里,聽力喪失的現象變得越來越普遍。據“聽力損失行動”慈善組織估計,目前英國有1200萬人有一定程度上的聽力損失,約佔總人口的六分之一。他們預測,到2035年,這一比例將達到五分之一。聽力損失在年輕群體中尤為常見,世衛組織的一份報告稱,近50%患有聽力損失的人年齡在12-35歲之間,11億年輕人有聽力損失的風險,這是因為年輕人長期暴露在大音量之中。


聽力損失:把音量調小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難嗎?


這是聽力學界急於強調的一點:我們生活的世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嘈雜,尤其是在繁華的城市中,許多人都用智能手機聽音樂看視頻,加重了耳朵的負擔。


聽力損失行動組織的聽力學專家弗朗西絲卡·奧利弗解釋說:“我認為人們正在過度使用聽力,但人們通常不知道安全的音量範圍,在耳機無處不在的文化中,這是很危險的。從生物學上講,我們的耳朵還不能承受我們大多數人幾乎每天都要面對的噪音。


聽力損失:把音量調小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難嗎?


“比如,使用耳機的人每次聽音樂的音量不能超過最大音量的一半,聽音樂的時間也不能超過半小時,但沒多少人知道這一點,更別提有多少人會去這樣做了。如果你的上下班的路上特別吵,為了能聽見手機裡的音樂,你只能開大音量,所以想象一下這對你的耳朵有什麼影響。”


當然基因因素,如內耳感覺細胞的突變,讓某些人更容易喪失聽力,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雖然在解決老年失聰問題上仍有很多工作要做,但許多聽力學家的關注點已經轉移到可避免的、與噪音有關的聽力損失上。奧利弗說:“另一個問題是,人們往往不願承認自己有聽力損失,尤其是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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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霍華德非常清楚噪音有多危險。2004年,他還是一個15歲的重金屬樂迷。當時他站在伯明翰摩托頭樂隊演出的一堆揚聲器旁邊,樂隊熱身時,一名工作人員拿著麥克風從揚聲器旁走過,發出了短暫但刺耳的反饋聲,霍華德直接聽不見了。現在,差不多16年過去了,他仍然聽不清楚。


聽力損失:把音量調小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難嗎?


2015年,成為了聽力學家的霍華德在倫敦與人共同創辦了一家耳科診所。到目前為止,耳鳴最常見的原因是長時間暴露在噪音中,超過90%的患者還患有聽力損失。霍華德現在的任務是喚醒我們,讓我們認識到噪音對人類,尤其是年輕人所造成的破壞。


吵鬧的音樂會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當我們參加這些活動時,如果我們拒絕保護自己的聽力,我們可能會失去什麼。霍華德說:“我有時看到人們在地鐵裡聽音樂,這太瘋狂了,因為地鐵已經很吵了,人們只是不重視他們的耳朵。我們經常檢查牙齒,定期去檢查視力,但是我們的耳朵,我們只是忽略了它們。一旦它們壞了,再也不會好了。”


聽力損失:把音量調小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難嗎?


要了解噪音導致的聽力損失是什麼,首先要了解耳朵。你以前可能沒怎麼想過它們,但我們的耳朵是不可思議的複雜體,和眼睛一樣神奇。外部的軟骨部分(被稱為耳廓)俗稱為“耳朵”,它的形狀、突起、大小獨一無二。耳朵裡有兩塊肌肉和三塊聽小骨,包裹在最堅硬的顳骨裡。顳骨密度太大,幾乎無法對內耳進行活組織檢查。當聲波撞擊鼓膜時,振動通過這些骨頭傳到內耳,也就是耳蝸,在那裡它們通過15500個被稱為“靜纖毛”的微小毛細胞,沿著聽覺神經向大腦發送信號。


這些毛細胞是導致聽力損失的關鍵因素。當然,15500個毛細胞聽起來很多,但與視網膜上數百萬的光感受器或鼻子裡的化學感受器相比,就什麼都不是了。在懷孕10周的時候,所有的15500個毛細胞都已經形成了,從那一刻起,在我們的餘生裡,我們在不斷失去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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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象一個美麗的草坪,每棵草的葉片直立,這是你出生時耳朵裡毛細胞的樣子。理想的情況是,所有的草都要經受風吹雨打,偶爾還有鳥兒在上面撲騰。這是一種安全的、低強度的聲音,如人們談話或以合理音量播放的音樂。


現在想象一下如果有人走過那片草地,這就像人們暴露在嘈雜的音樂或機器聲中。如果這種情況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少數的草可能會彎曲,但它們中的大多數應該會及時恢復正常。這是你的耳朵在聚會後嗡嗡作響的感覺,但那種感覺會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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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有人在幾天、幾周、幾個月、幾年的時間裡,一直沿著同一條路抄近路穿過草坪,結果會怎樣呢?要是有人用靴子把草坪踩壞了怎麼辦?如果有人開車經過草坪呢?最終,草會被磨損到無法恢復的程度。這就是聽力喪失的情況:毛細胞被永久性地破壞,形成一個缺口,所以聲波無法到達大腦,聽力損失是無法逆轉的。


記住,聲音是一種力量,它能摧毀的不僅僅是耳朵裡的毛細胞。當一枚炸彈炸燬一所房子時,發出的巨響會把磚塊炸開。有記錄以來最響亮的聲音之一是1883年180分貝的喀拉喀托火山爆發,不僅震破了40英里內人們的耳膜,在2233英里外的澳大利亞艾利斯斯普林斯也能聽到響聲。


奧利弗說:“我們能做的最簡單的事情就是了解周圍環境的噪音水平,然後採取行動。”有幾十個免費的應用程序可以充當分貝儀,這些應用可以即刻告訴我們周圍環境的分貝數。如果你能控制音量,就把它調低。如果你不能,專業的耳塞很便宜,也很容易隨身攜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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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華德的診所裡,能看到各個年齡段的人,從3歲到103歲,來到診所就診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聽力損失。然而,霍華德最感興趣的是年輕人,他想讓聽力檢查變得“酷一點”,而不是讓聽力檢查與老年人掛鉤。霍華德提供最先進的聽力測試,可以為任何需要的人定製耳塞。


聽力損失:把音量調小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難嗎?


威爾·哈維是霍華德的病人之一,現在他去哪兒都帶著他的耳塞。這位32歲的倫敦人是一名小提琴手,他曾是成功的搖滾樂隊Dry The River的成員。十年前,他在一場音樂會上,發現自己離鼓手有點太近了。由於噪音的影響,他的兩隻耳朵的聽力都有一定程度的損傷,這段經歷給他留下了創傷。


哈維說:謝天謝地,我的聽力在一兩個星期後基本上恢復了正常,因為聽力損失讓我對音高的理解有點錯亂,所以我變得很痛苦。”他現在熱衷於向人們每個人宣傳要保護聽力的知識,車裡放著一副很小很便宜的耳塞。


尼科爾·拉塞爾的經歷給了她父親戴夫一個啟發,戴夫試圖改變這種廉價有著潛在危險的耳機。2014年,他創立了Puro Sound Labs,這是一家對抗噪音導致的聽力損失的科技公司。


聽力損失:把音量調小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難嗎?


霍華德希望我們都能保護聽力,並充分意識到聽力損失的風險:接受保護聽力的知識,採取預防措施,但不要讓聽力損失戲劇性地改變我們的生活。他仍然去看演唱會,和拉塞爾一樣,他仍然戴著耳機,他耳朵裡的嗡嗡聲,還有輕微的耳聾,一直伴隨著他。


哈維說:“我有點慶幸自己曾經經歷過聽力損失,這給我了動力,我真的希望每個人能保護好自己的聽力。如果是晴天,我們會戴上太陽鏡,塗上防曬霜,但如果突然很吵,我們大多數人就什麼也不做。所以我們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暴露在噪音之中,這沒有道理。


這個信息響亮而清晰——但有人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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