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天之才,蒯通之謀,再大的權術也救不下一個後知後覺的韓信

漢高祖十年,陳豨自立為代王掀起叛亂,皇帝劉邦親自領兵出征,北方狼煙驟起的同時,長安城如同一池老塘,表面波瀾不驚卻暗流湧動。曾經的齊王,後來的楚王,如今的淮陰侯韓信寵寵欲動,意欲與陳豨裡應外合,顛覆這座代秦而立的人間牢籠。

經天之才,蒯通之謀,再大的權術也救不下一個後知後覺的韓信


在韓信看來,長安城不僅是一座牢籠,更是他憎恨無比的地獄。八年前,他從一個四處碰壁的浪子一步登天,被主君劉邦拜為大將軍,之後平定三秦,破趙伐魏,戰功卓著。韓信不再是孤苦伶仃的浪子韓信,而是眾人之上的大將軍韓信。

大將軍稱號給他帶來榮譽的同時,也給了他施展抱負的實力,或許感於劉邦的知遇之恩,或是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翻身機會,當劉邦戰敗逃亡時,韓信為其收攏殘兵,當劉邦與項羽打得難解難分時,韓信在北方勤勤懇懇地攻城掠地,最終完成了對西楚的戰略包圍,在垓下將霸王項羽逼到自盡。

韓信之死

然而他並沒有避開功高震主的鐵律,從項羽自盡的那刻起,曾經“解衣衣我,推食食我”的主君變了,韓信先被剝削兵權,再被削去王位降為侯,直到被囚禁在長安城這座劉邦的都城,他的地獄。

所以他完全有理由感到不公,想再次握起放下多時的利劍開始反叛時,蕭丞相來了,隨之而來的是劉邦平叛成功的消息。皇帝凱旋而歸,作為臣子的他理應前去祝賀,他去了,皇帝並沒有凱旋,皇后呂雉卻專門為他設下了埋伏,他與陳豨的合謀還是洩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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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呂雉一個婦道人家,可沒有劉邦那種英雄間惺惺相惜的情感。韓信一代軍神,楚漢相爭中的最大功臣,就這樣憋屈地死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裡,據傳言韓信臨死時曾說:“吾不用蒯通計,反為女子所詐,豈非天哉!”。

當初攻取齊地後,謀士蒯通曾多次建議韓信據齊而立,遭到拒絕。在韓信自己看來,亦或者司馬遷在借韓信之口說出,如果韓信聽從蒯通建議,與劉項三分天下,便能避免被殺的命運。

但是事實真的如此嗎?不可能的,且不論韓信沒有三分天下的勇氣,更不論就憑劉邦可以隨意剝奪他的軍權,韓信就一點勝算都沒有。其實韓信的失敗似乎冥冥中早已註定,起碼對於劉邦的失敗是這樣的。

三歲看八十是有一定道理的

英雄自有落魄時,強如始皇嬴政也曾流落邯鄲,韓信也不例外。年少的韓信空有滿腔抱負,卻無奈於嬴政一統九州,罷金銷戈,四海昇平,只得浪跡於淮陰城,受辱於紈絝子弟,乞食於漂母。

韓信對於胯下之辱的恨沒有記載,但是對於漂母的報恩卻流傳於世,連續受食多日後,韓信對漂母說:“吾必重報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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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母也沒當回事,誰會指望一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浪子報恩呢?然而,韓信不是一個口出狂言,言而無信的人,他衣錦還鄉時完成了承諾,找到當年贈飯之恩的漂母,贈之千金以為謝。

如果打開上帝視角就會發現,大概同時期的沛縣也有一個差不多的浪子,他叫劉邦。劉邦身邊聚集了一幫被常人看做狐朋狗友的團體,同樣的囊中羞澀令他上至呂公府,下至老嫗開的酒肆,一律混吃混喝,“近水樓臺”的寡嫂自然也少不了遭殃,然而與韓信的重恩不同,劉邦恩情不見得會記住多少,怨倒是會斤斤計較,因為他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記住這將是伴隨劉邦終身的一個標籤。

寡嫂不堪騷擾,一段時間後,每當劉邦再次帶著狐朋狗友回家蹭飯時,嫂子便故意將鍋敲地叮叮噹噹,意思是已經吃完收拾了,這令劉邦極沒面子。所以日後劉邦分封宗族時,故意將寡嫂的兒子擱置,最後在劉老太公的勸說下才勉強封了個“羹頡侯”,極盡挖苦之意。

在那個亂世紛爭的歲月中,像韓信這樣知恩圖報又重守諾言的人,反倒不如劉邦的利己主義者更適應。隔空的初次對峙,韓信便輸了一籌。

人生只若如初見嗎?不如不見!

當命運將韓信帶到劉邦面前時,劉邦已經是高高在上的漢王,而韓信依然四處碰壁。劉邦以上位者的眼光觀察韓信時,自然是滿滿的不屑,一無戰功,二無勢力的韓信根本入不了劉邦的法眼。關鍵時刻蕭何發現了韓信的才能,連夜將再次跑路的韓信追回,併力勸劉邦拜其為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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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單從韓信的任命來看,劉邦會被認為是知人善任的明主,但是從豐沛老鄉看來,劉邦卻如同最摳門的BOSS,想要獎勵?可以,用戰功來換。曹參、盧綰、樊噲等人雖然最早追隨劉邦,卻也沒有一點例外,爵位官職全部一步一步根據功勞來晉升。

曹參,沛人也。秦時為獄掾,而蕭何為主吏,居縣為豪吏矣。高祖為沛公也.參以中涓從。擊胡陵、方與,攻秦監公軍,大破之。東下薛,擊泗水守軍薛郭西,復攻 胡陵,取之。徙守方與。方與反為魏,擊之。豐反為魏,攻之。賜爵七大夫,北擊 司馬欣軍碭東,取狐父、祁善置。又攻下邑以西,至虞,擊秦將章邯車騎。攻轅戚及亢父,先登。遷為五大夫。北救東阿,擊章邯軍,陷陳,追至濮陽。攻定陶,取臨濟。 南救雍丘,擊李由軍,破之,殺李由,虜秦候一人。章邯破殺項梁也,沛公與項羽引兵而東,楚懷王以沛公為碭郡長,將碭郡兵。於是乃封參執帛,號曰建成君。

而劉邦想要在韓信身上撈到多大好處,才對得起他的破例。雖然韓信被任命為大將軍,卻沒有得到相應的權力,直到劉邦彭城大敗,韓信才真正獲得了相對獨立的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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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了軍權的韓信獲得了劉邦同樣的信任了嗎?不可能,劉邦對蕭何都沒有百分百信任,更何況這位半路出家的將軍,誰知道他會不會給自己背後來一刀,所以滎陽大敗後,劉邦的第一反應不是別的,而是防備韓信叛亂。劉邦跑到韓信軍營,奪其軍權,更換將領人選,可以看得出劉邦對韓信的不任有多麼深。

四年,漢王“晨自稱漢使,馳入壁。張耳、韓信未起,即其臥,奪其印符,麾召諸將矣置之。”

無獨有偶,垓下之圍後,項羽兵敗,漢朝的建立已經不可阻擋,大敵已去,內憂已生,劉邦做的第一件事仍然是將韓信的軍權奪去。

項羽死,高祖襲奪信軍,徙信為楚王,都下邳。

韓信對於劉邦的感情是複雜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劉邦對他的忌憚,然而又沒有辦法消除這種不信任,他的軍事才能成就他的同時,也給他帶來了極致的危險——主君的不信任。

劉邦的忌憚也不是沒有理由的,韓信的威望太高,軍事能力太強,誘惑太多,蒯通、項羽之所以都曾勸韓信三分天下,皆因他完全有那個條件,劉邦不可能將漢朝基業寄託在對韓信微弱的信任上,他也不是那樣的人,因為他是利己主義者。第二次的對峙,韓信軍權徹底被剝奪,再次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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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用事是毀滅政治前途的捷徑

此時的劉邦剛剛擊敗項羽,在關中稱帝天下,諸王卻在關東虎視眈眈,敵對勢力在暗處觀望,此時的情形與項羽初封時何其相似,劉邦時時刻刻都在擔心有人會如他當初一樣反叛。

徹底敲響韓信喪鐘的是一個故人,他叫鍾離昧,項羽手下赫赫有名的大將。當初項羽軍中的幾大巨頭或去或死,如今僅存的鐘離昧成為西楚死灰復燃的希望,所以劉邦對鍾離昧是志在必得。韓信卻再次感情用事,顧念舊情,收留了鍾離昧,劉邦命令韓信將鍾離昧交出,韓信卻派兵加以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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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本質上來說,韓信是一個感性的人,一個重感情的人,也是一個容易犯錯誤的人,所以他沒辦法處理故人與今主的關係,這又讓劉邦的不信任感劇增,韓信究竟想做什麼?韓信曾經投奔過項羽,如今項羽覆滅,卻又收留了大將鍾離昧,難道他想舉起楚的大旗嗎?

為了江山永固,劉邦的耐心耗盡,殺心已起,將韓信從王貶為侯帶至長安。被減去羽翼的韓信徹底失去了安身立命的資本,最終被以與陳豨合謀叛亂為理由而遭族滅。

結言

有部電視劇中曾有過這樣一句臺詞: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用這句話來形容韓信與劉邦的關係再貼切不過了,韓信因其高尚而終,劉邦因利己而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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