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向藥有人管用幾年,有人兩月耐藥:原因在這

幾乎所有的靶向藥,最終都會出現耐藥現象。但是,服用同一種靶向藥的不同病友,出現耐藥的時間卻很不相同。

有的幸運的病友,服用一種靶向藥,就管用了數年甚至更久,臨床工作中經常遇見服用二代ALK抑制劑的晚期ALK融合突變的非小細胞肺癌患者,管用5年甚至更長時間的傳奇案例。

但是,也有一部分不那麼幸運的病友,服用靶向藥幾個月甚至用藥後第一次複查就提示疾病進展。

都是攜帶相同的基因突變的病友,服用的都是同一款靶向藥,為何有人“超長待機”、有人“轉瞬即逝“?近期的研究表明,主要的原因之一是:其他同時存在的共突變!

歸根結底,癌症是由於不斷累積致癌突變導致的。

有的致癌突變致癌能力很強,一兩個、兩三個突變就導致了癌症發生,好比能力很強的兩三個土匪就湊成一個犯罪團伙、到處作惡,對這類致癌性很強、但總的致癌突變數並不是很多的腫瘤,如果一旦找到了針對性的靶向藥,一般而言,療效會較好,且療效維持時間相對而言會更久。

相反的,如果一個腫瘤是由於眾多單個致癌性都不太強的致癌突變“齊心協力“才導致的,這就好比一窩烏合之眾嘯聚而成的犯罪集團,單獨拆開來,每個致癌突變能力都沒有那麼強,但是每個致癌突變都貢獻了自己的力量。這樣一來,要是找到了針對某個或者少數幾個致癌突變的靶向藥,用一段時間,攜帶這幾個致癌突變的癌細胞死亡了,但是攜帶其他致癌突變的癌細胞又補充過來了,靶向藥的療效很難維持,這就好比一個幾百上千號人的犯罪集團,打掉其中一兩個犯罪分子,即使這一兩個犯罪分子原來是整個犯罪集團的主要頭目,但是依然不太可能完全解決問題——犯罪集團也不會坐以待斃,舊的頭目被抓被擊斃了,重新選一個新頭目就是了。

給大家舉一個具體的例子,EGFR突變的晚期肺癌,靶向藥的療效受到其他合併的共突變的影響,這一點幾年前就有權威論文的報道。

2017年,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Trever G. Bivona教授帶領的團隊檢測了1122名EGFR突變的、接受靶向藥治療的晚期肺癌患者的外周血中其餘68個重要基因的突變情況,並與療效做了關聯研究。

研究發現:


● 除了EGFR突變,每個病人平均還攜帶有2.58個其他突變,其中近90%的患者至少還攜帶其他的致癌突變,最常見的共突變發生在如下的基因上:PIK3CA, BRAF, MET, MYC, CDK6和CTNNB1;


● 對靶向治療有效的患者,攜帶的共突變更少;


● MET、NF1、CDK4、PI3KCA和APC等基因的共突變,是最影響療效的;


● 不同的共突變還影響了患者更可能發生特定部位(比如骨、腦、腎上腺、肝等)的轉移。

這樣開創性的研究,為靶向藥的療效影響因素提供了一個全新的思路。後續更大規模、設計更精細的研究不斷湧現,進一步證實了共突變對療效和生存期的影響。在眾多共突變裡,驅動基因突變以及幾大重要的抑癌基因(TP53、RB、PTEN等)共突變,是逐步被業內公認的影響因素。

靶向藥有人管用幾年,有人兩月耐藥:原因在這

EGFR突變的晚期肺癌,研究已經非常多。其他突變,也有類似的報道。

2018年底,《腫瘤學年鑑》上就報道了一組216例ALK突變的晚期非小細胞肺癌接受靶向治療的臨床數據。

研究發現:


● ALK突變的患者約有23.8%(1/4左右)的患者同時攜帶TP53突變;


● 同時攜帶TP53突變的患者,中位無疾病進展生存期(3.9個月 vs 10.3個月)和中位總生存期(15.0個月 vs 50.0個月)都明顯更短;


● 這樣的趨勢,甚至在那些接受了二代靶向藥的患者中,依然如此。

也就是說,即使靶向藥升級換代,共突變對療效的影響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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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EGFR突變、ALK突變,其他突變也有類似的規律,比如MET突變

MET擴增(MET拷貝數高於6)或者MET基因14號外顯子跳躍突變,是比較公認的兩類潛在的驅動基因。目前已經有不少MET靶向藥,儘管療效還沒有達到EGFR和ALK靶向藥那麼好。

研究發現:


● 289名MET基因14號外顯子跳躍突變的晚期肺癌患者,外周血同時檢測了其他68個常見的致癌基因突變,發現85%以上的標本攜帶其他共突變,平均的共突變數目是2.74個;


● 最常見的共突變是TP53,EGFR,NF1,BRAF,CDK4等,其中近40%的患者合併RAS信號通路相關的共突變;


● 同時,攜帶有RAS信號通路共突變的患者,接受單純的MET靶向藥療效更差,生存期更短。

靶向藥有人管用幾年,有人兩月耐藥:原因在這

以上眾多例子,均說明了共一個道理:

合併其他共突變的患者,接受單獨的靶向藥治療,療效不好,生存期更短。

那麼,對付這些合併多個驅動突變的患者,有什麼可行的辦法呢?目前學術界給出的答案主要是三個:

第一,就是聯合化療,化療藥反正不管什麼突變,“格殺勿論“。這方面的數據不少,不過化療的副作用,是不少病友擔心的。

第二,就是嘗試聯合多種靶向藥,在副作用和經濟能力許可的條件下,儘可能多地覆蓋腫瘤病人裡最主要的(丰度較高且致癌性較強)幾個突變。

不久前哈佛大學的Jochen K. Lennerz教授就報道了一例聯合使用奧希替尼和曲美替尼治療同時攜帶EGFR和BRAF突變的晚期肺癌患者的成功案例。

一名59歲的EGFR 19缺失突變的晚期肺癌患者,先接受了特羅凱治療,耐藥後出現了T790M突變,換三代藥奧希替尼治療,再次耐藥後出現BRAF突變,於是就給了奧希替尼聯合曲美替尼治療,結果發現同時阻斷BRAF突變和EGFR突變,果然是有效的。

下圖展示了治療前,治療3周後以及治療3個月後,肝臟以及腹腔內病灶的逐步縮小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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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除了啟用化療、聯合針對性的靶向藥多管齊下,另一條尚需探索的路就是充分發揮免疫治療的療效。合併驅動基因突變的腫瘤,多數時候對免疫治療療效不佳,如何通過放療、化療等手段,增敏免疫治療的療效,是亟需解決同時又富有潛力的研究方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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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esponse to the Combination of Osimertinib andTrametinib in a Patient With EGFR-Mutant NSCLC Harboring an Acquired BRAFFusion.https://doi.org/10.1016/j.jtho.2019.05.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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