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出現以來，體育產業遭受了巨大沖擊，賽事停擺，線下活動全部取消……對於相關企業和從業者，其中的困頓與迷茫可想而知。
日前，澎湃新聞記者採訪了國內拳擊經紀和推廣公司拳威四海的CEO盧小龍，希望通過這家體育細分領域的龍頭公司來折射行業內諸多企業目前的生存現狀。
拳威四海CEO盧小龍。資料圖
全隊在泰國集訓了50天
“現在度日如年”，談及疫情對公司的影響，拳威四海CEO盧小龍扔出了這樣一個詞。
按照他的說法，體育所遭受的創傷並不比旅遊、餐飲這些損失更直觀的行業來得要輕，“像我們這樣的體育公司，最重要的資產就是我們的隊員和我們的IP，體育賽事都停頓下來後，我們的價值就無法體現了。”
“再者，半年甚至更長時間的休息，沒有比賽甚至沒有系統的訓練，一個運動員的競技水平很難保持在原先的水準上。”
直到今天盧小龍依然慶幸自己在大年初一的未雨綢繆——當時很多企業還沒有完全預見到疫情的波及面和嚴重程度，但盧小龍第一時間就通知公司全體人員，要把運動員送出國訓練。
“最先考慮去菲律賓，我們就開始訂機票、訂酒店，但很快菲律賓方面出臺政策，我們去不了了，只能改去泰國……因為同樣的原因，我們的菲律賓教練只有提前出境的一個來到泰國會合，剩下的一個教練我們只能在泰國當地聘用。”
儘管存在著波折，但包括世界拳王徐燦在內的多達10名選手疫情期間並沒有落下訓練。直到上月底，國內疫情好轉他們才返回，期間在泰國足足待了有50天，如今這批隊員集體繼續在昆明訓練。
徐燦在泰國訓練。
“降薪，但我們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人”
“這是疫情期間我認為自己唯一做對的決定。”盧小龍的話中既有擔當，但同樣帶著一份無力感，因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做到些什麼——在疫情的影響下，公司的業務都處在停滯狀態，沒有收入卻每天都在支出，他這位當家人異常焦慮。
“我們是一個以賽事為核心的公司，沒有賽事，最重要的一部分收入（贊助、票房）就完全沒有了。拳館方面，也一直沒法營業，目前只有戰隊（公司旗下的M23戰隊）和個人之前簽下的贊助合約沒有受到影響。”
盧小龍介紹，原本這幾個月拳威四海會組織三、四場比賽，此外還有一些商業活動安排，現在只能取消。
M23戰隊領隊滿家輝則告訴澎湃新聞記者，“現在完全靠盧總一個人撐著。”最困難的時候，盧小龍同樣感謝公司上下所有人的支持，他並不避諱已經施行了降薪：
“除了教練和拳手，所有工作人員都降薪了，大家表示要共渡難關，我很感動，但我們也沒有因為項目停滯裁掉哪怕一個員工（約40人），這個團隊一路走來不容易，我們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人。”
當然，降薪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公司一直在支出，甚至比平時支出更多，之前提到的海外集體拉練就花費不菲，期間拳威四海還自掏腰包在泰國舉辦了一場慈善賽，為抗疫募捐。
拳威四海不是第一天承受壓力，此前盧小龍也曾談及過去幾年的虧本經營，但眼前的情況相比過去更讓他揪心。
“每個企業的發展階段都有一個投入的過程，之前（虧損）是在我們的心理預判和承受範圍內的，現在完全不同，你沒有想到，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每天都在支出，但你還給不出之後的工作計劃。”
徐燦在比賽中。視覺中國 資料圖
徐燦拳王統一戰面臨變數
和澎湃新聞記者交流間，盧小龍表示，如果疫情遲遲不能結束，備受關注的徐燦統一戰也存在流產的風險。
3月中旬，126磅WBA世界拳王徐燦和IBF世界拳王沃靈頓今年夏天上演統一戰的消息被雙方推廣人先後曝出，一旦成行，這場決戰將成為中國拳擊史上最重要的比賽。
但如今盧小龍則坦言不敢想：“原計劃是5月底、6月初在英國來打這場比賽，透露比賽消息的時候，歐洲疫情還沒有進入高發期，但現在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適合比賽。你只能等待，如果時間拖得太久，之前的計劃完全有可能被推翻，將失去這樣一個重要的機會。”
訓練中的徐燦。視覺中國 資料圖
除了拳威四海的自身發展，盧小龍也在憂心中國整個體育產業的生存。
此間，他拿中國體育產業和海外進行了對比——雖然歐洲、北美是目前疫情最為嚴重的地區，但盧小龍認為中國體育面臨的考驗更加嚴峻。
“歐美髮達國家的體育產業更為成熟，抗壓能力更強，一旦疫情緩解，他們可以在較短時間內恢復造血。而國內體育產業起步較晚，沒有疫情的情況下很多公司尤其是市場化的公司也是在生死線上徘徊，如果（疫情）持續下去，很多公司很難繼續堅持，一旦就此退出，恐怕今後也不會再回來了。”
那麼眼下中國的體育公司如何完成救贖呢？盧小龍認為，伴隨著國內疫情防控向好，在政府指導下，在確保安全健康為前提的條件下，逐步開放“空場比賽”會是一個辦法。
“如果安全情況允許，能夠恢復一部分比賽，讓行業、讓賽事公司先運轉起來，這是行業內很多人的迫切想法，並不只是拳擊一個項目，很多賽事都會接受空場，哪怕這樣的比賽談不上什麼盈利。”
“我們能借助互聯網、電視這些平臺的技術手段，對空場比賽進行播出，讓線上觀眾先回來，形成一個體育賽事的氛圍，這樣我們這些從業者都能看到希望，更有信心熬過寒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