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在W市已經約見了老杜，雙方雖然沒有在奧峰集團招標的問題上深談，但是他們之間畢竟有著多年的交情，一切盡在不言之中。而在H市裡，戴言這邊的事情，似乎也在順利的進行著。
問題很簡單，只是產品的兼容性上出現了一點點小小的偏差。而這種情況，也早在凌旭工程師的意料之中，並且以書面的形式向客戶進行了說明。王楷和張亮很疑惑，他們不知道為什麼這樣一個小小的問題，戴總竟然會親自前來。
而更疑惑的是，那個叫做安菲菲的前臺，居然也跟著出現在了H市。
上午，他們跟客戶已經進行了比較徹底的交流。並且已經給出瞭解決問題的方案和時間表。看得出，戴言的出現讓對方感到十分滿意。畢竟，每一個客戶都希望自己能夠得到足夠的重視。
“安小姐，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下午，在H市的一家咖啡廳裡，一箇中年男人在緊皺眉頭沉吟著。他口中的安小姐，自然是跟戴言來到H市的安菲菲。
“魏總，其實這件事情並沒有您想象中的那麼複雜。我們凌旭的蘇總，他希望能夠親自來解決貴公司的問題。”安菲菲並沒有和和戴言一起出現在這裡，而是單獨約見了客戶。這也是臨行之前，蘇墨對她作出的安排，“我雖然一直在凌旭沒有擔任什麼重要的工作，但絕對算是一個老員工了，蘇總的工作風格我非常清楚……”
“安小姐，你能簡單說一下這個‘蘇總’嗎？”安菲菲面前的魏總，此時正在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蘇總是凌旭的實際創辦者，公司的前期發展幾乎由他一手策劃。所以，不管從哪個方面，蘇總在公司裡的影響都要遠遠大於您所見到的戴總。”安菲菲有些緊張，但常年的接待工作，還是讓她能夠清楚的去表達自己的意思，“蘇總一直堅持，良好的服務才是公司發展的根本。這一次，雖然責任並不完全在我們這邊，但是蘇總還是認為我們應該作出恰當的表示。”
“那，他們之間，我是說戴總和你所稱呼的蘇總……他們之間就沒有溝通過這件事情嗎？”
“沒有……”安菲菲笑了笑，對方的反應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蘇總並不認同戴總就事論事的處理方式。他認為這樣的小修小補，雖然不會影響到貴公司的利益。但是對於我們兩家的合作關係，則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不過，礙於他們多年的朋友關係，蘇總並沒有給戴總任何直接的建議。而我的工作，就是拖，拖到蘇總親自來H市，用他的思路來解決這件事情。”
“但是我們不想這麼拖下去，安小姐，我們購買了貴公司的產品，是拿來用的。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無法正常的使用……”魏總動了動面前的杯子，但是又放回到桌子上，“我承認，貴公司的產品與目前我們的操作系統發生了一些不兼容的情況，這是貴公司的技術人員早就估計到的，是我們沒有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但這不表示，我們要成為貴公司內鬥的籌碼……”
“您恐怕把這個問題看的過重了一些，這跟內鬥毫無關係，僅僅是公司兩位老闆有些意見不一致而已。而且，我向您保證，以蘇總辦事的效率，這次所謂的‘拖’，並不會給貴公司的使用時間上造成實際的損失。畢竟現在測試期沒有結束，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之間的結算還沒有真正完成。”
“我怎麼相信你？”
“這是合同的一份補充條款。”安菲菲說著，從身邊的文件夾中拿出幾頁打印好的文本，“上面明確了我們協助貴公司處理此次問題的方案和最後期限，另外，還有一個會讓您滿意的折扣。看過蘇總的方案，我相信您就會不難作出正確的決定。蘇總的意思很簡單，我們要拿出最大的誠意，來保證客戶的利益，當然，也為了我們的再次合作，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魏總接過安菲菲遞來的文件，用極快的速度將它看完。不得不承認，與戴言的修修補補相比，蘇墨的方案不僅細緻，而且完善，並且在日後產品升級的問題上，提供了很多令人眼前一亮的設想。他更像是在用一種專業的眼光來對待這個問題，而戴言，確實業餘了很多。
“安小姐，我冒昧的問下，您在凌旭的職務是……”
“前臺接待，而且我只有中專學歷。”安菲菲笑了笑，毫無保留的說道，“這是蘇總的一貫做法，他只會讓合適的人去做合適的事，而且，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我來，戴總才不會有任何疑心，才會認為完全是貴公司不接受他的處理方案，因為在他眼中，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得小角色。”
“另外，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向您坦白。”安菲菲接著說道，“蘇總重新回到公司，就意味著凌旭以後所有的事務都會由他來處理和決定。我想，在不影響貴公司實際利益的情況下，接受蘇總的建議，應該是一個大家都會滿意的局面。更何況，我確實是帶著蘇總的誠意而來。”
“好吧，三天……”魏總衝著安菲菲重重的點了點頭，“在商言商，看在這份新的方案和折扣的份上，三天內，我要見到你所謂的蘇總！至於怎麼拖……我就說‘上面’希望一種更合理的解決方案。”
“蘇總……凌旭……那個人會不會是……蘇墨……”
隨後，他又低聲嘟囔了一句。
安菲菲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她來到戴言的房間，看到王楷和張亮也都在這裡，戴言正在裡面的房間打著電話。
“魏總，晚上賞臉一起吃個飯吧。”戴言微笑著說，“這次的事情，我們很抱歉，也很遺憾。所以，務必請您抽時間一起坐坐。”
“這個……”魏總那邊卻是一副為難的口氣，“今天晚上真的不行。馬上，我們就要加班開一個會。其實這個會，跟你們也有關係，就是討論一下貴公司給出的處理方案。我們從高校裡面請了這方面的專家進行論證，所以這個會，恐怕是推不掉了。”
戴言的心裡一驚，與上午相比，這個魏總的態度竟然有了如此之大的轉變。從完全滿意自己的處理方案，到仍然需要開會研究，戴言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而對於魏總的這種態度，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戴總？”見戴言遲遲沒有說話，魏總輕聲的問道，“戴總，您怎麼了？”
“沒，沒什麼……”
“戴總，不是我故意為難你們……我也要向我的上級負責。你知道，對於很多領導來說，他們只關心有沒有出問題，而並不是去關心為什麼出問題。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不得不更加謹慎小心一些。這個，您也能理解吧。”
“當然理解，那，咱們改天再約。”
戴言掛上了電話，他沒有想到一個簡單的事情竟然會另起波瀾。他重重的嘆了口氣，有些沉重的走到外邊的房間。三個人看到他出來，都連忙站起身來。他們都明顯發現了戴言情緒上巨大的變化，一時間，房間裡安靜的有些詭異。誰，都不願意率先貿然開口說話。
“戴總，出什麼事兒了？”安菲菲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我看您的氣色不是太好？是不是一路上太累了？”
“沒事兒……”戴言苦笑著搖了搖頭，“客戶那邊可能出現了一些變化。這樣，小王跟小張，你們今天晚上辛苦一下。咱們給客戶的修改方案，再改一改，更細緻一些，穩妥一些。菲菲，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晚上給他們兩個幫幫忙。”
“不會有什麼問題。”戴言看著三個人有些低落的情緒，“客戶嘛，挑剔一些也是正常的。這種事情很多，小張跟小王以前肯定沒少碰上。菲菲第一次做這個工作，不要影響情緒。走，咱們先去吃飯。”
一頓飯，幾個人都有些沉悶。回到房間裡，戴言躺在床上，微微閉上眼睛。他再一次的思索著整個事情的經過，再一次的思索著那個魏總態度的變化。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也許，只是客戶要做一做姿態吧。他站起身，從櫥子裡拿出一瓶酒，想要讓自己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然而，酒精的作用卻讓他更加的煩躁。
他獨自一人下了樓，漫無目的的路邊緩緩的走著。他不知道今天為何會如此的失態，但是思前想後卻只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因為蘇墨。
蘇墨回來了，所以，他不想在工作上出現哪怕是一點點的紕漏。
夜已深了，王楷和張亮做完了新的方案，他們招呼著安菲菲一起去樓下的咖啡廳坐坐。安菲菲一口答應下來，趁著回房間換衣服的功夫，她給蘇墨髮出了一個短信。
“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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