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2020》突圍賽唱評


《歌手2020》突圍賽唱評 | 寒風逐熱浪,利矛刺堅盾

Hey,艾瑞巴迪!

英俊帥氣的微胖男神小幹老溼又來陪您嘮嗑了。

上次給大家留了家庭作業,把最後蕭敬騰的表演留給各位來評說

很多小夥伴都提到了蕭敬騰在這首歌中假聲斷層的現象,這是最開始幾場所沒有的,尤其是《皮囊》中的假聲演唱稱得上驚豔。

說到斷層,換聲過程總尤其是從第二換聲點前後(就是大家普遍感覺要變成假聲了的地方),音色出現斷層主要是兩個變化導致的:


1.聲芯變散或消失。


這意味著換聲後沒有維持發聲點,聲帶振動邊緣化的同時聲裂也變大,音色失去集中的質感,變粗變緊。

如果此時聲帶沒有合好導致漏氣,那麼音色會變虛甚至失去音色,並且聲音狀態難以控制。


2.喉腔共鳴消失。


這約等於有同學說的“失去氣息支撐”。

即喉腔內沒有喉下氣團為聲音提供力量(我們下文中會具體講到),導致音色的中低頻缺失,力量感孱弱,聽上去纖細單薄。

我們以前說過MISIA在換聲的過程中能做到銜接自然流暢,正是因為她能保持住聲芯和喉下音。

而蕭敬騰在上一場《Haunting Me》以及全程假聲演唱的《我只想要一個人的感覺》中出現的假聲斷層,也正是因為這兩個原因。

但瑕不掩瑜,他在上一場的演唱還是有許多可取之處。


除了狀態的全情投入外,我們曾經說到的“半離合”的演唱模式,以及除卻假聲部分外主體演唱中清晰的聲音質感和咽腔共鳴都值得我們學習。


好了,上一篇的回顧就說到這裡。

我們把視線切回這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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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進行到了突圍賽,8位(組)曾經憾別舞臺的優秀歌手在挺進歌王之戰的最後機會前背水一戰。

就像前篇所說,越是需要一錘定音的時候,越是能看出歌手們的深度與韌勁,拿得出殺手鐧更拿得出一腔奮勇的狀態。

大家最終的發揮如何呢?這就來看看吧。


| 胡夏-《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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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說有待再觀察,那麼這一次我們就仔細說說胡夏。


一直以臺灣優秀新生代歌手面貌出現的胡夏如今年至而立,正值轉型為中堅力量的窗口期。


而他捏在自己手裡的底牌,是出色的聲音素質以及數首高傳唱度的作品為自己積累的人氣。


相對地,他的現階段任務便是展現更一錘定音的演唱能力,以及拿出下一個高傳播高口碑的作品。


因此這一次,他有機會亮相具有職業殿堂意義的《歌手》節目,表現很值得期待。

老師甚至希望他能借此打開職業生涯的新階段。

但從實際表現看,結果卻是令人擔憂的。

擔憂有三點:


1.首當其衝是狀態上的擔憂。


前篇里老師一直強調歌手在舞臺上要“興奮”。

相信留意過的同學會知道,這裡的“興奮”並不是指興高采烈、手舞足蹈,而是形容歌手錶演欲的強烈程度——

無論是歌曲表達的是喜樂還是憂思,是矜怒或者苦哀,歌手都能全身心地投入進情緒裡,真摯地呈現給觀眾。


而胡夏的表演,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興奮。


在他同期參與的另一檔節目中,資深聲樂教頭魏雪漫曾指出他“駝背”的問題。

(這裡有一個小插曲。許多網友誤把魏老師當成暢銷書作家饒雪漫,因為攻擊她外行指導內行。其實魏老師在聲樂教學領域資歷頗深,是老師很欣賞的一位職業聲樂教練。)

這個舞臺儀態上的問題嚴不嚴重呢?

隨手截一張節目裡胡夏演唱的側面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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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很嚴重,可以看出整個人精神氣上的萎靡。

大家可以對比一下其他歌手們在演唱中的身姿儀態,尤其是Tia、吉克雋逸和旅行團,精神狀態對比鮮明。

這讓我想起另一位兩次登上過節目臺灣前輩。

這位前輩曾經在胡夏出道的比賽中對他大加讚許,胡夏也被一些媒體評為這位前輩的接班人。

他叫林志炫。

同樣聲音氣質高亢清亮,同樣並不以颱風見長,但林志炫在舞臺上的精神面貌與今天的胡夏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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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形銷骨立,但昂首挺胸,目光炯炯。


儀態的萎頓只是狀態問題在一個維度上的折射,從其他方面也能看出或聽出懈怠之意——


例如演唱動態細節的缺失、唱腔的含糊、情緒的木然等等。

如果歌手自己都不能集中精神投入到表演中去,又如何能煽動觀眾進入情境裡,如何共振到觀眾的精神世界呢?


2.其次是唱功表現上的擔憂。


前文提到過,而立的胡夏既然登臺,應該要拿出一錘定音的唱功表現。

就如同來自臺灣並已經轉型成中堅力量的蕭敬騰和徐佳瑩在節目中的所展現出的聲音能力一樣。

可惜胡夏的演唱在“聽著很舒服”的同時還是少了能一錘定音、不容置疑的要素。

我們在之前講到旅行團的時候說過,聽感舒適是歌手聲音素質良好的表現,但在高手對壘中並不能決定成敗,因為能做到這一點的歌手太多太多了。

那麼哪些要素才是決定性的呢?


例如聲音的辨識度。


想讓聽眾記住自己的聲音,首先要讓聲音留下更清晰的聽覺印象。

引用我們在課堂上常會舉一個例子:光面的玻璃和磨砂的玻璃。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同樣有手指撫摸表面,磨砂的玻璃是不是會比光面的玻璃留下更多觸覺的印象?

感官相通,在聽覺上亦是如此。


擁有清晰質感(集中的質地)和細節(摩擦紋路)的聲音會給人留下更深刻的記憶,就像在歌曲的表面上刻下了聲音的“紋路”。


聲音質感形成的關鍵便是我們經常掛在嘴邊的“芯子”——


通過關閉技術壓縮聲帶發聲面積,形成集中的“發聲點”,在減小發聲消耗的同時讓聲帶振動更趨於邊緣,聲音更具鋒利的金屬光澤。

這就是所謂的聲芯,也是蕭敬騰在聲樂技術上最大的優點。

反觀胡夏的演唱中就缺少“芯子”,因此聲音的質感和細節都不夠明顯,缺乏形成聲音辨識度的基礎。


再例如聲音的力量。


和搏擊擂臺上一樣,能形成直接而強大刺激的力量感也可以是決定性的。

就像當年的Jessie J,很多人說她一張嘴就贏了。

為什麼呢?

難道不用聽聽演唱細節,不用感受情感表達嗎?

正是因為她一張嘴力量的寬闊和澎湃就和通常其他歌手不在一個維度上。

本季的MISIA也大有這般意思。

再說回胡夏。


聲芯的缺失造成的另一個問題,就是力量感的單薄。


原因很好理解。因為發聲點的不夠小,所以發聲負荷會比較重。

就和大雁的翅膀一定比蜜蜂的翅膀扇動起來更費力一個道理。

而力量感主要來源於喉下氣團的膨脹,氣團的膨脹會給聲帶造成負壓。

現代的聲樂技術將發聲點壓縮在聲帶後端,而將中前端充分合攏以承載氣團的壓力。


這就避免了因為氣團的壓力給發聲造成額外的負擔,同時又能利用氣團形成充沛的力量感。


對於胡夏來說,發聲點的缺失會讓聲帶無法額外承載更多壓力,這就限制了氣團的膨脹,從而限制了聲音的力量感。

還有一些其他聲樂技術上的問題,例如上次說到胡夏時就提過的咬字不夠靠前(失去語感的親切)、字頭咬得過重(有些翹舌音甚至造成了尖銳的嘯聲,比如第三句的“說”字)等等,就不一一枚舉了。

這些“技術問題”都影響了胡夏的唱功表現,讓他的歌聲不足以一錘定音地征服觀眾。


3.最後是作品面貌上的擔憂。


這些年胡夏似乎一直是以古裝偶像劇和校園青春劇OST男聲的聲音形象出現。

這與他聲音氣質的清澈儒雅有關。

但如果沿著這條路徑發展,就會像歌名喻示的那樣“花期“短暫。因為替代者無數,也因為不再適齡。

所以老師原本期待胡夏在節目中能拿出與以往不同的、面貌更現代的作品。

退一步說,也可以是和battle對手毛不易一樣,在作品的精神內核上下功夫。

但是兩場下來胡夏就像是身披手捧著八九十年代臺灣校園民謠的衣缽登場,連續兩首作品都彷彿在簡單懷舊,絲毫不見當今作品的面貌。

比如這首《花期》雖然是新作,但更像是胡夏自己翻唱過的《鳳凰花開的路口》和李健在往季節目裡獻唱過的《塵緣》的結合體。


一首不新的新作,很難給觀眾帶來新鮮感,更難突破自己的舊格局,轉而進入新的職業階段。


總得來說,胡夏最近在兩檔節目中的表現都算不上成功。

另一檔節目裡有比我還毒舌好事的評委說他“彷彿是來商演的”。

這個評價話糙理不糙,刻薄但有道理。

以胡夏在臺灣歌壇的代表性和即將面臨的職業分岔口,如果僅把節目之旅當作一次商演,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 毛不易-《深夜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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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不易在當今華語音樂世界的走紅有著深刻的意義和價值。

雖然我們常常會批評毛毛這一類的“唱作人”音樂形態單一,演唱能力單薄,但是他有一點值得千般誇讚的好:


那就是我們前文提到的,他願意在作品的精神內核上下功夫。


大家仔細想一想:

華語樂壇退步了、蕭條、一代不如一代了,好像已經成了所有人的共識。

關於其中如何如何的討論相信大家也都耳朵聽出了繭。

但是絕大部分的討論都在說“歌不如以前好聽”,“歌手不如以前唱得好”,卻鮮少有人說到歌詞低幼化的問題。

或許只有周杰倫為新歌親自填詞後大家才會玩笑似地呼喚方文山。

而今天哪怕放在國際上,歌詞和旋律依然是評判一首歌最重要的兩個維度,演唱和編曲倒仍在其次。

隨手截兩張今天內地榜單上最熱單曲的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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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詞粗白,造句生硬,這就讓人十分憂慮了。


記得曾經看到過段子,大概意思是有位留學生聽老師說莎士比亞生活在500年前,他的作品原文和現代英語差別很大,今天看來十分晦澀難懂。

於是他問老師,那麼1000年前的作品呢?

老師搖搖頭說,除非是專業的研究人員,否則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讀得懂。

老師接著反問,在中國呢?

留學生說,在中國我們的小學課堂裡教授的最早的文學作品來自《詩經》,創作於公元前11至前6世紀,距今3000年。

老師瞠目結舌,連連讚歎。

而《詩經》就是我們最早的詩歌唱詞啊!

更不提後來楚辭、漢賦、駢文、唐詩、宋詞、元曲乃至明清小說的繁榮輝煌,以及其中由官府歌辭向民間流傳的逐代演化。


這就是文化傳承的力量。


到當代我們也擁有許多出色的詞人,例如辭世未久的黃霑,例如同在香港的林夕、黃偉文,例如臺灣的姚謙、姚若龍、方文山等等。


反觀內地,本應該文化傳承紮根最深的地方卻缺少有代表性的當代詞人。


不少唱作歌手例如李榮浩便選擇自己包辦詞作,於是創作水平隨著歌手個人認知和想象的侷限參差不齊——

即寫出過《年少有為》、《慢慢喜歡你》這樣的好詞,也填出過“你想要富貴就把我推下水”這樣的鬼話。

這是對“詞人”這個工種缺少職業化的認知,並且自己也無心在詞作水準上下功夫造成的結果。

反觀毛不易,雖然他的詞作相比優秀的前輩詞人,在精煉、精準的精品化程度上和瑰麗奇絕的想象力上仍有進步的空間,但已不失為文采與哲思俱佳的上乘之作了。

今天的《深夜一角》藉由一個常見的情景意象(深夜排檔)徐徐展開,細細感受,但始終沒有脫離這個意象而變得不知所云。

放在今天尤其可貴。

其中老師最喜歡的一句是結尾句:

“深夜的街角,城市的鏡子。”


這句話輕描淡寫地拔高了整首詞的立意,從個人感受上升到群體印象,點到為止卻以小見大。


還讓我想到了金庸筆下《天龍八部》裡的一個人物:白世鏡。

金老取名很絕,白世鏡的名字配上他的個人經歷更加絕,這個人物活脫脫便是世人虛偽奸猾的寫照。

最後說說毛不易本場的唱。


雖然有種種的好,但“唱”的能力卻是毛不易作為歌手的短板,這種從根源上的本末倒置值得警覺。


毛不易演唱的優點是抒情能力很強,情緒地傳遞真摯而適度。

這種真摯感一來源於歌手本身的情緒調動,二來源於他聲音與唱腔中的細節:

例如飽滿的胸聲,例如有質感的聲芯,例如纏繞在每一句唱句中的嘆氣的口吻。

但與之相對地,是他對這些優點缺乏穩定的控制。

一旦到了稍高的音區(其實只是在中央A附近,臨近換聲,男生們在這時會有種“我要開始唱高音”了的感覺),還沒有越過自己的第一換聲點,更不要提其他男歌手挑戰的第二、第三換聲點,發音就會吃緊、堵塞,附帶的結果是:

咬字變得含糊,胸聲也跟著消失。

比如“ 記得他的名字 ” 這一句。

此外在低音部分也時有出現因為漏氣而導致聲芯消失,甚至低音唱不下去的現象。比如“ 留在這裡 ”這一句。

這些問題不僅大大限制了他的音域和動態從而限制了他演唱作品的形態,同時也會影響他所擅長的情緒的表達。

畢竟如果不能完整地呈現音質和音色,情緒本身也就沒有了載體。


他的胸聲、他的聲音的芯子更像是先天聲音素質良好的表現,而不是訓練和控制的結果,因此也非常容易不穩定。


故此身居臺前的毛不易同學仍需要在“唱”上多下功夫,接受系統、科學地演唱訓練,勿忽略了歌手職業的根本屬性。


| 耿斯漢-《你的一生我只借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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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說在前面的,不是針對某個歌手,而是針對某個現象。

也許對於節目效果來說是有幫助的,但放到職業競演的情境裡卻是十分不應該的。

不知從何時起,原本是選秀節目裡慣用的套路竟然也蔓延到了職業歌手身上:

表演前先要講一段故事。如果是介紹歌曲也就罷了,但偏偏是講一通個人經歷,並藉此賦予表演一些特殊意義——

唱給媽媽,唱給爺爺,唱給愛而不得的她,等等等等。


這種做法從表演心理上說其實是在為表演找心理支撐,就和演員演哭戲的時候腦子裡想一件自己的傷心事是一個道理。


但這些在表演前是不足與觀眾道也的,因為和劇目本身無關,還會讓人出戏。

至多可以在日後作為花絮講出來。

而有時候,這也是在為接下來自己表現水準的不確定作鋪墊:

一旦唱得不好,可以說是太動情了,也可以說是觀眾沒有共鳴到情感的強烈。

歌還沒有唱,臺階已經找好了。


本質上這和開唱前說“對不起我今天有點感冒”沒有區別。


而這種場外因素會對競演本身產生極不好的影響——那就是干擾評判。


假設觀眾被感動了,他很可能無法分清是被故事感動的,還是被表演感動的,或又各佔多少。

如果只是故事感人,那麼今天不是表演唱歌,而是坐著訪談,效果也會一樣。

《歌手》變成《魯豫有約》,競演也失去了意義。


更糟糕的是,它會在無形中對聽審產生道德負擔。


假設唱得不夠好,聽審也很可能會因為惻隱之心而投上一票。

所以一個職業歌手真的不必刻意為表演賦予什麼特別含義。

尤其是在唱歌這件全民娛樂的事上,需要觀眾提前瞭解創作背景再去欣賞作品並譴責沒有去了解的觀眾,是非常強盜的邏輯。


好作品觀眾自會想了解背景,要說的就都唱在歌裡。


再說回耿斯漢的演唱。

這首歌的原唱是輪迴樂隊的第二任主唱吳遙。

吳遙用女性的嗓音奔放而撕裂地演繹了這首歌,耿斯漢沿用了同樣的處理方式,並且用男性的嗓音賦予歌曲更多豪縱氣概。


總得來說,耿斯漢的發揮要比上一場更好一些,尤其是表演狀態。


從狀態上來說,他是擅長搖滾類型的歌手為數不多比較能“演”的一位。

他在舞臺上很敢於放開自己,設計一些其他人做出來也許會覺得尷尬的橋段並且順暢地完成。

比如和心目中的“她”隔著鏡頭用口型對話,比如大幅度地揮拳以及演唱間歇突然地低頭哀思。

上一次出現的整段演唱閉眼的問題這一次也沒有出現,多情而堅毅的目光為表演增色不少。


但能演不一定善演,總體來說這一場耿斯漢演的設計過多了一些。


容易留下刻意為之的印象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過度地演繹干擾到了唱。

什麼意思呢?

從唱上來說,耿斯漢這場的聲音表現雖然比上一場輸出了更大的情緒和動態,更震撼聽覺,但也出現了一些上一場不明顯的問題。

比如第一段副歌部分,喉下氣息支撐的缺失導致出現了密集的不自然的喉結抖動(顫音),要是聲音再高一點、細一點就變成我們熟悉的綿羊音了。


這對耿斯漢來說是不應該出現的,想來是情緒過於激動,導致心浮而氣躁,才會使氣息變得短淺。


和我們激動時說話發抖且氣透不過來是一個道理。


氣息支撐的問題也影響了高音表現。


因為缺少前文提到的氣團壓力的供給,在後段高潮部分,耿斯漢只能依賴喉嚨的外力製造聲音力量,用撕裂掩蓋聲音狀態本身的緊張,這一段唱得很吃力也不穩定。

最關鍵的是外力作用加速了聲帶的疲勞,我們可以聽到尾段從高音處落下來後,耿斯漢的聲音狀態和剛開唱時有明顯變化,音色變得緊張、單薄,低頻泛音幾乎消失。

這是聲帶邊緣充血變厚,合攏振動不再靈活的緣故。

僅此一句也許無傷大雅,但背後的深層問題是,他無法在短時間內開始第二首歌的演唱。假設這是個人演唱會就糟糕了。


耐疲勞程度對職業歌手來說是致命的關鍵問題。


最後要補充的就是上一次提到的聲音寬度的問題。

寬闊的聲音在情緒外溢的流行歌曲演唱中更具被宣洩的暢快感。

對於耿斯漢而言,在天生嘴巴不大的情況下如果演唱中沒有積極地橫向打開口型,聲音的寬度就會不足。加上喉下氣團的缺失,更顯得聲音豎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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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善以上這些問題,相信對於擅長情緒宣洩的耿同學能宣洩地更痛快、更震撼。


| 旅行團-《Bye 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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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首講逃離的歌。


雖然由於不可抗力,節目中的歌詞字幕被修改得面目全非,但我們還是能從原曲裡撲捉到它原本的樣貌:

“ Bye bye 房地產的世界 ”;

“ Bye bye 鈔票的世界 ”;

“ Bye bye 槍火的世界 ”;

“ Bye bye 作秀的世界 ”;

“ Bye bye 潛規則的世界 ”;

“ Bye bye 地球人的世界 ”;


這樣的歌詞看起來是否有一些眼熟?

於是我們在作詞名單裡發現了吳青峰。

中文系畢業的青峰有著文人常有的出世情懷,嫌棄這個世界太過庸碌和虛偽。


但與文青們普遍的憤世嫉俗不同,他並不慷慨陳詞激揚文字,反而擅長以童真的視角與爛漫的想象力,加上自己把玩文字的寫作功底,創出一幕幕逃離世界的成人童話。


比如這首我很喜歡的《小宇宙》。


小宇宙蘇打綠 - 小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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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臉的店員、插隊的乘客、亂扔紙屑的路人,大街上滿是為所欲為的失德畫面,大家卻都習以為常。

我們幸好還可以踏進自己的小宇宙,尋找內心的平和與純真。

再比如這首《Bye Bye》裡剛說完“拜拜地球人”,去年的新專輯裡青峰同學已經變成了《太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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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在一個創作者的生命宇宙裡,存在著彼此的呼應。


而說到“逃離”,這也恰是樂隊live表演的關鍵命題。


大家常常會說樂隊表演最重要的是氛圍。

那麼究竟是怎樣的氛圍呢?


我想是能在這個live空間裡短暫地逃離世界,逃離時間,盡情地瘋狂與愉悅的氛圍。


在器樂的轟鳴中,在主唱的吶喊中,在臺上的癲狂中,在燈光的閃耀中,現實的思緒被切斷,鼓點帶動心跳,吉他撩撥心絃,歌聲吶喊心聲,每個人都會沉侵在這個氛圍裡,不想今夕何夕,忘卻所思所惱。

而這些往往需要樂隊成員們共同的情緒投入,才能煽動起全場跟著投入,歌手們單獨的表演很難達到這樣的效果。

所謂人多力量大,便是如此。


今天最終的表演呈現,旅行團在氛圍上營造地非常棒,出色地完成了“逃離“任務,不愧是表演經驗豐富的老牌樂隊。


這首歌本身旋律簡單明朗,很適合通過重複的hook句煽動氣氛。

旅行團在這基礎上賦予了歌曲別樣的生命力。

例如鼓手彪子的迴歸給表演注入了新的靈魂,狀態正酣的他用激昂有力的鼓點在一開場就掀起了澎湃的快感,為整場表演打下極熱情的基調。


最後的即興solo更是以散拍恣意敲擊,引得吉他和鍵盤也一通宣洩地雜彈,把氣氛挑到了最高點。


再例如夏威夷吉他的加入,音色裡度假勝地陽光沙灘的浪漫意象為表演的熱情更添一把火,也呼應了團名中的“旅行”。

還有主唱孔一蟬。

作為隊形的C位,視線的焦點,孔一蟬拿出了比前兩場更興奮的狀態,甚至從服裝上就能看出今天更奔放的表演設定。


無論是大開大合地展臂、揮手,還是昂首闊步的走位、互動,他都鎮住了核心位置該有的氣場與引導作用。


此外,鍵盤手也是歌曲作者韋偉一如既往的興奮,前奏部分不停地做著手勢引導節奏,一開唱手舞足蹈全情投入。

相信平時他也一定是團隊氛圍的帶動者。

昨天的旅行團每個人都狀態滿溢,懇切而熱忱,奉獻了一場高質量的live表演。


誇完好的,也說說不足。


作為聲樂老師,我始終覺得主唱在唱功上的短板是會折損最終表演效果的一環。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今天的主唱是吳青峰,以他聲音的表現力,現場感染力一定會更上一個臺階。

從唱上來說,今天的A段完成地並不好。

無論是聲音表情還是音色唱腔都沒有表現出歌詞裡玩世不恭的俏皮意味,唱得十分沒有記憶點。並且低音缺少低頻,甚至還有聲道堵塞的跡象。

後半段在全場大合唱的助力下問題沒有那麼明顯,但還是無法迴避聲音辨識度和表現力有限的問題。

作為主唱,在擁有鎮得住核心位置的表演氣場外,修煉好歌手本職的唱功同樣重要。有團隊並不能成為降低個人業務能力要求的理由。


就像國內最頂尖的吉他手和鍵盤手多來自樂隊,歌手為什麼就不可以呢?

(雖然有職業生存環境的原因,比如樂手極少有專場獨立表演的機會,而歌手常有。但不妨礙追求進步。)


畢竟,每個角色都能獨立地做到最好,團隊才會是最好。


| 吉克雋逸-《交出邦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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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克和黃霄雲的對決,從各自屬性上挺有意思的。

如果每位歌手都像遊戲人物一樣有各項能力值的設定,那麼我們會發現她們兩人的設定各有極致的殺手鐧,也各有相對地短板。


並且殺手鐧和短板正好互為顛倒,就像利矛與堅盾,輸贏全在誰能揚長避短上。


我想,吉克雋逸贏就贏在做到了這四個字。

首先說說各自的短長。


對於吉克來說,她的長處是極具個人特色的、有著強烈感染力的颱風。不僅能演,更加善演。


就像前篇第一次寫到她時提及的那樣,她的精神狀態從登場亮相開始便充到滿格。

節目裡所有歌手走上舞臺的過程中,幾乎只有她一人是如模特般昂首闊步、目光如炬地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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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自信逼人的神采十分難得。

要知道在沉重的競演壓力下,大部分歌手都會在非表演部分選擇放鬆狀態:

緩慢踱步,低頭舒氣,環顧周圍和樂手致意,互相打氣鼓勵等等。

而吉克的狀態就叫先聲奪人。

她的表演從亮相那一刻就開始了,這種自然狀態下的奕奕神光會讓觀眾第一時間產生好感,並且迅速收穫他們的注意力,挑起他們的觀看興致。


觀眾的專注觀看意味著表演會給他們留下更深刻的印象,這對錶演效果是十分有利的。


這就像一個當下流行的說法:開口跪。

很多表演會刻意把開唱第一句設計得十分驚豔,無論是聲音效果還是舞臺效果,例如上一位登場的旅行團。


相應地,在聲音上並不佔優的吉克把唱上的開口跪變成演上的登場跪,用視覺代替聽覺,起到同樣的效果。


當然,這種張力滿格的狀態會延續她整場的表演,卡點的抖肩扭胯,靈動的眼神顧盼,自如地蹲起走停,上揚的嘴角曲線無不在為她的舞臺魅力加分。

說完長處,便是短板了。

她的短板前篇每次都會提及。

就是空有沙啞的音色,卻缺少清晰的質感和飽滿的力量,使她無法像大號女歌手那樣澎湃激昂,也無法像小號女歌手那樣輕柔靈動。

認知閱讀前文的小夥伴這時候一定能說出來,缺少質感和力量是因為缺少聲芯和喉下氣團。

除此之外,吉克也不像Tia這樣有明確的個人演唱風格。


所以相對而言,在高手較量的舞臺上,尤其當這一季女歌手總體強於男歌手,唱反而成了她的短板。


而在今天的《交出邦尼》裡,吉克很好地完成了揚長避短的任務。

例如高音段落中顫音的合理運用。

很多人都想練出顫音,因為顫音能夠豐富聲音的動態,並且如波浪一般增加聲音的推動感,尤其在高音長音中會起到強烈的震撼效果。

我們在課堂上也講過顫音可以通過半音音階的快速交替或者氣息彈跳來實現。

(後者是現在比較主流的方式,尤其是把顫動位置放在咽腔,以及周深擅長的空氣尾音)


但很多人不知道,顫音其實也是在持續演唱中放鬆喉嚨得一種方式。顫動的瞬間其實也是在間歇地釋放氣息的壓力,舒緩聲帶的緊張。


就像我們搬重物時會搬搬停停一樣,只是對於聲音震動來說這個間歇過程極快,頻率極高。

所以在幾句“Mama said”的高音唱句中,吉克用高頻率的顫音不僅增加了聲音的衝擊力,同時避免了聲帶力量維持不足的問題,舒緩了高音時的緊張。


此外,這場中吉克也時有發出一些尖叫和怒音來調動聲音的狀態,保持演唱的興奮,同時也增加了演唱的細節,這都是十分可取的技巧。


而在這首十分funky的快板舞曲裡,律動和情緒是主要的聽覺內容。這也有效規避了質感和力量的展現,同時很適合吉克擺動肢體吸引眼球。

(當然如果有,一定是更好的。)

從這首歌的呈現效果上說,我唯一覺得遺憾的是編曲太套路了。

不僅缺少《直來直往》中的巧思,並且沒有設計出有層次的橋段或出彩的配樂solo來豐富吉克本身唱上的單一,只是讓她從頭乾唱到尾。


這就讓原本四分鐘不到的歌聽到後段已經有些疲勞。


說完吉克成功地揚長避短,她的對手,年輕的黃霄雲完成地如何呢?

我們接著看。


| 黃霄雲-《我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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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提到霄雲和吉克兩人的長處與短板正好互為相反。


吉克善演而不善唱,那麼霄雲就是善唱而不善演。


善唱很好理解。

看一下小黃姑娘的簡歷:

從小嗓音條件優渥,父母都是音樂教師,12年登上央視,15歲考入中國音樂學院附中,16歲參加中國好聲音,目前就讀中央音樂學院。


如假包換的童子功,正兒八經的科班授業。


經年累月的專業訓練讓她擁有強悍的聲音能力和穩定的演唱狀態,音域寬廣,動態細膩,聲音形態多樣,形態間又切換自如,完全稱得上是一臺優質的“唱歌機器”。

(以前提到過,這個說法不是貶義。歌手論唱功先能做到樂器化再說,大部分職業歌手都做不到。)


同時,她的不善演也可以說一目瞭然。


這裡的“演”指的即是舞臺演繹,也指聲音演繹,小黃姑娘到目前為止還不是一個很會演繹情緒的歌手,往往做情緒的意圖流於表面。

這種外露尤其表現在神情狀態的緊繃上,彷彿滿腦子都在想:

“我要難過一點,再難過一點,下一拍要做個心痛的動作。”

如此更不用提對錶演要求更高的角色化演唱了。


所以很多網友說她唱得好,但沒感情,雖然有一些惡意攻擊的成分,但的確說在了痛點上。


換言之,這一場霄雲如果想揚長避短,只要保持好唱的高水準(相信對她來說不是問題),同時在“演”上做減法就好。


但偏偏事與願違,這一場的她在演上大做加法,幾乎破壞了整段表演,真正讓人捉急。


如果今天的表演是她的自由發揮,那麼只能說她作為流行歌手的表演經驗尚淺,不太懂得拿捏自己的優劣勢。

如果今天的表演是經過表演指導提前設計的,那麼以這段表演的編排水準之糟糕,指導老師是應該辭職的。


我們來選幾個畫面看看小黃姑娘是怎麼“演”的。


1.


《歌手2020》突圍賽唱評 | 寒風逐熱浪,利矛刺堅盾


比如這個在間奏部分張開懷抱向上舒展的動作。

先不提動作完成地比較僵硬,甩頭的瞬間還先往另一邊借勢增加甩動幅度,顯得很刻意。


單說這個動作出現的時機就十分突兀。


從舞臺形體上說,這是一個意象很大的動作,象徵著全身心地打開以及情緒奔放地流露。一般這樣的動作出現在歌曲表演中有兩個合理的動機——

歌曲本身是動感強烈的舞曲,這是一個舞蹈動作;

或者歌曲是情緒濃烈的抒情歌曲,歌手用這個動作引導著整體配樂進入高潮,聲音和情緒開始全面釋放,觀眾的熱情也被煽動到最高點。

在唱曠世經典《I Will Always Love You》的時候,無論是Whitney Houston還是18年節目舞臺上的Jessie J,都在第二段副歌於靜待中響起時做出了類似的動作。

今天《我們的愛》顯然屬於第二種。

如果這個動作同樣出現在最高潮的段落開始時,那麼是合理的。

但它偏偏是在第二段主歌開始前的間奏部分。


黃霄雲在做出了這個具有煽動意義的“大動作”後又開始了低迴的主歌演唱,沒有高潮迭至,也沒有全身心地釋放,這就讓煽動失去了意義。


這個動作也變得孤立而誇張,彷彿為做而做。


2.


《歌手2020》突圍賽唱評 | 寒風逐熱浪,利矛刺堅盾


這個唱完長音跪坐在地的動作在舞臺表演中並不少見。


它一般出現在歌曲高潮收尾的時候,接尾段演唱或歌曲直接就此終結。這個動作在表演上喻示著歌手已經宣洩盡所有的情緒與能量,力竭而頓。


節目舞臺上令人印象深刻的相似場景是譚晶在演唱《欲水》時,隨著最後淒厲的高音刺破天際而跌坐在地,形成聽覺與視覺的雙雙震撼,讓表演更具衝擊力。

而小黃姑娘把這個動作加在了bridge部分連續四次爬音之後,其違和之處有兩點:

首先是歌曲本身是否有那麼悽絕,要唱到聲嘶力竭無法自持?

顯然《我們的愛》是一首情緒濃烈的抒情歌,抒發著許多人都經歷過的愛恨痴纏,它深沉,繾綣,但它的哀思還沒有到這般慘痛的地步

其次是從表演編排上,跌坐在地了還要再站起來唱最後一段,尤其最後一段依然是強烈的表達,是非常不合邏輯的。

這讓跌坐的動作不像是在表達情緒極致的釋放,倒更像是唱得太累失足摔倒。

尤其是在坐倒的瞬間我們小黃姑娘還笑場了。


其實這個動作不是不可以在這裡做,只是可以漸進一些,鬆弛一些。


吉克和Tia在今天的表演中都有隨著情緒與聲音釋放而下蹲的動作,就做得十分自然。


3.


《歌手2020》突圍賽唱評 | 寒風逐熱浪,利矛刺堅盾


這個在演唱過程中突然抖落半邊外衣的動作實在不知如何形容。

你說為了表達吧,它和歌曲演繹沒有任何關係,並不會因為外套掉了而讓人感到愛得更深;

你說為了風情吧,無論氣質還是年齡,風情似乎都不該是小黃姑娘現在的定位。況且,就算抖落外套也沒有露肩,和風情扯不上關係;

你說為了耍酷吧,只好這麼理解了。

也許小黃姑娘在努力扮演一個又潮又颯的壞女孩,但這和歌曲脫節太多,如果光看動圖會不會以為她在唱《Play我呸》之類?


這就說明表演已經完全拋開作品本身的表達了。


這種感覺就好似學生時代寫作文,我們會爭先恐後地把新學到的詞彙往作文裡堆砌,意圖讓文章變得華麗,卻反而因此詞不達意,讀起來詰屈聱牙。

最後再說回歌曲。


這首歌在選擇取向上有一些矛盾。


好處是這首歌的群眾基礎大,幾乎是85後95前讀書時在KTV的必唱神曲。

也正因為如此,挑戰這樣的歌就有很大風險。

循規蹈矩保守演繹容易失去個人特色,而大刀闊斧地改編如果缺少審慎的打磨與巧思難免落下破壞經典的口舌。

更何況演繹情緒一直不是小黃姑娘的特長,而這首歌偏又是重點聽情緒,聽表達。


如果她能好好磨礪表達,借這首歌摘掉“沒感情”的帽子,倒也是一樁美事。但從最後的呈現上,編排設計顯然參雜了秀能力的念頭。

(例如跨越兩個換聲點的連續爬音)


其實第一段主副歌黃霄雲唱得十分不錯,自然流暢,有情緒,有細節。


特別是沉穩的胸聲和深邃的咽腔共鳴貫穿始終,渲染了濃烈的悲傷感。


唯一遺憾的是咬字含在口腔中間,語感不夠親切,稍折損了這一段的感染力。

但是從第二段起,從突然地張開懷抱開始,她的表演便有了雜念,似乎要急迫地展示聲音能力,衝擊觀眾的耳膜,連帶演唱口吻也變得有些兇狠。

這就與作品南轅北轍了。

可惜編曲中其實有一些巧思存在,比如bridge部分變奏的反拍鼓點,效果很驚豔,但蓋沒在了過度的表演中。


其實如果沒有準備好用情緒演繹打動觀眾,站在揚長避短的角度乾脆選擇一首重點表現聲音能力的歌曲也是明智的選擇。


畢竟在某一維度上立於了不敗之地,而不會像現在既揚長也揚短,把作品折騰得四不像。


| 袁婭維-《盛夏光年》


《歌手2020》突圍賽唱評 | 寒風逐熱浪,利矛刺堅盾

在最初看到節目單的時候,對Tia選這首歌是有些擔心的。

因為《盛夏光年》是一首重在聽情緒與音色的歌,過往已有陳冰的女聲翻唱版本珠玉在前,無論是情緒的洶湧還是音色的撕裂都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Tia是一個很靈性的歌手,她的演唱勝在黑人化的律動與極豐滿的細節,她的聲音形象是多情極欲又靈動如魅的。

(就像她在《Love Can Fly》和《悽美地》中所展現的那樣,那是最適合她的味道。)


同時她的聲樂功底也可圈可點,在先天並不算“大號”的聲音條件下能夠有效擴充自己的聲能與聲場,完成高難度的演唱。

此外我們前篇提過,她的喉舌分離做得很不錯,能夠保持演唱的穩定。

就算在聲帶負壓較大的情況下也不會影響咬字,阻礙表達。


於是話說回來,《盛夏光年》中需要展現的直白恣意的情緒與剛毅硬核的聲音特質或許並不是她的特長。


節目中在她登臺前,主持人有說了一串驚悚的介紹語:

“ 她會通過賽博、urban、電子等先鋒的音樂思路重建歌曲的構架。”

這段話太嚇人了,加重了我的擔心。

因為它用一些其實含義相通的名詞給這版改編扣上了一個非常大的帽子:

如果改編思路是圍繞著用形式去解構,那麼一來很容易形式凌駕於內容,引起熟悉歌曲的觀眾不適,也難以讓人對作品本身留下印象。

二來我們前篇提過,如果是把原作改得面目全非,不如索性原創一首新歌,這也是對原作者的尊重。

像《青春有你2》裡對《Melody》一通爆改並加塞rap,不僅變成了全網熱梗,原作者陶喆也只能苦笑說:

哪怕音樂素養好如Tia,在過往節目中改編也不盡然可取。

例如《月牙灣》就是一個不成熟的例子。

就這樣帶著沉重的憂慮看完了她今天的表演,終於放心地長舒一口氣。


其實Tia今天的改編還是比較成功的,既有原曲的面貌與精神,也有鮮明的個人風格加成。


這就讓這一版本具備了獨立的可聽價值:

對於喜歡《盛夏光年》的人,這是一個形態更前衛但內核沒有改變的版本。

對於喜歡Tia的人,這是一次情緒更外放但細節依然豐富的Tia。

這就是好的改編應有之效果。


從唱上來說,我覺得主歌和加花的rap、solo部分要比副歌相對完成地更好一些。


我們前文提到“開口跪”,Tia就很很好地做到了這一點。

在手倚麥架看似慵懶的姿態下,一開口聲音的開闊、氣感、磁性、厚度都淋漓盡致地鋪陳了開來,加上具有個人特色的尾音變化,非常抓耳。


而solo和call&response的部分她又彷彿從原曲中解禁出來,在舞臺上更縱橫捭闔,自如恣意,這就是極具她個人色彩的加成了。


但從這一點狀態上的不同,再加上表演中一直看提詞器的細節來看,我覺得她或許對歌曲還不是很熟。

在副歌的部分發揮可以用穩健來形容,但終究還是少了一些具有震撼力的硬質的聲音力量以及音色特質,尤其是對比陳冰的版本。

儘管如此,這一版的音樂性要豐富得多,Tia整體的演唱素養也要更高,美中不足亦是瑕不掩瑜。


說到素養,最後要提一下的就是Tia和吉克在節目中表現出的職業素養十分值得欣賞。


無論參與節目的過程多麼一波三折,她們都能在任何時機任何場景拿出飽滿的狀態出戰,並且還能在場下用樂觀的心態和逗趣的話速讓其他歌手們放鬆愉悅。

這樣的歌手很教人喜歡,相信會越來越好。


| 聲入人心男團-《沒離開過》


《歌手2020》突圍賽唱評 | 寒風逐熱浪,利矛刺堅盾

本期壓軸登場的男團們的表現,老師依然想留給大家來評說。

看看你們會從哪些視角來解讀這一段表演的優缺短長。

小小透露在前的是,關於男團們這一次的表現,我們老師們的意見是有分歧的。

有觀點認為這一場的選曲要比之前的搖滾和民謠更適合他們,他們所展現出的聲音力量也稱得起歌詞裡的“大海”和“山峰”。

也有觀點認為這次“美聲流行化”的表達依舊有不成熟的地方。

例如第一段副歌超高聲部的假聲完全是為了四重唱而四重唱,在表達上非常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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