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佛州商學院演講-宏觀形式

巴菲特佛州商學院演講-宏觀形式

請談談您對日本的看法?

我對日本的看法?我不研究宏觀問題。我就想啊,伯克希爾可以在日本以1%的利率借到十年期的貸款,1%的利率!我就琢磨了,我45年前聽了格雷厄姆的課,一輩子都在研究這些東西,我要是用點心,收益率應該能超過1%吧?應該能做到吧?

我不想承受匯率風險,所以我必須投資以日元計價的標的,只能投資日本房地產或日本公司,收益率超過1%就行,因為我的資金成本就是十年期利率1%。我一直在找,還一個都沒找到,你說有意思不?日本公司的淨資產收益率很低,大多數公司的資淨資產收益率只有4%到6%。如果你投資的公司本身都不賺錢,你也很難賺錢。

有的人能做到。我有個朋友,沃爾特•施洛斯,當年我們都為格雷厄姆打工。我一開始買股票就這麼買的,買那些股價遠遠低於營運資金的股票,從定量分析上看非常便宜的股票,我把這種投資方法叫撿菸頭。在大街上四處溜達,看哪有菸頭可撿。最後發現了一個,上面帶著口水,看起來很噁心,但是還能抽一口,於是彎下腰把它撿起來,免費抽了一口。有的股票和別人扔的菸頭一樣。撿起來免費抽一口,扔掉,然後繼續在大街上四處溜達,接著撿。雖然一點都不體面,但撿菸頭的投資方法管用,但是用這種方法買的都是資產回報率很低的生意。

時間是好生意的朋友,爛生意的敵人。如果長期持有一個爛生意,就算買得再便宜,最後也只能取得很爛的收益。如果長期持有好生意,就算買得貴了一些,只要長期持有,還是會取得出色的收益。

我現在在日本沒找到值得買的好生意。或許日本公司需要改變一下文化,管理層應該更注重股東利益,更注重提高股票的回報率。別說現在日本的大多數公司收益率很低,連日本經濟繁榮的時候,也是如此。真是很奇怪,日本有不少公司佔領了巨大的市場,卻沒幾個值得投資的。日本公司把生意做得很大,但是淨資產收益率太低,最後就出問題了。我們在日本還沒有投資。只要日元保持1%的利率,我們會接著找。

能否談談當前脆弱的經濟形勢和利率問題?對將來的經濟形勢怎麼看?

我不研究宏觀問題。投資中最緊要的是弄清什麼事是重要的、可知的。如果一件事是不重要的、不可知的,那就別管了。你剛才說的東西很重要,但是我覺得是不可知的。看懂可口可樂、箭牌、伊士曼柯達,這些是可知的。大家都能看懂這些生意,這些生意是可知的。看懂了公司的生意之後,還要看你得出的估值、公司的價格等等。我們在決定買不買一家公司時,從來不把我們對宏觀問題的感覺作為依據。我們不看關於利率或公司盈利的預測,看了沒用。1972年,我們買了喜詩糖果,後來沒多久尼克松就實施了價格管制,即使我們提前知道了,又能怎樣?我們沒錯過喜詩,花2,500萬買下來了,現在它一年的稅前利潤就有6,000萬美元。有的預測我們根本不會,我們不想因為這樣的預測而錯過明智的投資機會。宏觀問題相關的東西,我們根本不看不聽不理會。一般的諮詢機構的套路是這樣的,先把他們的經濟學家拉出來溜兩圈,講一些大的宏觀格局,然後自上而下地分析。我們覺得那些都是胡扯。

就算阿蘭•格林斯潘和羅伯特•魯賓一個在我左耳朵邊,一個在我右耳朵邊,悄悄告訴我他們今後十二個月會怎麼做,我都不為所動,我該出多少錢買Executive Jet或General Re,還是出多少錢,我還是會我行我素。

為什麼今年大盤股跑贏了小盤股?

我們不管一家公司是大盤、小盤、中盤、還是超小盤,我們不管這些東西。我們只考慮這麼幾點:

1. 這家公司的生意我們能不能看懂?

2. 這家公司的管理層我們喜不喜歡?

3. 這家公司的價格是否便宜?

從管理伯克希爾的角度出發,我們要將通用再保公司大概750億到800億美元的保費用於投資,這麼大的資金量,我只能買大公司,所以我只想投資五個生意。如果我投資的是10萬美元,我才不管什麼大盤、小盤呢,我就找我能看懂的公司。

總的來說,過去十年裡,大盤股所代表的公司業績特別好,遠遠超出了人們的預期。這十年裡,美國公司的淨資產收益率高達20%左右,十年前哪有人想到大公司的淨資產收益率能有這麼高,這還是大公司的平均水平。因為利率較低,而且大公司的資本回報率較高,所以大公司的估值得到了巨大提升。把美國所有公司當成一隻債券,以前它的收益率是13%,現在增加到了20%,自然更值錢了。這幾年大公司的收益率很高,能不能一直保持下去就不定了,我對此持懷疑態度。因為我們的資金量太大,我投資的時候受規模限制,否則的話,我根本不考慮公司的大小。我們買喜詩糖果的時候,是花2500萬美元買的。現在要是能找到一個喜詩糖果這樣的公司,別看我們規模這麼大,我還是願意買。重要的是確定性。

和身處華爾街相比,住在偏遠的小城市有什麼好處?

我在華爾街工作過一兩年,我在東西海岸都有朋友。我喜歡拜訪他們。每次和他們見面,都能得到一些靈感。思考投資的最佳方法還是獨自一人待在房間裡,靜靜地想。要是這樣不行,別的辦法也都沒用。在任何類似華爾街的市場的環境中,你都很容易受到影響,做出過激的反應。在華爾街,你覺得每天不做點什麼都不行。錢德勒家族花了2000美元買下了可口可樂公司,選中了可口可樂這樣的公司,別的什麼都不用做了,該做的事就是不做別的。1919年都不應該賣,但是錢德勒家族後來把他們的股票賣了。你該怎麼做呢?一年找到一個好的投資機會,然後一直持有,等待它的潛力充分釋放出來。在一個人們每五分鐘就來回喊報價的環境裡,在一個別人總把各種報告塞到你面前的環境裡,很難做到持有不動。華爾街靠折騰賺錢。你靠不折騰賺錢。

要是在座的各位每天都相互交易自己的投資組合,所有人最後都會破產,所有的錢最後都會進到中間商的口袋裡。換個做法,你們都持有一般公司組成的投資組合,50年裡你們都一動不動,最後你們都會很有錢,你們的券商會破產。券商像這種醫生,他讓你換藥的次數越多,他賺的越多。他要是給你一種藥,把你的病根治了,他只能做成一筆買賣,一筆交易,然後就沒了。如果他能讓你相信每天換各種藥吃對健康有益,這對他有好處,對賣藥的有好處,你會虧很多錢。你的身體好不了,還會破財。任何刺激你瞎折騰的環境,都要遠離。華爾街無疑就是這樣的環境。

我回到奧馬哈之後,每半年都去大城市一次。我每次都列一個清單,把自己要做的事寫下來,比如要調研的公司等等。這些路費都沒白花,該做完的事,做完了,我就回到奧馬哈思考。

您是否更喜歡下跌的市場?

我不知道市場會怎麼走。我更願意看到市場下跌,這是我的一廂情願,市場該怎麼走還怎麼走。市場不懂我的感受。要投資股票,這是你必須首先學會的一個道理。你買了100股通用汽車,一下子,你就對通用汽車有感情了。它跌了,你很生氣,你會說:“要是漲到我的成本價,我就又能高興起來了。”它漲了,你可能說:“我多聰明啊,我真是太愛通用汽車了。”這些情緒都來了。

股票哪知道你買沒買它,它就待在那,不管你買沒買,也不管你多少錢買的。不管我對市場產生什麼感情,它都不理我,沒有比市場更鐵石心腸的了。在今後十年裡,在座的各位都是要淨買入股票的人,而不是要淨賣出股票的人,各位都應該希望股價更低。如果今後十年裡,你是吃漢堡的,不是養牛的,你肯定希望漢堡的價格下降。如果你常喝可口可樂,但是沒有可口可樂的股票,你會希望可樂的價格下降,希望週末去超市的時候,可口可樂能有促銷。去超市買可樂的時候,你希望可樂便宜,不希望可樂貴。

紐約股票交易所就是一個可以買到各種公司的大超市。你要買股票,你希望出現什麼情況?你希望這些股票一直跌,這樣你才能買的更合適。等到二三十年之後,當你要把積累的錢拿出來花的時候,或者你的子女幫你花的時候,那時候你才希望股價高。格雷厄姆在《聰明的投資者》的第8章中講到了對待股市波動的態度,還有講安全邊際的第20章,我認為在所有關於投資的著述中,沒有比這兩章更重要的了。我是19歲的時候讀到第8章的,我一下子豁然開朗,明白了我前面講的那些東西。但是我是看了這本書才明白的,不是自己想明白的,是格雷厄姆在書裡講的。要不是看了這本書,可能再過100年,我還是覺得股價上漲好。我們希望股價下跌,但是我不知道市場會怎麼走,過去從來不知道,將來也不會知道,我根本也不往這上面想。

股市大跌的時候,我更仔細地查看有什麼值得買的,我知道大跌的時候更容易買到好貨,更容易把錢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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