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必須尋找意義”:2020年選舉是對拜登挫折人生的最新考驗

“人必須尋找意義”:2020年選舉是對拜登挫折人生的最新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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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必須尋找意義”:2020年選舉是對拜登挫折人生的最新考驗

作者:莫莉·鮑爾(Molly Ball)

法意導言

據美國媒體報道,美國佛蒙特州聯邦參議員伯尼·桑德斯8日宣佈退出民主黨總統初選,這意味著喬·拜登事實上成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莫莉·鮑爾(Molly Ball)在《“人必須尋找意義” 喬·拜登的2020競選活動是其一生挫折的最新考驗》(‘You’ve Got to Have Purpose.’ Joe Biden's 2020 Campaign Is the Latest Test in a Lifetime of Loss)一文中回顧了拜登坎坷的人生和政治經歷,指出了拜登競選活動中存在的種種混亂、力不從心等問題,認為2020大選結果取決於拜登的恢復能力和麵對這場巨大考驗的表現情況。原載於2020年1月30日《時代》週刊。

喬·拜登(Joe Biden)的競選巴士裡一片漆黑,這輛笨重的藍色柴油車上印著“為國家的靈魂而戰”(Battle for the Soul of the Nation)的口號。今年1月下旬的一個下午,在愛荷華州,這位前副總統坐在狹小的後艙內,端著一杯帕納拉麵包的咖啡,以免路途的顛簸和馬達的嗡嗡聲讓他昏昏欲睡。

“人必须寻找意义”:2020年选举是对拜登挫折人生的最新考验

圖為拜登

他在談論腦海裡揮之不去的失去的東西。其中最主要的是他的兒子博(Beau),民主黨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2015年,博死於腦癌,在他46歲生日的幾個月後。拜登說:“很多次早晨醒來時,我都會問自己,他是否會為我感到驕傲。”

博的死亡是拜登生命中一連串損失和挫折中最近的一例。

1972年,他的妻子和女兒在一場車禍中喪生。1988年,他的總統競選以剽竊醜聞告終。他還曾患致命的腦動脈瘤。2008年,他的總統大選又一次失敗。近半個世紀以來,全國人民都在看著拜登公開地與悲傷作鬥爭。在無數的葬禮上,他歌頌了美國人的偉大和平凡,而與此同時,他也撫平了自己隱藏的傷口。他的妻子吉爾(Jill Biden)說:“我媽媽常說,上帝從來不會給你一個難以承受的十字架。”“但是上帝與博走得太近了。”

然而,拜登仍在堅守陣地:出於驕傲,出於職責,出於一種深層次的需要,他必須留在這個圈子裡。在他的支持者眼中,他是美國政治中最後一個可靠的人,也是民主黨推翻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最大希望。在他的批評者眼中,在這個充滿憤怒的年代,他關於中產階級崛起和國家團結的口號已經陳腐過時了。

如今77歲的他在民主黨總統候選人中名列前茅。幾個月來,競爭對手一直緊追其後,對自己會輸給他表示難以置信。他的競選活動組織混亂,辯論表現參差不齊,演講面向老年群體,冗長又繁雜。任何認識他的人都能看出他已經慢了下來。然而,隨著2月3日愛荷華州黨團會的臨近,拜登仍然是民主黨總統提名的有力競爭者。自競選活動開始以來,他在全國民調中一直保持領先位置,這得益於非裔美國人和白人工薪階層選民長期組成的聯盟,他們被他的經歷、人際關係和個人魅力所吸引。兩黨都沒有人以如此強烈的個人方式與選民聯繫:擁抱、緊抓肩膀、親吻額頭。“他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更有同情心,”在美國退伍軍人協會(American Legion)任職的70歲酒保瑪麗·盧斯(Mary Luce)曾在在愛荷華州奧塔姆瓦的市政廳後與拜登交談,她表示,“這就是他會成為一個如此優秀的領導者的原因。”

民主黨初選的結果以及民主黨在11月大選中可能面臨的命運,都取決於拜登的恢復能力,以及他能否通過最後一次考驗。這個挑戰背後是關於拜登的悲傷和經歷的現實問題:它們是增加還是減少了?是行李還是傷疤?是使他強大還是使他衰弱?在拜登身上,這兩種可能性同時存在。

對拜登來說,政治一直是一種宣洩自我的方式,是一種充滿激情的表達形式。好像他必須向自己證明他還活著,而這是他唯一知道的方式。“政治是目標”,他說,“我失去了妻子和女兒;我就是這樣熬過來的。當他們告訴我博沒有機會活下來的時候,我就是這樣熬過來的。你必須有目標。”

這次也不例外。拜登的手機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那是一個固定在巴士牆上的平臺。手機可以對短信放大。這條信息的發送者是亨特:他的小兒子亨特(Hunter),過著肥皂劇般的生活,還捲入了與彈劾特朗普有關的外交糾紛。唯一可見的信息是:愛你,爸爸。

這輛巴士停在愛荷華州道奇堡(Fort Dodge)中央社區學院的校園內,這座城市位於得梅因(Des Moines)以北,距得梅因一個半小時車程,有24,000人口。拜登開始演講時,太陽已經落山了,比原定時間晚了將近兩個小時。儘管地點不同,聽眾都是老年人。拜登講話時,學生們從旁邊的圖書館裡走出,並沒有停下來聽。

前排的某樣東西引起了拜登的注意,讓他想起了消防員三次拯救了他和他的家人,第一次是車禍,他當時的妻子尼莉亞(Neilia)和13個月大的女兒娜奧米(Naomi)喪生,但他的兩個年幼的兒子倖免於難。

不到三分鐘,他已經在談論生命的極限了。然後故事結束了,拜登左手插在修身海軍藍西裝的口袋裡,拿著麥克風踱來踱去。“但是各位,有一件事我認為是非常重要的,我認為這個國家的特點是實實在在地體現在這次選舉的選票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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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於2019年12月在新罕布什爾州的新倫敦(New London)與一名選民進行辯論

拜登早年看著父親在工作中苦苦掙扎。有一段時間,拜登和家人不得不和他的外公外婆住在一起,他們來自一個長期不和、嗜酒如命的愛爾蘭家族。拜登10歲時,全家搬到了特拉華州,他的父親在那裡做一名汽車銷售員。拜登一家從未經歷貧困,但也從未寬裕。拜登花費很多努力才克服了兒時的口吃;他的母親向他保證,那是因為他太聰明瞭,嘴巴跟不上大腦的速度。

拜登在特拉華大學(University of Delaware)讀書期間,曾在威爾明頓(Wilmington)一個簡陋的非裔美國人社區的游泳池當救生員。“你不能跑過去嚇唬他,”在泳池和拜登成為朋友的理查德·穆斯·史密斯(Richard Mouse Smith)說,“如果你惹到他,他也會惹你。他不為任何人讓步。”

當拜登在1972年競選參議員時,人們說,他挑戰廣受歡迎的共和黨參議員卡爾·博格斯(Cale Boggs)簡直是瘋了。拜登回答說:“他已經累了。”這位29歲的天才用激昂的演講震撼了觀眾,他每一次演講都展現了肯尼迪式的樂觀主義,戰勝了越戰時期的陰霾。史密斯介紹他參與了威爾明頓的住房項目,那裡的白人政治家很少冒險。這是民主黨糟糕的一年,尼克松總統以壓倒性的優勢再次當選,但拜登卻以3000票的微弱優勢獲勝。

就在幾周後,當拜登在華盛頓採訪工作人員時,一輛牽引式拖車撞上了搭載他家人的家庭旅行車。“讓他如此痛苦的原因之一是,他剛經歷了一件美好喜悅的事。”泰德·考夫曼(Ted Kaufman)說道。他當年33歲,是拜登1972年競選活動的一名志願者,後來成為拜登的幕僚長、密友和參議院的指定繼任者。

“他在29歲時贏得了這場不可能的、後來居上的參議員競選。我們剛站上世界之巔,然後又跌到了谷底。”

拜登當時3歲的兒子博和2歲的兒子亨特都受了重傷。拜登趕到威明頓的醫院後,就拒絕離開他們。他告訴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邁克·曼斯菲爾德(Mike Mansfield),他不會返回華盛頓,並請即將上任的特拉華州州長準備任命其他人。拜登在2007年的回憶錄中寫道,這場悲劇讓他陷入了無比絕望的境地,他開始明白,為什麼那些自殺的人會認為這是一個理性的選擇。

曼斯菲爾德安排拜登在醫院宣誓就職,在他同意留在參議院之前一步也不離開他。拜登從來沒有在華盛頓租過公寓,為了能住在威爾明頓的家,他每天都要坐兩個小時的車或搭地鐵上下班。投身於工作幫助他度過了這場悲劇的餘波;參議院變成了他第二個家。

慢慢地,拜登恢復了正常的生活。1975年,當了幾年單身父親的他在機場的海報上看到了吉爾的照片,發現哥哥認識這位昔日的模特,於是向她提出約會。“那不像是我和喬兩人的約會,是我與喬和他的孩子們的約會,”吉爾說,“我看著他因為對孩子們的愛而痊癒。”

到1987年,拜登擔任司法委員會主席,競選民主黨總統候選人。他的競選活動如同行走在鋼絲上,出現了一連串的演講遲到和最後一分鐘即興演講。拜登沒有為愛荷華黨團會的辯論做準備,而是在向西飛行的整個過程中,與幕僚們為參議院的事務討論不休,沒有準備結束陳詞。他可以滔滔不絕,但他永遠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競選。

由於無法提出自己的觀點,他只能照搬別人的觀點。他聲稱自己參加過民權運動,實際卻沒有,還從已故的鮑比·肯尼迪(Bobby Kennedy)的演講中剽竊了一些段落。最後,在一場辯論中,他幾乎是逐字逐句地背誦了英國工黨領袖尼爾·基諾克(Neil Kinnock)關於他們煤礦祖先的慷慨激昂的獨白。拜登不是任何煤礦工人的後代。競爭對手的競選團隊向媒體透露了這些消息。人們很快發現,他在法學院也曾因剽竊而受到處罰。

拜登的政治辭令非常完美。但醜聞讓他成為了一個巧舌如簧的藝術家,過度塑造巧妙的故事,事實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他最終在投票開始前退出了競選。

在接下來的20年裡,拜登努力重塑自己嚴肅認真的形象。

前國務卿約翰·克里(John Kerry)說:“這顯然使他受到了衝擊。”克里是拜登在參議院的老朋友,現在正在為拜登競選助力。拜登退出總統競選的同一天,他回到參議院,參加里根總統提名的保守派最高法院大法官羅伯特·伯克(Robert Bork)的聽證會。拜登贏得了六名共和黨參議員的支持,以意識形態為由阻止了博克的提名,這打破了參議院僅根據能力來評估法官候選人的慣例。

幾個月後,拜登在一次演講後在酒店房間裡病倒了。他接受了兩次高風險的腦部手術來修復顱內動脈瘤。醫生告訴他,他康復的幾率只有50%。拜登離開參議院七個月後,回到了參議院,並取得了一系列的成就。他成為外交關係委員會主席,並因跨黨派工作的能力而受到讚譽。“我看到他與傑西·赫爾姆斯(Jesse Helms)談判,為聯合國爭取資金,”前參議員克里斯·多德(Chris Dodd)回憶道,“沒有人能做這件事。”

今天,拜登與包括赫爾姆斯等種族隔離主義者在內的共和黨參議員達成的協議,是左派反對他的理由之一。拜登帶頭通過了1994年的刑事法案,其中包括禁止攻擊性武器和《防止對婦女施暴法案》(Violence Against Women Act),但也加強了刑罰,被認為造成了美國大規模監禁危機。1991年,當他主持克拉倫斯·托馬斯(Clarence Thomas)的最高法院提名聽證會時,他先是拒絕公開安妮塔·希爾(Anita Hill)的性騷擾指控,然後召開了一個全由白人男性組成的委員會,對希爾持懷疑和傲慢的態度。

拜登曾投票支持福利改革、放鬆銀行監管、北美自由貿易協定和伊拉克戰爭。在破產法問題上,他曾與一位名叫伊麗莎白·沃倫(Elizabeth Warren)的不知名教授發生了衝突。沃倫說,破產法將使工人階級失去保障。拜登所在州寬鬆的金融監管吸引了許多銀行和信用卡公司將總部設在該州。未參與總統競選活動的激進派戰略師麗貝卡•卡茨(Rebecca Katz)說:“民主黨人在過去30年所犯的每一個重大錯誤,喬•拜登都參與其中,而且常常是他在起帶頭作用。”

拜登的第二次總統競選是在2008年,當時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的迅速崛起和希拉里•克林頓(Hillary Clinton)的建制派政治機器給他蒙上了陰影。他在愛荷華州獲得1%的選票後就退選了。但拜登在辯論中的表現給奧巴馬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希望有一位年長的政治家來平衡雙方的選票。拜登同意接受副總統候選人的審查,並接受了奧巴馬高級戰略師戴維·阿克塞爾羅德(David Axelrod)的採訪。“我說,‘我擔心的一件事是,你可能有點健談。你能控制自己嗎?’”阿克塞爾羅德回憶說,“兩個小時後,他回答完了這個問題。”

“人必须寻找意义”:2020年选举是对拜登挫折人生的最新考验

拜登(右)與奧巴馬(左)

奧巴馬和拜登在背景和性情上都截然不同,但兩人都表示,他們變得非常親近。

拜登的職責範圍很廣:推動《復興法案》(Recovery Act)的實施,大力推進槍支管制,處理從伊拉克到烏克蘭等棘手的外交局勢,並做了很多奧巴馬不喜歡的與參議院打交道的工作。拜登還主張採取剋制的外交政策,經常與立場更強硬的國務卿克林頓和國防部長蓋茨(Robert Gates)發生衝突。拜登建議不要發動擊斃本拉登的突襲,也不要向阿富汗增兵。

在奧巴馬政府中,他是一位嚴肅的官員,但他也以滑稽著名。一位前白宮西翼工作人員回憶道,他性格開朗,喜歡社交,在走廊上總要與某個人進行10分鐘的談話中。他塑造的公眾形象是一個可愛的遊手好閒之人。《洋蔥報》(the Onion)上的一則反仿將其包裝成這樣:“拜登”光著膀子,正在白宮車道上清洗他那輛老式的龐帝克。有一次,他的工作人員把他演講的會場的窗戶塗黑了,因為他喜歡在外面和人握手,這給他的安全帶來了風險,也影響了他的日程安排。

奧巴馬的幕僚們大多對拜登的怪癖一笑置之;他們選中他的時候就已經預計結果了。但有一個明顯的例外。2012年5月,拜登無意中透露,他會轉而支持同性婚姻,這迫使奧巴馬提前宣佈自己的立場也發生了變化。奧巴馬的顧問們被激怒了,他們中的一些人曾嘗試在2012年總統大選中用克林頓取代拜登。如今,拜登不停地提到他們的夥伴關係,但奧巴馬在初選中仍保持官方中立的立場。

一些批評拜登的人指責,拜登太渴望參與政治行動,這致使他以兩黨合作的名義達成糟糕的協議。2012年12月,當時的參議院多數黨領袖裡德(Harry Reid)和少數黨領袖麥康奈爾(Mitch McConnell)在延長小布什時代的減稅政策上陷入僵局。裡德對麥康奈爾的提議非常生氣,把它扔進了壁爐。麥康奈爾“打電話給拜登,因為我不想參與其中,”裡德回憶,“我不支持它,但它仍然通過了。”裡德後來要求白宮將拜登排除在未來的談判之外。

在道奇堡發表演講後的第二天上午,拜登抵達梅森市的北愛荷華活動中心,開場由賓夕法尼亞州眾議員康納·蘭姆(Conor Lamb)主持。35歲的蘭姆曾在2018年以20個百分點優勢贏得特朗普的一個選區。蘭姆說,年輕和多樣性是偉大的。“但對我們眾議院的人來說,有一些大人的監督並不是最糟糕的事!”拜登拿起麥克風,稱讚蘭姆的資歷。拜登說:“他讓我想起了一件事,請原諒我這麼說我的兒子博。他們都獲得了專業訓練,都被派上了用場,都全心全意地為國家服務。”

2013年,博被診斷出患有膠質瘤,也就是導致參議員約翰·麥凱恩(John McCain)和愛德華·肯尼迪(Edward Kennedy)死亡的那種快速擴散的腦癌。當時他是特拉華州的檢察長,已為競選州長奠定了基礎。

“這是死刑。我們馬上就知道了,”拜登在採訪中回憶道,“但你總是希望出現奇蹟。”博於2015年5月死於該病。在他去世之前,他讓他的父親發誓說他會沒事的。這被記錄到了拜登2017年最暢銷的回憶錄《爸爸,答應我》(Promise Me, Dad)中,這是一部關於失去的回憶錄,其中穿插著對拜登與外國領導人進行的高級別談判。起初,拜登不確定自己能否信守承諾。他說,車禍發生後,孩子們幫他走出了悲傷。他每天晚上回家“並不是為了做一個好爸爸,是我需要他們。”現在他的精神支柱消失了。

拜登此前一直在為2016年總統候選人競選認真準備,儘管人們普遍認為克林頓已經鎖定了這個位置。他的策略師邁克·多尼隆(Mike Donilon)起草了一份長達22頁的備忘錄,稱他已經做好了獲勝的準備,傳達了完成奧巴馬開始的工作、提升中產階級等信息。他認為,即使是拜登的失態,與公眾已經厭倦的精心包裝的候選人相比,也會讓選民覺得可信、耳目一新。但是拜登說:“我意識到我沒有勇氣這麼做。”

博的死給他的家庭帶來了許多不穩定。博的遺孀與亨特開始了一段戀情。亨特已與毒癮鬥爭了多年。2014年,他的可卡因檢測呈陽性,被海軍開除。他去年告訴《紐約客》雜誌,他曾去過戒毒所,但在他哥哥死後,他又開始酗酒和吸食可卡因。最近一名阿肯色州婦女向當地法院提起了親子鑑定訴訟,亨特與她達成了和解。去年5月,亨特突然和他6天前認識的一位南非電影製片人結了婚,這讓他的父母大吃一驚。(亨特·拜登沒有回覆記者的置評請求。)

亨特的職業也出現了問題。從耶魯法學院畢業後,亨特創立了一系列遊說和投資公司。共和黨批評人士指責這些公司主要是為了利用他的名字。奧巴馬政府人士稱,這些活動讓白宮感到焦灼,但如果有人質疑這些活動,拜登就會為之辯護或憤怒。亨特曾在烏克蘭天然氣公司布里什馬(Burisma)任職,儘管亨特在烏克蘭和天然氣方面缺乏專業知識,但該公司每月仍付給他高達5萬美元的報酬,讓他進入董事會。當時,拜登正在領導針對烏克蘭的反腐行動,特朗普和他的盟友們從這一潛在的利益衝突中精心編造了一個虛假的陰謀論,聲稱布里什馬是通過拜登的兒子賄賂拜登,讓他影響美國對這個前蘇聯國家的政策。

2016年之後,拜登的政治生涯被認為結束了。但拜登仍然心懷抱負。他表示,2017年8月弗吉尼亞州夏洛茨維爾(Charlottesville)發生致命的白人至上主義抗議活動後,特朗普“直接訴諸仇恨”是一個關鍵因素。儘管如此,他對競選還是沒有把握,“因為我知道他會弄得有多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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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

拜登的2020年競選活動和他之前的所有競選活動一樣,既混亂又孤立。

這是他的姐姐瓦萊麗·拜登·歐文斯(Valerie Biden Owens)第一次不管理競選活動,但她仍在積極參與。他的高層領導中有很多親信,但可用的顧問很少,參與過其他總統競選活動的人士和克林頓的前幕僚佔很少的比重。

拜登容易優柔寡斷,有時甚至到令人錯愕的地步。由於他猶豫不決,競選活動推遲了幾個月才開始。今年4月,他的團隊終於計劃推出一段在賓夕法尼亞州斯克蘭頓(Scranton)拍攝的視頻,內容有關中產階級的價值觀。在最後一分鐘,拜登放棄了這個計劃,轉而錄製了一則有關夏洛茨維爾的廣告。競選團隊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才在費城設立了總部。當烏克蘭醜聞在9月開始曝光時,拜登最初難以回應有關他兒子所扮演的角色的問題。

拜登所有主要的民主黨競爭對手通常都會吸引更多熱情的民眾。在活動開始前,一般會有一名年輕的現場組織者走在他的前面,奧巴馬的團隊曾利用這一策略鼓勵志願者活動。但在他最近的競選活動中,所有的現場組織者都來自其他州,這表明他在招募當地志願者方面遇到了困難。

然後是候選人本人的問題。有時他似乎迷茫了;在其他時候,他又非常敏銳。他的競選活動大大限制了他的媒體曝光。拜登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回答記者的提問了。在規定的採訪時間還沒結束之前,他的團隊就中斷了這篇文章的採訪。阿克塞爾羅德說,“他們對待他非常謹慎。他們沒有把他太多地暴露於媒體前。我過去常說拜登有一種特殊的表演焦慮:他在表演,而他周圍的每個人都在焦慮。”

拜登以前的失態往往是政治錯誤的產物,比如他稱奧巴馬是第一位口齒伶俐、聰明、乾淨、長相不錯的主流非洲裔美國人。現在,拜登經常四處拼湊他的結束語,不管怎樣,他會用道歉來打斷離題的話。一位喋喋不休、愛說俏皮話的律師變成了一位滔滔不絕地談論過去的老人。

然而,當拜登在政策上陷入困境時,一種肌肉記憶開始發揮作用。他列舉法案的立法歷史,提出複雜的論點,並有非凡的能力將自己的謙卑的個人形象與高水平的經驗聯繫在一起。

前一分鐘他還在講消防員的笑話(“你們都瘋了,但我愛你們”),下一分鐘他又在講述他與中國國家領導人的會面。《紐約時報》編輯部幾乎沒有考慮過支持他,但同時指出,他是他們採訪的唯一一位提供了詳細計劃的候選人,內容是如果中國派軍隊鎮壓香港的抗議活動,美國該怎麼做(聯合國決議,軍艦前往該地區,來自盟友的壓力,制裁威脅。)

在《紐約時報》的採訪中,最能說明問題的時刻不是在採訪中,而是在採訪前,一名非裔保安在電梯裡走近他,對拜登說她愛他。在2020年的競選活動中,這一直是拜登經久不衰的優勢:選民的忠誠,他們覺得自己深深地瞭解拜登。阿克塞爾羅德說,他在非洲裔美國人、沒有受過大學教育的白人和老年選民中擁有真正的基礎。他有一種明顯的同理心和同情心,尤其當我們的民族被一個完全沒有同理心和同情心的總統來定義時,這是一種強大的品質。

幾乎所有認識拜登的人都可以講述一個關於這種同情心的故事。特拉華州民主黨眾議員麗莎·布朗特·羅切斯特(Lisa Blunt Rochester)的丈夫在2014年意外去世時,她還未當選議員。拜登找到了她的聯繫方式,並打電話安慰她。“那天我接到很多電話。我不太記得了,我像是在霧裡,”她說,“但我永遠不會忘記和他的對話。通過電話,我能從一個走過這條路的人身上感受到真正的同理心。”她後來才發現拜登的兒子當時已病入膏肓。

拜登的競選活動就像一個滾動的治療會。每次演講後都會留出一大塊時間,讓拜登與選民互動,許多選民會告訴他自己遭遇的創傷和死亡。大多數人會發現這種持續的安慰、這麼多陌生人的負擔,是令人筋疲力盡的。但對拜登而言不是。“喬是個治療師,”吉爾說,“他感受到了人們的問題,因為他自己經歷了很多。這滿足了他幫助別人的那種使命感。”

拜登在這次競選活動中最重要的決定是,不讓自己轉向左翼。(他的一些顧問敦促他重新考慮為自己在犯罪法案上所做的工作進行辯護。他拒絕了,說這顯示了他的務實。)在被要求為在參議院與種族隔離主義者合作而道歉時,他堅稱,這證明他甚至可以與今天的共和黨人合作。“我的一些同事認為我們無法團結這個國家。”拜登在車上說,他在窄小的長椅上放了一個小枕頭。他的夾克脫了,領帶也鬆了。“他們取笑我,因為我覺得我可以,”他繼續說,“好吧,如果我們不團結這個國家,如果我們不讓它重新團結起來,如果我們不能開始共同努力,我們就完蛋了。”

當你的對手在攻擊失靈的制度和死敵時,向他們兜售友誼是一場賭博。參與拜登冗長的提問環節給人感覺像洗了個熱水澡:不一定令人興奮,但能撫慰人心。

他的顧問認為選民渴望和解。“他們害怕得要死,因為他們認為這個國家的特性將會以一種永遠無法修復的方式改變,”首席戰略師多尼隆這樣評價選民,“這就是拜登所說的。這是一個有彈性的信息。”

另一個關鍵點是,拜登提供了擊敗特朗普的最佳機會。“我們可以贏得北卡羅萊納,我們可以贏得喬治亞州,我們可以贏得德克薩斯州,我們可以贏得亞利桑那州,我們可以贏得賓夕法尼亞州。” 拜登說,“問題是,你認為誰能幫上忙?你認為伯尼或伊麗莎白可以贏得北卡羅來納州或佐治亞州?你知道答案。”

然而,許多民主黨人擔心提名拜登是一場災難。特朗普可以使用與克林頓競選時相同的策略:暗示拜登身體衰退,指出拜登有償演講,與大銀行之間存在模糊、合法但骯髒的聯繫,“經驗”成了這位長期在華盛頓的圈內人的一個綽號。拜登的團隊已意識到這一威脅,並堅稱他們正在為未來的爭吵做準備。特拉華州參議員克里斯·庫恩斯(Chris Coons)說:“我們將直接回擊他。”

拜登乘坐的公共汽車緩緩駛過愛荷華州,車窗被他的競選口號遮得黑黑的,根本看不見窗外的風景。“我媽媽常說,只要你還活著——”他停下來咯咯地笑,“你還沒有死,直到你看到上帝的臉。”

翻譯文章:

Molly Ball, ‘You’ve Got to Have Purpose.’ Joe Biden's 2020 Campaign Is the Latest Test in a Lifetime of Loss, Times, January 30,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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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ime.com/longform/joe-biden-2020/?utm_source=newsletter&utm_medium=email&utm_campaign=inside-time&utm_content=20200130&xid=newslett%E2%80%A6

譯者介紹

“人必须寻找意义”:2020年选举是对拜登挫折人生的最新考验

嶽虹,北京大學國際法學院法律碩士在讀,現為法意讀書編譯組成員。愛好音樂、科幻和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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