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視的無奈,屢戰屢敗又屢敗屢戰

微視的無奈,屢戰屢敗又屢敗屢戰

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叫他有餘;沒有的,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

這段來自《聖經》馬太福音中的話,對微視來說並非福音。

馬太效應下,抖音和快手日漸強盛,兩者不僅不斷擠壓微視在短視頻賽道的生存空間,更是不斷試圖向社交領域發力,期望從騰訊的社交帝國分取一杯羹。

據抖音總裁張楠估計,到2020年短視頻用戶預計將達到10億,體量將接近微信。而在經歷了文字、圖片和語音社交之後,短視頻說不定就成了下一代主流社交工具,這讓騰訊有點焦慮。

因此騰訊對抖音的擔憂除了短視頻市場外,也不想在社交產品層面留下隱患,而抖音覬覦的也不僅是短視頻賽道的剩餘用戶,它看到了比短視頻更遼闊的下一代社交產品市場,並且毫不掩飾其在社交賽道的野心,多閃的出現就是最好的佐證之一。

作為主打豎屏UGC內容的微視,它的主要競爭對手是抖音、快手和火山小視頻,個個實力強大,據QuestMobile數據顯示,截止2019年6月三者月活分別為4.86億、3.41億和1.06億,而微視的月活僅為1.05億,與抖音快手相距甚遠。

可見,要想在短視頻這條賽道突圍,微視太難了,但放棄這條賽道,騰訊太難了,於是才有了微視這些年的兜兜轉轉。

一、手錶定律下,防禦型微視屢戰屢敗

在心理學範疇有一個著名的手錶定律,指的是當一個人只有一隻表時,他能清楚地知道時間,而當他擁有兩隻表時,若兩隻表時間不一,他反而無法確定時間了,從而形成混亂,讓看錶的人失去對時間的準確判斷。

快手與微視的誕生時間相差不遠,所面對的外部環境類似,為何快手成功微視敗北,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在於快手只有快手,而騰訊不止微視,這讓騰訊對微視的定位變得模糊,而微視甚至沒有像快手一樣“記錄世界記錄你”的明確願景。

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微視究竟是一個騰訊為防禦對手而生的階段性產品,還是為進攻短視頻市場而生的持久性產品,騰訊一直拿捏不準,而微視的定位也一直在變,因此微視才會開了又關,關了又開。

如果是為防禦對手而生的階段性產品,那麼在目的達成之後,騰訊當然就會放棄微視,這就決定了騰訊不會在微視上All in。

以微博之戰為例,2010年11月,新浪微博上線14個月後,用戶達到1億,每天發微博超過2500萬條,而新浪微博既有即時通訊功能也有媒體傳播屬性,很可能會傷及騰訊的社交大本營,這讓騰訊很不安,於是投入了大量資源推出騰訊微博與其對標,作為一款防禦性產品,騰訊微博並沒有未來,註定會被放棄。

吳曉波在《騰訊傳》中寫過一個場景,2011年11月的一個傍晚,他與馬化騰臨分別前,馬化騰教他下載微信,並稱“因為有微信,所以微博的戰爭已經結束了”,而2014年騰訊微博被併入騰訊新聞的命運也許在當時已經被註定。

微視可能也擁有同樣的命運,微視推出之際,雖是跟風Vine,但也有人說所謂微視即微信視頻,原本就是為微信視頻業務而生,當時也是為了防範新浪微博進一步擴張,所以在2014年10月,當微信推出6秒小視頻功能後,微視在騰訊內部的定位就變得很尷尬。

是繼續砸重金扶持微視成長,還是在微信這個原本就樹大根深的APP上加入短視頻功能,顯然後者更加省心省力,也能避免相互競爭,於是楊博丞在《騰訊關閉微視有後手:微信或將集成短視頻功能》一文中稱,騰訊關閉微視或是刻意而為也未可知。

微視作為防禦性產品,在本身沒能成長起來的前提下就只能被拋棄。2015年3月,先後失去了騰訊微博和微信引流的微視用戶還在5000萬上下徘徊,但先後依靠新浪微博的美拍和秒拍用戶分別突破1億和2億。

此時,微視只能被戰略性放棄了,其產品部總經理邢宏宇和平臺負責人徐志斌離職,運營總監何釤轉崗,產品部工作組被解散,微視被邊緣化併入了騰訊視頻,微視名存實亡,而騰訊在2017年3月投資了快手後,微視在4月正式關閉。

其實微視這樣的尷尬處境一直延續到現在,比如騰訊曾一口氣推出10來款短視頻應用,微信的短視頻業務也在不斷進化,騰訊還在不斷出重金投資快手等等,這讓微視一直都找不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也得不到騰訊的All in,而這也是微視屢戰屢敗的重要原因。

二、路徑依賴嚴重,進攻型微視屢敗屢戰

當微視被當作防禦性棄子時,它就註定了終有一天會被拋棄,而微視能夠不斷死而復生,則證明在騰訊心裡,微視也有成為進攻型產品的潛質,而在微視的整個發展中,騰訊對其定位一直在兩者之間猶豫徘徊。

讓騰訊猶豫徘徊的是其一開始就將短視頻看小了。

這並不丟人,據抖音總裁張楠稱字節跳動在做抖音之前也把短視頻看小了,所以直到2019年6月才推出抖音,並且當時也沒想到抖音能成為日活超過3.2億的巨無霸,更別說2013年誕生的微視將短視頻看小了。

但當短視頻用戶越來越多,短視頻商業價值越來越高時,騰訊又對微視重燃信心並寄予厚望。

據QuestMobile數據顯示,截止到2017年6月,秒拍月活用戶為2.86億,快手月活用戶接近1.3億,兩者讓微視看到短視頻的潛力,於是2017年9月,微視低調復活。

2018年4月,微視高調復出時,快手月活已經超過2億,而抖音月活已經超過1億,快手和抖音再次用實力向騰訊展示了短視頻用戶和市場可以有多大。

見識到短視頻廣闊的市場,而收購快手未果(網傳騰訊曾試圖收編快手,但被宿華拒絕),即使是多次失敗,微視也不得不屢敗屢戰。

復活後的微視動作頻頻,在產品和營銷方面進行一系列的改進,比如推出視頻跟拍、歌詞字幕、一鍵美顏和實時長腿等功能,打通QQ音樂正版音樂曲庫,引進算法高級人員,冠名《創造101》《吐槽大會》等綜藝節目,通過微視可上傳30秒視頻至朋友圈,狂撒30億補貼(有騰訊人員表示數據不符)以及邀請好友下載微視得萬元紅包等一系列活動。

到如今微視的復活仍算不上成功,雖然月活破億,但日活還在千萬上下,而抖音快手日活已經超過2億,此外抖音快手的留存都在80%左右,而微視留存僅為43%,可見微視仍然任重道遠,除去產品創新不足,可玩性不高外,造成這個局面還有2大原因。

1、路徑依賴嚴重,騰訊熟人社交太強害了微視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道格拉斯·諾斯曾提出了著名的路徑依賴理論,指的是人類社會中的技術演進或制度變遷會有類似物理學中的慣性,一旦進入某一路徑就可能對這種路徑產生依賴,用在人或者公司身上,即一旦做出某種選擇,慣性的力量會使這種選擇不斷自我強化,讓你輕易走不出去。

騰訊因為熟人社交基因太強,很多產品都是通過對市面上已有的爆款產品模仿和優化後,再導入海量的熟人社交資源,實現彎道超車,比如大家熟知的QQ農場就是如此,久而久之,騰訊特別依賴這條成功的路徑,但熟人社交併不萬能,比如在微博和微視上就未能成功。

原因很簡單,人們需要微博或者短視頻平臺,並不是需要一個類似微信和QQ一樣的熟人社交平臺,而是需要一個陌生人或者半熟人社區。

以新浪微博、抖音和快手為例可知,人們使用微博或者短視頻平臺更多的是基於興趣或地域等圈層進行獵奇,尋找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不是想在此尋找自己的親朋好友。

曾有媒體人撰文稱騰訊將騰訊微博用戶與QQ用戶打通是一著臭棋,如今放在微視身上也同樣適合。過度依賴熟人社交,會讓微視的社區氛圍變味,用戶無法在微視上獲得獵奇的快感,反而淨是碰見熟人的尷尬。

2、習得性無助效應,讓微視團隊缺乏活力

1967年,美國心理學家塞利格曼做了一個經典的實驗,他將狗關進籠子裡,只要蜂音器一響,就電擊狗,而狗因為被關在籠子裡無可躲避,久而久之即使在電擊前打開籠門,電擊時狗也不會逃避,反而不等電擊出現就先倒地呻吟和顫抖,表現出深深的絕望和無助感,這就是習得性無助。

微視的幾次折騰都未見成果,這難免會在微視團隊和用戶心中形成習得性無助效應,即微視怎麼做也做不起來。對微視團隊來說,作為一個2013年就誕生的短視頻產品,微視幾乎各種方式都嘗試過了。

當年依靠新浪微博引流的美拍和秒拍都曾取得階段性勝利,但依靠騰訊微博和微信引流的微視並未成功;依靠明星和網紅的抖音成功了,但通過明星廣告綜藝贊助以及明星入駐的微視也沒能火起來;還有30億補貼邀好友領萬元紅包、修改Slogan優化產品功能等等,微視依然屢戰屢敗,這讓微視團隊很無助,難免影響士氣。

寫在最後

在短視頻賽場上,微視處境艱難,就像有媒體描述的那樣“微視向前一步是悲壯,向後一步是絕望”,走不走都難受。

更讓微視難受的是,在不斷的攻防轉換之間,微視的士氣和人氣正在不斷被消耗,正如《左傳》所言:“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微視已經復活兩次,它再也承受不住第三次復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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