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必有直觀價值,記詩歌理想者的死亡

一位堅持向各個寫作平臺投稿的朋友告訴我,他準備放棄堅持了六年的詩歌寫作。

我驚訝的同時又覺得理所當然,畢竟現代詩歌的出路窄得可怕。研究顧城、海子、舒婷,喜歡詩歌的人數與看暢銷文學的人數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可詩歌的小眾是朋友早就知道的,而他在詩歌寫作這條路上的堅持也是我早就知道的。最狂熱的時期,他甚至在校內一手創辦了了文學社,自費出版了自己的原創詩集。

自然,那文學社後繼無人,詩集也全送給了親友。也並非朋友的文學底蘊不夠,啃得透古籍研究得了詩歌發展史的他,在國學方面甚至屢屢獲獎。

“十個平臺九個退稿說不收詩歌,還有一個建議我換體裁。”

朋友苦笑,不再是為理想孤注一擲的少年郎,他也到了思考前路的年紀。

於是,曾經生根在心底的詩歌理想,被接連不斷的大旱炙烤至亡。

文字必有直觀價值,記詩歌理想者的死亡

朋友講完自己的決定,我打開頭條號看了一眼新寫作大賽要求,赫然也規定著“純文學作品除外”。

是啊,這年頭,文字一定要有用,純文學性的詩歌散文,能欣賞的人少,願意欣賞的人也少了。

這個價值驅使行為的時代,學習一定要掌握能謀生的技能,設計一定要夠實用,閱讀一定要從文字中獲得實際的信息。在價值年代講無直觀作用的美和藝術,往往容易被嗤之以鼻。

在信息爆炸年代,人們的時間是最寶貴的,不能直接獲取到信息點,誰願意花大把的時間瀏覽一篇不能立即產生價值反饋的純文學文章呢?

畢竟從讀書時寫作文,就被語文老師告知,最好別寫純文學性的散文,寫議論文或者敘述文,更好拿分些。

這樣的現實在離開校園之後同樣存在,而且由於信息社會受眾的選擇足夠多,純文學作品愛好者又屬於小眾,做不到登峰造極則更加難以被人注意。

文字必有直觀價值,記詩歌理想者的死亡

魏建軍在《當代詩歌的現狀和出路》一文中寫到:

其實很多詩人已經放棄自己成為上帝的代言人,也沒有人像海子那樣自信於做詩歌王者了,理想主義者正在死去,功利主義者遍地開花。一些人借詩歌之名妄圖獲得既得利益,再也不管什麼詩歌的使命了。

嚴力在《"80後"在"80後"》中引用了一句話:"想寫就寫,想怎麼寫就怎麼寫,絕對不會考慮慢慢寫的叮囑和勸告,任何高貴、經典、文本、抒情、意境到了我們這裡統統失效。詩不再是一個形而上學、陽春白雪的概念,而是像金錢、網絡、音樂、足球一樣,為我們的玩物。詩歌就是幌子,藝術什麼都是幌子,都是一種手段,他們根本沒有足夠的資格和空間成為你的精神家園,靈魂的小巢。"

這段話差點沒有說只有金錢是真的東西了。我們寫詩,卻不知道什麼樣的詩是最好的詩,詩歌本身的擔負精神正在喪失,詩歌正在變成一種文字遊戲。

理想主義者正在死去,功利主義者遍地開花。放到如今,朋友也成了那死去的理想主義者其中一員。

在決定放棄詩歌之後,朋友將自己留存的最後一本詩集捐書時一起捐贈了出去。深愛詩歌對於浮世中人已經是難能可貴,而深愛卻不得結果對於愛好者來說實在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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