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磕國漫4年,光線終得16億爆款《哪吒》,市值暴漲80億

死磕國漫4年,光線終得16億爆款《哪吒》,市值暴漲80億

宏觀視角,微觀敘事,財經邏輯並不複雜!



超越迪士尼的《瘋狂動物城》,登中國動畫電影票房榜第一!

雙手插褲,滿臉土匪氣,化著煙燻妝到處搗蛋的小魔頭,變身為眼射金光,踏著個風火輪拯救陳塘關的小英雄!這個被稱為史上最醜哪吒,一改40年前《哪吒鬧海》時“剔骨還肉”的叛逆形象,大喝一聲“別人的看法都是狗屁,你是誰只有你自己說了才算,這是爹教我的道理。”成為2019年夏季最火爆的話題。

顛覆性人設、熱血的主題、自成一格的美術風格、更符合現代觀念和價值取向等多種元素共同造就了燃爆今夏、口碑和票房雙爆棚的《哪吒之魔童降世》。

群情鼎沸,叫囂著“國漫崛起”的群眾們,不應該忽略這樣的問題:

從被帝國主義強勢文化輸出到打破壟斷,從被吐槽“國足”一樣的“國漫”到如今誕生國內動畫電影票房冠軍,從滿是“羊”和“熊”的低幼動畫到好萊塢水平的成人作品。是哪隻“手”在背後不遺餘力地推動國內成人動畫電影從無到有,從有到強?在這一條夾縫生存的道路上,經歷了怎樣的煎熬,又是如何突圍?

這一切,得從4年前《西遊記之大聖歸來》創下不可思議的口碑和票房開始說起。


1、補牢:王長田的皮克斯夢


2015年是中國動畫電影史上最具有奠基意義的一年,一部全年齡向的動畫電影《西遊記之大聖歸來》在沒有強大宣發體系,僅靠口碑如滾雪球般發酵的情況下,超越夢工廠《功夫熊貓2》6.12億票房以及國產動畫票房記錄保持者《熊出沒之雪嶺雄風》2.95億元,最終斬獲9.6億票房,創下中國電影市場最賣座動畫電影記錄。

“原來中國動畫也能這麼牛”是那年中國影迷的核心情感共鳴,大聖不僅拯救了無數被妖王掠去煉丹的女童,燃起了無數失望已久的影迷對中國動畫壯大的信心,也打破了業界固守的“只有低幼動畫才能賺錢”的共識。

《西遊記之大聖歸來》投資6000萬,票房9.6億,回報率高達600%,豆瓣評分高達8.3分,口碑爆崩的同時,導演田曉鵬歷時八年製作終於熬出頭,風光無限,該部影片的11家出品方也賺得盆滿缽滿。

有人春風得意,有人黯然傷神。而光線傳媒的創始人王長田應該是最神傷的一位。

光線是最早參與《大聖歸來》的出品方之一,但在電影上映前夕以“過程複雜”的理由中途退出,以致於錯過了整整6倍的投資回報。王長田悔不當初,在其微博上長嘆一聲“其實那時已經簽完了,追了三年啊”

或許是錯過6倍回報的大聖刺激了王長田,或許被稱為中國娛樂新聞“教父”的他前瞻性地看到了動畫市場的無限潛力。總之,王長田開始“亡羊補牢”了。

就在影片上映僅3天后,光線傳媒在晚間發出公告,“將以有資金2000萬元,與電影《西遊記之大聖歸來》的核心團隊成員田曉鵬、梁輝、林中倫、劉偉共同設立霍爾果斯十月文化傳媒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十月文化”),公司持股佔比20%。”

緊接著,3個月後的2015年10月25日,王長田親自主持了光線傳媒“彩條屋影業”動畫集團成立儀式。健談的王長田感慨萬千、意氣風發地說:

我從小並沒有看過很多動畫片,但是動畫片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個夢,一旦有機會,一旦我在真人電影上賺了錢,我就想把錢放到動畫片上去。

彩條屋這幢屋子能為中國動畫人遮風擋雨,成為中國動畫的大本營。彩條屋影業勢必將在國產動畫電影以及真人奇幻電影的領域佔據一席之地,我希望彩條屋在接下來3年能衝擊國產動畫半壁江山。”

“做中國的皮克斯,那是你們的夢想,而我的夢想是,擁有一箇中國皮克斯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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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長田(白衣)與眾動畫導演合影,左下二是哪吒導演餃子,圖源:鳳凰娛樂

熟讀西方傳媒大鱷傳記、有著“成為中國皮克斯”夢的王長田,自然也從《皮克斯:創新公司的啟示》一書中汲取到成功的秘密是 “掘金的誘惑召喚著頭腦聰穎、野心勃勃的人才,老舊的商業模式不斷經歷顛覆性的改變。

所以,從彩條屋成立之初,光線就給予了很高資金預算。除了用於啟用一大批思維活躍的90後員工,還投資了13家動畫公司:十月文化、彼岸天、藍弧文化、全擎娛樂、光印影業、可可豆動畫、玄機科技、顏開文化、中傳和道、魔法動畫、易動傳媒、通耀科技、青空繪彩,目的是尋找中國最好的動畫導演和團隊。其中就包括《哪吒》製作團隊可可豆動畫,該企業由導演“餃子”(楊宇)擔任法人代表

儘管《大聖歸來》獲得豐碩的成果,眾影視公司也蠢蠢欲動,卻沒有一家龍頭企業敢像王長田一樣

顛覆性地、高調地、快速地宣佈要將動畫影業提到戰略高度。

成立大會最後,彩條屋一口氣發佈了22部動畫片單,此舉意味著光線將戰略落實到具體,換一句時髦的說法,“做動畫,彩條屋是認真的!”

原本以為是王長田的“亡羊補牢”結果被他演繹成“走馬圈羊”,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如此高調張揚進軍動畫影業的王長田即將經歷整整4年的低潮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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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煎熬:不對等的投資回報

彩條屋成立後不斷以其雄厚的資金瘋狂招兵買馬,進行全產業鏈佈局,投資範圍涵蓋橫跨三維動畫、二維動畫、漫畫、遊戲、國外版權等,從 IP 源頭到作品創作製作再到周邊衍生品的開發。

截至2019年,僅其公開投資的項目公司就超過20餘家,王長田曾在公開場合自豪地說“中國最頂尖的動畫公司,超過50%都被我們投資了。”

然而,彩條屋影業似乎並沒有成為中國的皮克斯,在《哪吒》上映前的4年裡公司總共出品了8部動畫電影,除了《大魚海棠》尚且客觀,其餘均遭到票房滑鐵盧。

這樣的成績不止是對中國動畫影迷的打擊,也是王長田不走“尋常路”需要承擔的無限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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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房難看,如果口碑也撲街,就沒什麼好說的,那是團隊不走心,怪不了什麼?可事實上,在流量小生衝擊熒幕,中國電影質量節節敗退的那些年,光線傳媒出品的動畫電影除了《我叫MT之山口山戰記》都收穫了不錯的口碑。

2016年,難產12年的《大魚海棠》在光線資本的助推下,終於問世。王長田對該影片給予了極高的評價“每一個畫面拿出來都是一個優美的畫面,如果我們把它做成屏保的話,我相信這裡面可以找出幾千幅幾萬幅十分精緻的畫面,而它的感情又那麼真摯動人。”甚至希望《大魚海棠》能延續《大聖歸來》的榮光,可最終票房只定格在5.64億元。

隨後出品的《精靈王座》、《大護法》、《大世界》、《昨日青空》在嚴苛的豆瓣上也取得合格線以上,甚至有接近8的高分影片,其中《大世界》還獲得臺灣金馬獎最佳動畫長片的。然而數部影片除《大護法》勉強回本外(業界慣例是票房需達到製作成本的三本以上才能回本),其餘都呈鉅額虧損。

如果是不叫好不叫座的話,可以果斷砍除該事業部。但最難的選擇就是叫好不叫座,要不要繼續堅持“小眾”的中國皮克斯夢想?如何有能力繼續堅持?這不止是擺在王長田和彩條屋面前的難題,也是中國動畫影業需要思考的問題。

王長田的回答是繼續!

他曾經向某媒體記者解釋繼續動畫電影事業的四條“生意經”。

一是因為沒有演員成本,動畫電影的成本比真人電影低;二是投資的公司本身非常有實力,製作成本控制得比較好;三是動畫電影系列化後,成本下降,毛利率提高。四是動畫模型做好之後,再次使用的時候不再產生太多成本,而真人系列電影的第一部火了之後,拍到第二部時演員費用會顯著提高。

堅持做動畫電影的理由有千千萬,但怎樣保證有充足的現金流支撐早期的皮克斯夢的途徑卻不多。王長田的做法是“拆東牆補西牆”!

在2016年12月,光線傳媒成立十週年的深夜,王長田向全體員工發了一封內部信,信中提到:

“只有商業上的成功,我們才有可能在電影行業立足,才有機會站在電影行業的中心而不是邊緣,才有能力去補貼、分擔那些虧損的影片,那些創新作品和藝術作品。比如今年,我們上映了5部動畫片,兩部贏利,3部虧損,但是贏利影片的利潤,足以繼續支撐我們的動畫片夢想。”

而王長田提及的商業化上的成功卻在2018年先後遭遇“退票門”、“宣發門”、“票補門”等負面事件,再疊加把影視行業推向寒冬的“逃稅事件”,所有影視公司都在這寒涼中瑟瑟發抖,包括光線傳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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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年報顯示,公司營業收入14.92億元,同比下降19.09%,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淨利潤13.73億元,同比增長68.47%,但扣非淨利潤虧損2.85億元,同比下降161.83%,這也是光線傳媒自2011年上市以來主營業務首次虧損。

淨利潤為13.73億元,扣非淨利潤卻虧損2.85億元,這是王長田將曾經出品過《我的前半生》、《如懿傳》、《失戀三十三天》、《夏洛特煩惱》、《悟空傳》、《羞羞的鐵拳》和《妖貓傳》等神劇的新麗傳媒割肉賣給騰訊換來的現金流。

這是黎明前的黑暗,還是剛踏入凜冬的煎熬。誰也不知道!

但2019年夏天,熬了4年的彩條屋和王長田終於等來哪吒的一聲大喝“去他個鳥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3、逆襲:四年磨一劍

2008年,夢工廠攜《功夫熊貓》登陸中國,華麗的特效、精美的剪輯、電影的奇幻和酷炫吸引了無數中國觀眾的目光。可是看的津津有味的觀眾總會產生和成龍一樣產生令人氣餒的疑問:

“我們有功夫,有熊貓,卻沒有《功夫熊貓》。”

當時,人們將國內動畫市場的尷尬境地解釋為“現代動畫作品,不僅是一門藝術,更是一個工業化的產品。國內是被技術卡住了脖子”。

然而隨著時間的發展,越來越多迪士尼、環球、夢工廠、皮克斯的好萊塢動畫大片強勢輸出中國電影市場,在哪吒之前,國內動畫電影票房TOP5中只有《大聖歸來》屬於國內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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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歸來》讓影迷們看到了技術的日臻成熟,然而從電影票房TOP10來看,低幼的《熊出沒》仍是最大的贏家。這也讓動畫廠商們形成了只有“低幼動畫才能賺錢”的共識。

一邊是好萊塢的泰山壓頂,一邊是國內“技術認為市場不成熟,市場認為技術不成熟”,誰也不願意冒風險邁出第一步的頹勢。想賺快錢的動畫廠商沒有動力棄低風險的低幼動畫而嘗試技術難度指數增長的高風險成人動畫電影。

《哪吒》導演餃子回憶道“在《大聖歸來》出來之前,很多人都想走捷徑,儘量減少成本壓縮週期,能夠回本就是生存下去的王道。”

自然也不能像皮克斯一樣每一部動畫都有周期長達五年的精心製作,國內動畫電影自然也就會被帝國主義按在地上碾壓。

然而,總有一小撮認真的人,躁動的心如小溪一般從各個地方匯聚。

《大聖歸來》毋庸置疑是濃墨重彩的第一筆。

而王長田的決心,光線的資金支持,以及餃子的死磕,打造出來的《哪吒》成為另外一股奮起逆天的力量。

4年前獲得王長田300萬投資的餃子從來沒有預想過這是一趟多麼艱難的旅程。

他每一次信心滿滿的劇本工作彙報都是一場場批鬥會,僅《哪吒之魔童降世》的劇本初稿就用了半年時間,總共經歷了66版修改,好好的一個五好青年差點被整“自閉”。

老闆“虐”他千百遍,他“虐”團隊一萬遍。最典型的例子是為了做好申公豹不到5秒的變身鏡頭,負責的特效師做了整整兩個月餃子都沒給通過,特效師崩潰憤而跳槽。後來,另一家公司接手了申公豹的製作,巧的是正好就是那個辭職員工去的公司,新領導對特效師說“聽說你對這個鏡頭很有心得,就交給你吧!”(特效師內心:上輩子殺人放火,這輩子接哪吒的活,生活對我實施精準打擊)

不止是對劇本、人物、細節的磨礪,連配音演員也在嚴苛監管範圍內,一位配音演員大吐苦水,“一句話經常被要求說上上百遍。”

在年初全面集體討伐996的時候,餃子卻說,“哪家公司這麼好,我們都是007的”。而影片中顛覆性‘黑眼圈’哪吒的形象的靈感居然是來自團隊的集體熬夜。

這是這樣互相“虐”來“虐”去,最後製作5年,歷經66版劇本修改打磨,全片1318個特效鏡頭,佔比80%,1600多人共同的參與制作,終於成就了熒幕上的醜哪吒。餃子在接受採訪時一口氣用了9個“難磕”來形容電影創作的艱辛。

而燃爆的畫面,搞笑又催淚的劇情,三歲就中二的無厘頭內核,叛逆和深情共存,毫不做作的父子情,共同創造了國產動畫片豆瓣8.7的高評分紀錄,並超越《瘋狂動物城》15億票房,成為內地動畫電影票房冠軍的《哪吒之魔童降世》。

有機構測算,若票房達到20億元,餃子及其團隊4年磨一劍的艱辛將獲得豐碩的回報,光線也將從中獲得6億元的超高額投資收益。這在依舊嚴寒的影視行業,無疑是為公司添了一條厚厚的大棉襖,也給王長田繼續其“中國皮克斯夢”打了一劑強心針。


4、尾聲:國漫崛起?!

遙想半個世紀前,中國的動畫曾經享譽全球,甚至啟蒙了一大批日本動畫鼻祖。大學讀政治經濟學的宮崎駿因為《白蛇傳》決定做一名動畫師;執導《螢火蟲之墓》的高畑勳,在中國動畫裡找到了留白藝術的訣竅,並在日本發揚出來;日本的動畫先驅、《鐵臂阿童木》的導演手冢治虫看過《鐵扇公主》後決定投身動畫創作。

但因為各種原因,之後便開始蹉跎在低幼的動畫世界中,對來自好萊塢的漫威、皮克斯、夢工廠、迪士尼等強勢文化輸入毫無招架之力。儘管我們從來不缺精彩的創作源泉,從山海經、西遊記、搜神記到封神演義,祖宗留下的燦爛的文化和家喻戶曉的IP都足以碾壓國外的爆米花電影。

2015年,《大聖歸來》異軍突起,國民開始吶喊“國漫崛起”,這也導致後來的每一部動畫電影上映,都得打著國漫崛起的口號以贏得更多的情懷票房。

但也都會被問一個觸及靈魂的問題:“國漫崛起的時代已經來了嗎?”

《哪吒》導演餃子說:“有一天我們不再提‘國漫崛起’這個詞的時候,我覺得可能國漫就是真正崛起了,成為一種常態。那個時候,中國動畫的工業體系也建立成熟了。”

光線彩條屋CEO易巧認為“光一個20億的《哪吒》都不夠,要三個。國漫現在還停留在產品階段,還談不上產業。”他希望《哪吒》和《大聖》可以帶動更多年輕人去參與。

而光線傳媒創始人王長田則喜歡用美國詩人羅伯特•弗羅斯特的一首詩《未選擇的路》來表達他轉型之路:“那天早上,有兩條路,相差無幾。都埋在還沒有踏上腳印的落葉底下,而我,選擇了一條更少人跡的路,於是帶來了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誠然,不管是《哪吒》還是《大聖》的成功,更多是喚醒沉睡已久的國漫,都只是一條條溪流,難言國漫崛起。等到中國的動畫電影市場能有100億,衍生品和線下都是水到渠成的時候,這個市場將呈現出另外一番波瀾壯闊的美好。

電影《哪吒》在片尾留下了2個令影迷激動萬分又浮現聯翩的彩蛋:龍王發怒要為自己兒子報仇、一句“姜子牙,你可知罪?”。

期待中國的封神宇宙!

[1]關於《西遊記之大聖歸來》的思考:偶然與必然,馬湧,人民日報,2015

[2]王長田與光線傳媒的二十年裡:轉型、上市、爆款,他都做到了,翟子瑤,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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