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61窟是五代歸義軍時期,曹元忠主持開鑿的一個大窟,也是曹氏家窟。窟中主尊供奉文殊菩薩,因此稱為“文殊堂”。

莫高窟|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正壁的巨幅《五臺山圖》名聞天下,曾據此,梁思成林徽因夫婦在山西忻州市五臺縣的豆村鎮,找到了佛光大寺,是目前我國僅存的五座唐代遺構之一。

莫高窟|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除了正壁的《五臺山圖》外,另三壁也滿繪壁畫,讓人目不暇接:“楞伽經變”、“彌勒經變”、“阿彌陀經變”、“法華經變”、“報恩經變”、“密嚴經變”、“天請問經變”、“藥師經變”、“華嚴經變”、“思益梵天請問經變”、“維摩經變”,還有聯屏形式所繪“佛本行經變”和女供養人49人、供養比丘3人。

莫高窟|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而甬道兩壁所畫的熾盛光佛和黃道十二宮星象圖,是莫高窟僅見的題材。

莫高窟|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整個61窟,壁面無一處空白,容量巨大,故事豐富,尤其是《五臺山圖》,終是得遂所願。

莫高窟|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緩緩步出61窟,本該滿足的內心裡,卻有一些說不出的惆悵,壁上那些盛裝女子們的身影,縈於腦中,揮之不去。

莫高窟|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想起劉細君,第一位嫁與烏孫的漢宗室女,因思念故鄉,作《悲愁歌》。後忍辱從烏孫國俗,夫未死而嫁其夫之孫,終憂鬱而亡,年僅20。

莫高窟|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還有王昭君,李白詩曰:“漢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一上玉關道,天涯去不歸。”與細君公主不同,昭君此行是自己爭取來的。只是,漢宮中的不得意,遠赴胡塞便是最好的逃避嗎?生活中的每一天,都需要自己慢慢地承受。她也曾屈從匈奴“父死,妻其後母”的風俗,不知道她是否也曾有過一些迷離的心境?然而,便是留在漢宮,又將是怎樣慘淡的生活。“君不見咫尺長門閉阿嬌,人生失意無南北。”——王安石如此感嘆。美貌於她,竟是一種左右為難的傷。

莫高窟|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61窟,嫁入曹家的回鶻公主、于闐公主,嫁至回鶻、于闐的曹氏女,在壁面上,她們衣羅綺,曳錦繡,施香粉,耀珠翠,盛裝登場,華光閃耀。然,年少如她們,為了家族的政治需要,東結回鶻,西聯於闐,千山隔萬水,天涯去不歸,有沒有誰在意過她們的內心需求?在年復一年的歲月裡,春花落,秋月明,在她們的內心深處,有多少的孤獨、寂寞、悲慼、惆悵,更與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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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壁的南北兩側畫有曹氏家族的女供養人49身。

莫高窟|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東壁北側第七身女供養人身份最為顯貴,頭戴高聳的鳳冠,飾步搖,貼花鈿,衣飾豪華,形象突出。她是于闐公主,嫁與曹元忠的兒子曹延祿。右上題記為“大朝大於闐國天冊皇帝第三女天公主李氏為新受太傅曹延祿姬供養”。此窟為曹元忠所建,而曹延祿新授太傅則在宋太平興國初,兩者相差二十年左右。原來此像是後來擠繪進去的,現今在壁面上還可看到塗蓋後的痕跡。

于闐公主頭戴高聳的大型蓮花鳳冠,身著高貴的唐制禮服,項飾五層珠、玉、寶石項鍊,肩披披巾,髮飾耳環近似漢裝,臉上所貼花鈿,既大且密,與鳳冠上所嵌翠玉寶石互相輝映,顯示出于闐產玉的地方特色。

莫高窟|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東壁北側女供養人,左起:

第一身為曹議金夫人,回鶻公主,榜題”故母北方大回鶻國聖天的子敕授秦國天公主隴西李……“;

第二身為曹議金之女,曹元忠的姐姐,嫁給了回鶻可汗,榜題為”姊甘州聖天可汗天公主一心供養”。

因此二人的裝束均為回鶻裝,梳高發髻,戴桃形鳳冠,冠上飾以花紋,上插釵鈿和步搖,兩鬢抱面。腦後還垂有長帶,臉部有紅粉妝和花靨。身穿翻領、窄袖、長裾曳地的錦袍,領部及袖部均鑲嵌彩繡花邊。

莫高窟|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第三身是曹元忠的另一個姐姐,嫁給了于闐國王李聖天,榜題為”姊大朝大於闐國大政大明天冊全封至孝皇帝天皇后曹氏一心供養”。

她頭戴鑲滿綠色寶石的鳳形金冠,鬢髮插滿綠色寶石花鈿步搖,身穿漢式大袖襦裙,是于闐國貴族婦女通用的禮服。她的形象還出現在98窟(下圖)。

莫高窟|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98窟,于闐國王李聖天的身後,為其皇后曹氏供養像。像前有綠色榜題,上書“大朝大於聞國大政大明天冊全封至孝皇帝天皇后曹氏一心供養”。曹氏大約在後唐初年遠嫁於闐,後晉天福三年(938)受後晉冊封。皇后頭戴大型蓮花鳳冠,釵簪三層,嵌滿綠玉寶石,兩鬢作抱臉髻,發上飾五枚四瓣花綠色寶石,項飾五層珠玉項練,身著左衽禮服,兩肩披帛,腳著繡花平鞋。皇后身後有男女侍從。

莫高窟|61窟:華服之下,又有怎樣的愛與哀愁?

第四身頭戴鳳冠,飾步搖,著漢式大袖襦,捧盤花供養。榜題為“故慈母敕廣平郡君太夫人宋氏一心供養。這是曹議金的原配夫人,曹元忠的生母廣平宋氏。出於政治的需要,她不僅處於次夫人回鶻公主之後,更處於女兒輩之後,可見曹家對等回鶻、于闐的關係上,採取的是聯姻、尊敬、禮讓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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