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仲謙:朱自清的原配,為愛累鬱而死,鶼鰈情深溶入《給亡婦》

朱自清是朱家的長子長孫,所以在很小的時候,家裡就開始給他準備定親。

朱自清的“娃娃親”雖然下手早,似乎並不一帆風順。

在朱自清還只是對吃零食頗感興趣的年紀,朱家便給朱自清定了一門親事,那是曾祖母孃家的在江蘇北部一個小縣城的女孩兒。雖然朱自清對那個姑娘沒有什麼印象,卻還是記得每年從那個叫“花園莊”的鄉下,總會有人來。“藍布短打班,銜著旱菸管,帶好些大麥粉,白薯乾兒之類”。

而朱自清做為孩童,也正對這些麥粉和白薯幹之類的東西有著濃厚的興趣。

可惜這門親事沒有成,在朱自清12歲的時候,鄉下人帶信來說,那位小姐得了癆病死了。這門親事就這樣告了吹。

朱家的母親有點著急,便開始對揚州附近的人家悄悄地注意起來;而才12歲大小的朱自清,也就第一次嘗試了相親的感覺。

武仲謙:朱自清的原配,為愛累鬱而死,鶼鰈情深溶入《給亡婦》


朱家媽媽央求一個做裁縫去做媒,這個計劃是有的放矢:因為一般做裁縫的人,跑的人家多,而且容易見到太太小姐的。

果然,這個裁縫就說來一戶人家:“有錢。有兩位小姐。一個是姨太太生的;裁縫給說的是正太太生的小姐。”

對方見了朱自清,倒是看順了眼。

可親信的老媽子打聽回來的消息,卻說那個正太太生的小姐太胖:“坐下去滿滿一圈椅,二小姐倒苗苗條條的”。於是朱家媽媽就想說二小姐。誰知這樣一來二去的,把那戶人家都給得罪了,這門心事又告吹了。

朱家媽媽正在著急,剛好在牌桌上一個牌友的女兒看起來聰明伶俐,而且對方的父親也是個小官兒。

大家都彼此很滿意。

眼看要了卻一樁心事的時候,還是那個親信的老媽子回來報告說,那個小姐原來並不是那家人親生的,而是抱養來的。朱家媽媽的心頓時冷了下來,又一門親事告了吹,不過後來又聽說那個小姐兩年後也生了癆病,還染上了吸鴉片的癮。

倒是幸好沒有成。

雖然是媒妁之言定得親,但朱自清很喜歡這個新婚的妻子。

真是好事多磨,幾經周折,朱自清的未婚妻終於姍姍來遲。

事有湊巧,朱家父親那年生了病,請了很多的醫生都沒有治好,後來請了一個姓武的醫生來看病,又聽說醫生家裡也有一個小姐。

朱家媽媽再次起了意。就給武家說了這個意思,而武家也同意了。

武仲謙:朱自清的原配,為愛累鬱而死,鶼鰈情深溶入《給亡婦》


又是一次相親,據說當時並沒有看到小姐本人,她自己躲開了,但老媽子還是回來報告說人挺好,只是腳大了些,雖然如此,這門親事終於定了下來,而武仲謙就成了朱自清媒妁之言的妻子。

在北大上了半年學的那個寒假,朱自清接到家信,便放下了手中的功課,回到了家中。正正經經的拜了堂,成了親。

而在這場婚禮中,朱自清非常幸運的沒有被媒妁之言奪走他的幸福。他非常喜歡這個新婚的妻子。

新娘武仲謙也是在揚州長大的,長得清秀溫婉,而且舉止得體,很有點兒小家碧玉的味道。

武仲謙:朱自清的原配,為愛累鬱而死,鶼鰈情深溶入《給亡婦》


新婚後的朱自清非常開心,他甚至希望新婚的蜜月能夠時間長點兒。可惜,一個月後北大開學,他也只好依依不捨地離別自己新婚燕爾的妻子回到北京。

當兒媳的武仲謙,面對難以相處的公公一味地謙讓,卻仍沒有討到朱家父親的歡心。

對於朱家父親朱鴻鈞的認知,大多數來自朱自清的那篇《背影》。那個在火車看臺上的畫面,讓無數讀者感受到這是一個深深愛著兒子的父親。

可相對於朱家來說,《背影》中的父親無疑是朱家敗落的導火索。

武仲謙:朱自清的原配,為愛累鬱而死,鶼鰈情深溶入《給亡婦》


早年間,朱鴻鈞曾經是徐州榷運局長,因娶了一房姨太太,做起了“金屋藏嬌”的事兒。誰知揚州的潘姓姨太太直奔徐州上演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精彩戲碼。

一時間,滿城風雨。還被當時的新聞媒體《醒徐日報》登了個頭版頭條。

當官的鬧出這麼大丑聞,其結果可想而知。又加之朱鴻鈞在此間被查出挪用公款,他很快便被革職查辦了。

緊接著,朱自清祖母、朱鴻鈞生母因不堪承受家庭變故,竟被活活氣死了。

恰好在這個時機,朱自清與武仲謙結婚不久,心情不悅的朱鴻鈞,便很自然地把不發洩的情緒遷怒於兒媳武仲謙身上。

他認為正是這個兒媳婦給自己、給朱家帶來了黴運。

這種毫無道理的成見,讓朱鴻鈞對武仲謙橫豎不順眼,矛盾日漸加深。

武仲謙她出生於一個比較寬裕的家庭,從小也是被當做掌上明珠富養長大的,基本沒有受過什麼苦。

嫁給朱自清之後,朱家便家道中落,她一個女孩子,除了封建社會的“三從四德”,她不懂得如何反抗,只能逆來順受,開始了這一生的苦日子。

不得不說,武仲謙絕對是一個典型的好媳婦。面對公公的刁難,她歷來都是用“容忍一時”換待“風平浪靜”。

武仲謙:朱自清的原配,為愛累鬱而死,鶼鰈情深溶入《給亡婦》


那時候的朱自清經常在外工作,不常回家,即便偶爾回家,武仲謙也是從來報喜不報憂。

因此,朱自清對於父親與武仲謙的矛盾知之甚少。

然而,令武仲謙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忍讓沒有換來朱鴻鈞的適可而止。

丈夫朱自清雖然回到了身邊,但東奔西走的生活讓武仲謙不堪辛苦

家裡出事的那年,朱自清剛剛20歲,正在北大哲學系讀書。正是在這一變故之後,為了減輕已無收入之家的經濟負擔,剛剛與妻子武仲謙結婚不久的他,決定提前畢業。

朱自清回到浙江教書。可能是初涉社會,也許是看起來十分和藹的朱自清,性格中卻有一股憨氣,使他不輕易屈服於外界的各種壓力。

這讓朱自清在不長的時間內,換了好幾所學校。

這樣輾轉的生活,使朱自清嚐盡了生活的艱辛,而他的家人也跟他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奔波。唯有在臺州的時候,因為教書的地方很偏僻,這讓他偶然感到了一種奇特的溫情。

武仲謙:朱自清的原配,為愛累鬱而死,鶼鰈情深溶入《給亡婦》


在臺州的家比較僻靜,而整個台州城本來也沒有什麼熱鬧的時候。

有一次他從街上回來,看到家裡的妻子和兩個兒女在家裡說說笑笑,場面異常和諧。

朱自清驀然間感受到一股家庭的暖流。

“似乎台州空空的,只有我們四個人;天地空空的,也只有我們四個人。”

天地間也彷彿只有家人在聚在一起的歡樂,其他的東西都變得遙遠。

但這種溫情的時候,在動盪的年代裡,總是少而又少的。

武仲謙把她的世界,分成了兩半:一半給孩子,一半給丈夫,唯獨沒有自己。

對朱自清來講,妻子及兒女的家庭生活,使他能在一個封閉的,但又相對的安全世界中潛心研究、創作。

但是,世間的一切不幸,常常不帶任何徵兆就來到了人的身邊。

雖然家中的孩子常常會鬧得朱自清疲憊不堪。他甚至給葉聖陶的信中說過:“孩子的折磨,實在無可奈何,有時候竟覺著還是自殺的好。”

但是畢竟這個小小的家庭,還是有著幸福的:賢惠持家的妻子,頑皮的孩子也總有乖巧的時候……然而,就連這樣簡單的幸福,老天爺也似乎十分吝嗇。

武仲謙:朱自清的原配,為愛累鬱而死,鶼鰈情深溶入《給亡婦》


和朱自清訂婚五年,結婚十二年的武仲謙,在生下一個男孩後,由於過度勞累,加重了本來就有的肺病。

偏偏這個慈母,根本無法放開她那體弱的孩子,還是像往常一樣的照顧孩子們:“成天兒的忙著,湯呀,藥呀,冷呀,暖呀,連覺也沒有好好的睡過。”一直要看到孩子的病稍微有了一點起色,才露出笑顏。而她自己卻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早已變得乾枯而蠟黃了。

直到後來,武仲謙天天發燒,還以為是從南方帶來的瘧疾,也沒有放到心上。後來為了怕打擾朱自清,她更是一直瞞著丈夫。

實在熬不住了,讓大夫一瞧,才知道“肺已爛了一個大窟窿了”。

在這12年的婚姻生活中,武仲謙有11年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她自己根本都沒有享受過什麼快樂,為了照顧孩子,她“一點不厭倦,有多少力量用多少,直到自己毀滅為止。”

武仲謙已經病得只剩下皮包骨頭了,但仍不願意到西山療養花錢,更放不下家中的孩子。

還是因為朱自清的極力勸說,而且她也想念在家裡的兩個孩子,才決定回揚州養病。

朱自清把妻子送到車站時,武仲謙忍不住哭了,說:“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誰知,這樣一句話最後竟成了事實。而這一次離別,也真的成了這對感情深厚的夫妻的“生離死別”。

回到揚州只有一個多月,剛剛31歲的武仲謙便拋下她深愛的孩子和丈夫,離開了人間。

武仲謙:朱自清的原配,為愛累鬱而死,鶼鰈情深溶入《給亡婦》


這樣的噩耗傳來,讓朱自清頓覺世事的無常。而北京的家中,也就只有他一人形影相弔,再也沒有以前那份熱鬧。

謙:

日子真快,一眨眼你已經死了三個年頭了。這三年裡世事不知變化了多少回,但你未必注意這些個。我知道你第一惦記的是你幾個孩子,第二便輪著我。孩子和我平分了你的世界。你在日如此,你死後若還有知,想來也還如此的。

——朱自清《給亡婦》


分享到:


相關文章: